一個人在沒有網絡沒有社交的小房子裏待上一天多的確是一種煎熬,朔銘除了來迴踱步就是躺在那裝死,整個房間裏充斥著頹廢的煙草味,嗆人也難聞,就連老煙槍朔銘都覺得很難受。


    打開窗唿吸一下新鮮空氣,電話響了。


    好在朔銘已經把警鈴聲換成了最簡單的和旋這才沒被鈴聲嚇的心跳加速。來電的是一個熟悉的號碼。朔銘能清楚的記清楚每一個數字的排序。雖然這個電話中沒存也沒有人名顯示,朔銘還是一看就看出這是邢璿的電話。


    接起電話,朔銘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邢璿……”


    “朔銘……”邢璿的聲音帶著關切,輕聲問:“你還好嗎?你在哪?”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小區。”給邢璿自己新號碼的一定是紫萱,但紫萱卻並沒說朔銘的位置。


    “我先不見你了,我會幫你。”紫萱承諾著。


    朔銘感動的要哭出來,患難見真情啊,邢璿對自己的感情從沒變過。可朔銘卻覺得自己辜負了邢璿,真他麽的不是人,才七千萬,還他麽的是借,這就把邢璿對自己的這份感情賣了?


    朔銘說:“邢璿,當時我……”


    “別說了,我明白。”一直以來,邢璿從不多說話,一直都是那個最漂亮的傻白甜。但誰也不會懷疑邢璿的智商與情商。邢璿看破但卻從不說破。在與朔銘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心裏已經有猜測了,但邢璿依舊沒問,因為出身世家豪門的她知道,與其抗爭不如給雙方留下最美好的。


    放下電話,邢璿摸了摸手上的雜色玉鐲,這是朔銘送給她的,朔銘說這是朔家的傳家之物,雖然不值什麽錢但意義不同。不管朔銘說的是真是假,但邢璿信,堅定不移的信。甚至在內心深處一直以朔家的兒媳婦自居。


    人一輩子能遇到幾個對的人?普通人沒有世家貴胄的優越生活,但同樣,也沒有那些無形的束縛。傳承了千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經被大眾摒棄,但這些世家豪門依舊傳承著這些封建規矩。隻有相互聯姻才能把利益捆成一個整體,也隻有聯姻才能讓世家的風華一代代的傳承下去。年輕人不想家族興旺憂國憂民的大事,但真正掌管世家萬世傳承的人才明白,聯姻也是無奈之舉,每一個人都是犧牲品,也都是受益者。


    邢璿身上除了這枚玉鐲沒有其他飾品,最簡單的,也是最珍貴的,珍貴到讓邢璿形成一個習慣,不自覺的就會撫摸轉動,愛不釋手。


    一間茶社,在京城偌大的繁華中毫不起眼。紫萱一個人安靜的品著香茗,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朔銘,算是紫萱的男人,一個能得到卻始終抓不到手裏的男人。簡單粗魯沒品味的男人竟然會讓紫萱這麽上心甚至為之付出所有。紫萱寬慰著自己,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霈嫣的親生父親。紫萱自嘲的笑,真不知當年是怎麽想的,為了利益要個孩子,就算做個試管嬰兒也好,為什麽要把自己交給相對自己一無是處的朔銘。世人不能理解初奇的變態,將自己的老婆拱手相送,包括紫萱自己,誰又能理解紫萱怎麽就會與朔銘產生感情。一個九天皓月,一個土狗爛泥。就這種對比關係竟然會在陰差陽錯中誕下一個本不該有的孩子。


    紫萱後悔嗎?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陪著孩子的時候紫萱不後悔,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從不想自己要屈服於家族利益,不想與取向不正常的初奇結合。他想過正常的人生,即便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生一個自己並不願意的孩子。


    人生就是在一個個奇遇中讓人緩緩變老,也在不可預料中讓人成長。紫萱覺得,至少自己是個正常的女人,有貼心貼意將來也會成為一個小棉襖的孩子。不能成為一個普通的女人,但至少這個願望實現了一半。


    人生就是造孽然後解決麻煩的過程,與朔銘的相遇就是造孽,為朔銘解決事就像在解決麻煩,紫萱沒什麽不情願的,可眼下的這個麻煩有些大。


    櫥窗外,一輛看起來並不豪華的車停下,車上下來一個美得讓人窒息的女人。身上穿著洋裝,讓周圍的環境都變得黯然失色。就像一張黑白照片隻有中間的美人著了顏色,目光不自覺的聚焦在傾國傾城的容顏上不能自拔。即便紫萱也是女人,還是成熟的美女,見到邢璿的時候依舊為之傾倒。


    紫萱與邢璿雖然都是京城大小姐,但兩人隻聽說過對方卻沒什麽交集,心性不同,兩人也都不是喜歡夜夜笙歌到處惹事玩鬧的人。


    人未到,紫萱先幫邢璿填上茶水。邢璿進門,紫萱隻不過抬手示意而已。


    直到邢璿坐下,兩人都沒什麽交流,似乎不著急交流朔銘的難題,反而相互打量對方。


    紫萱心下奇怪,朔銘長相普通,何德何能讓邢璿為之傾心。自己算是豬油蒙心,對比初奇這個變態的未婚夫至少朔銘還是個取向正常的男人。邢璿就因為朔銘救過她就以身相許?這都什麽年代了,這個故事是不是有些太狗血,寫書的都不敢隨便寫。


    其實紫萱知道邢璿之前的婚約,也知道邢璿曾經遭遇過什麽,京城大小姐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麽大的事自然會被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想不知道都難。紫萱心說,邢璿也是取向有問題的那種女人,受過傷害之後格外懂得珍惜對自己好的男人。對朔銘充分了解的紫萱心裏卻在冷笑,讓邢璿看清朔銘的本質不知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會作何感想做何取舍。恐怕絕不會與自己對坐為了幫朔銘擦屁股吧?


    看待邢璿,紫萱的心情算不上複雜,自己得不到朔銘的全部也看得開了些,自己與邢璿不過是同病相憐,邢家就能讓邢璿嫁給朔銘?這個想法本就像一個笑話,錯了,不是像,而是就是一個笑話。


    相比紫萱,邢璿就沒那麽淡定,看紫萱的眼神帶有一絲敵意。邢璿很聰明,就算量身旁人也能想得到,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幫朔銘沒有過命的交情怎麽可能。要說紫萱與朔銘沒什麽苟且關係,誰會信?


    “我想知道怎麽幫他?”邢璿先張口問。他不想與紫萱聊聊閑話增進感情,沒這個必要。這讓邢璿感覺像是大太太在與一個填房聊自家官人,最關鍵的是紫萱高高在上的表現讓邢璿覺得自己是那個小妾。這種感覺讓邢璿非常不舒服,手不自覺的摸向腕上的手鐲。一來是為了安心,這是朔家的傳家之物,隻給長房長媳。二來是下意識的宣誓主權,我才是朔銘愛的人,就算你與朔銘有什麽男女關係,那不過是我家男人外出偷腥罷了。


    感受到邢璿的敵意,紫萱笑了笑。從這個細節紫萱看得出紫萱對朔銘用情至深已經無可救藥,至少比自己強太多。如果沒有邢璿出麵,紫萱自問絕不會為了朔銘冒風險去求童老,這迴讓自己與霈嫣置身危險又不會幫到朔銘太多。瞻前顧後也隻能任由朔銘自生自滅。不是紫萱冷漠,這是理智,如果朔銘來考慮這個問題,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紫萱把自己的計劃說了,端起杯示意,意思是說這算是同仇敵愾共同進退了。隻要邢璿一起喝了這杯茶同盟就算結下了。


    但邢璿卻沒急著表態,反問:“我與童老不熟,一共也沒見過兩次麵。他都不見得認識我,我去找他,有用?”


    “沒用!”紫萱說了句實話。見邢璿臉上沒出現失望的表情,心裏讚了一聲,邢璿果真沒有表麵上表現的這麽簡單,傻白甜?誰要這麽認為就是在蔑視自己的智商。紫萱接著說:“但我也會去,是你求我幫你的,我幫的是你,不是朔銘。你要記住,我們一直都認識,而且是好閨蜜,用男人的話說兩肋插刀。”


    “童老會信?”邢璿又問。


    “不會!”邢璿還是說的實話:“但他不會糾結這個關係,就算看破了也不會說破。這小老頭對我好著呢。”


    “那你的把握有多大?”邢璿繼續問。


    “一成。”紫萱伸出一根手指,緊接著又攤開一隻手:“如果配合童老你能說服邢家出力,那就有五成。”


    這事難度太大,紫萱能幫的也隻有這一成的機會,也就是讓童老賣老臉幫忙,不僅是去遊說餘家,還要與邢家一起。不是童老的能量不夠,而是童老隻是走走過場意思一下,如果童老鐵了心要幫忙根本用不到邢家。


    而邢璿的難度就大了,邢家可不想邢璿與朔銘再產生什麽關係。一個下麵小縣城的下癟三而已,掙了幾個小錢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剪不斷理還亂?想要訛上邢家的節奏啊,不踩朔銘幾腳茶底解決後顧之憂就算不錯了。朔銘不是一直不願對邢璿放手?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順水推舟把朔銘往死裏整,豈不是一勞永逸?


    從這一點來說,邢璿像說服家裏幫朔銘非但沒有多少可能,反而會適得其反害了朔銘。


    邢璿能想到這一點,紫萱自然也想得到。邢璿沒繼續追問,靜靜的看著紫萱,琢磨紫萱為什麽會如此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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