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朔銘覺得自己不僅運氣好,既有紫萱又有邢璿的幫助,還有郝笑賀美琦在背後默默的幫助自己。也覺得自己雖然是個學渣不學無術但總算是聰明,每件事深思熟慮的避免了不少麻煩。隨著閱曆的增加,隨著接觸的人越來越複雜,朔銘突然覺得,很多事是自己想不明白的,也難以預料。


    聶坤,一個公關出身的人,竟然能設計出如此精妙的局。上一次聶坤與關冬生東窗事發控局者是孟文景的姘頭,這一次竟然又是聶坤,現在的女人智商都這麽高的嗎?


    朔銘笑笑:“我很想知道來龍去脈。能說說?”


    “沒什麽不能說的。”關冬生說:“當時我進去了,聶坤找人看過我,也就是那時候他讓我把本子交給你。”


    “為什麽呢?”朔銘覺得奇怪,既然聶坤手裏有孟文景的把柄,為什麽要把一份看似重要其實沒什麽用的本子交到自己手上。


    “連我都明白,朔總總不能看不透吧。”關冬生笑著說:“目的就是讓孟文景轉移注意力,而且還要對你恨之入骨。隻是可惜,你一直沒把東西拿出來。”


    人算不如天算,聶坤也想不到朔銘拿到本子竟然沒在第一時間威脅孟文景。就算後來朔銘對陸曄透了點底也是走投無路。聶坤是想讓朔銘與孟文景狗咬狗,孟文景把注意力全放在朔銘身上,接下來聶坤也就有足夠的時間與精力準備對付孟文景。心機不可謂不深沉,自認為聰明絕頂的朔銘甘拜下風。


    朔銘笑笑:“恐怕沒這麽簡單吧?”


    關冬生笑而不語,痞裏痞氣的盯著朔銘。朔銘讓關冬生看的心裏發毛,哂笑:“你想幹什麽?不會就為了來看看我的父母吧。”


    “隻是想借點錢花花。”關冬生終於說出目的,見朔銘輕蔑的表情,關冬生說:“這一次真是買自己的平安,或者買一個省心。”


    之前關冬生給朔銘的感覺是不善言辭,至少說不出這麽有理有據一環扣一環的話。朔銘眯起眼睛,看來關冬生是受聶坤的指使,就連對朔銘說這些也是聶坤之前就安排好了的,狗男女,一對狗男女。


    讓朔銘與孟文景狗咬狗隻是一種說辭罷了,朔銘心說兩人一定密謀著什麽。但這些朔銘不想去關心,想明白了如何,想不明白又能怎麽樣呢?自從關冬生出事之後,朔銘隻想與聶坤劃清界限,最好不要有什麽交集。也痛定思痛,深刻的反思過,以後無論對方是誰,有夫之婦絕不沾染。


    朔銘笑:“生子哥,你可真行。”


    不得不佩服關冬生,原本隻是小山村裏的盲流,這才多久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聶坤的姘頭。一切都因朔銘而起,朔銘覺得把這個人渣放出來就是一個錯誤,如今自食惡果。但朔銘並不認為關冬生或者聶坤手裏能掌握朔銘的什麽證據。像張忠國一樣,留下與聶坤滾床單的視頻?就算有有什麽樣,被人罵一句狗男女而已。與孟文景之間那些不能說出口的互相利用?好像沒留下什麽把柄,一切都是口頭的,而且地權經過正規手續,孟文景就算扣著不放也隻是時間問題。


    “我很想知道你憑什麽覺得能從我這拿到你想要的。”朔銘臉上始終掛著輕蔑的笑。關冬生,依舊是哪個上不了台麵的小醜,曾經在朔銘眼皮子底下妝模作樣,搭上聶坤這個浪蕩貨搖身一變衣冠楚楚了,但就算穿的再好也能聞出人渣的味道。有一天聶坤玩夠了,絕對會毫不留情的一腳把關冬生踢開。


    聶坤不可能猜不到與關冬生的苟且關係是被這個姘頭捅出去的。可如今,聶坤身邊能用的人不多,關冬生也隻是被人當槍使,利用完之後毫無價值關冬生這種貨色隻有一種結局,迴到從前,依舊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


    “我能讓孟文景對你鬆口。”關冬生笑:“這一次不要求多了,五十萬。我想那片地拖上一年半載不止讓你損失這點錢吧。”


    朔銘眯起眼,盯著關冬生。更確切的說是尋思聶坤在想什麽。五十萬,聶坤應該不會在乎這點錢,除非……孟文景手裏也有聶坤的一些證據,這個女人淨身出戶了,這才與關冬生狼狽為奸到處訛詐。


    “五十萬真沒有。”朔銘不會給錢,自然也不會與關冬生鬧僵。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聖人可是曰過的,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聶坤是個難養的女人,關冬生則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朔銘說:“要不你讓我想想。”


    “隨你。”關冬生沒再糾纏,走向一輛豪車。


    關冬生竟然開著聶坤的車,朔銘心裏罵了幾句,看著關冬生發動引擎離開。


    朔銘在猜測聶坤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從朔銘這弄走五十萬?如果真有什麽掣肘朔銘的證據,或者能讓朔銘損失金錢的手段,聶坤應該第一時間亮出底牌讓朔銘不能拒絕才對,也不應該安排關冬生這個笨貨來與自己交涉。


    朔銘並不覺得如今的聶坤還能影響孟文景的行為。聶坤已經不是豐城的第一夫人,枕邊風是吹不了了。要在之前,聶坤說這些話朔銘信,如今朔銘反而覺得可笑。但朔銘並沒因此放鬆,神經依然緊繃著,很多時候,越是不可能的事越是發生了,隻因為想的不夠周到。朔銘撓撓頭,難道還有那個方麵沒想明白?


    朔銘覺得可笑,關冬生這種貨色都能接二連三的威脅自己。


    心煩意亂,隻想靜一靜,幹脆去健身房出出汗,或許運動之後腦袋清明還能想明白一點事。


    心事重重的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電話響了,這兩天朔銘聽到電話聲就煩的要命。


    電話是範宇光打來的,朔銘隨口問什麽事。原以為範宇光是問晚上一起出去應酬的事,沒想到這個老痞子腔調都有些變了。對朔銘說:“朔銘,龐哥要出事。”


    “龐哥,哪個龐哥?”朔銘喘息著,停掉跑步機躬著身體。


    “龐宏達。”範宇光說:“怎麽突然查龐哥?”


    龐宏達已經移民,這輩子迴不迴來都不好說。調查一個已經離開的人,要沒出大事那一定就是有人閑得蛋疼。朔銘不認為是後者,第一反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朔銘擦掉額頭的汗珠,沒急著問範宇光,腦袋瞬間從頭捋了一遍。從引黃工程朔銘就與龐宏達有接觸,轉而交情越來越好。建築公司是龐宏達送給朔銘的。朔銘頭大,第一反應是孟文景又出什麽幺蛾子了,孟文景是在對引黃工程出手還是建築公司,又或者兩者皆有呢?


    有時候沒辦法等待就是最好的辦法,朔銘也隻能安慰範宇光稍安勿躁。朔銘說:“想查就讓他查,如果有人問起當年你跟著龐哥時候的事,有什麽問題全都推到龐哥身上。他出國了,就是身上掛著一百條命案都沒事。”


    範宇光說:“這我知道,可還有一件事。石坑被查了。”


    千算萬算遺漏了一點,當時讓曹毅做賬,也讓尚佳軒把賬做好,唯獨沒與範宇光聯係。孟文景這是要幹什麽,打算與朔銘同歸於盡?如果此時朔銘再沒點表示,那就太對不起孟文景費這麽多心思了。


    但朔銘無計可施,除了找邢璿施壓之外別無他法,但萬不得已朔銘不想找邢璿。


    “什麽情況,好好說說。”朔銘坐到跑步機上,咬著牙關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孟文景,已經把朔銘逼急了,就是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的,更何況朔銘也不是好捏的。


    範宇光說:“你也知道,咱石坑根本沒一本正兒八經的賬。以前每年到了交賬的時候都是臨時找人做一下。”


    這也是一個潛規則,平日裏沒人管你是怎麽做賬的。將近要交賬本的時候,稅務的人會暗示小企業者,問你賬麵做的怎麽樣?要不找找人幫幫忙?幫忙自然是要花錢的,通過稅務的人找人都是某位領導的什麽親戚搞的掛羊頭賣狗肉的審計公司。不管賬麵做的怎麽樣,隻要交給他們絕對輕易通過,什麽問題也沒有。有些人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增加灰色收入。


    石坑與攪拌站不同,一來是朔銘全資的產業,二來沒必要做實賬,平白的多上很多稅,雖然朔銘並不熱衷偷稅漏稅,但這也是這個行業通用的做法,因為石坑本就是一本糊塗賬。


    想了想,朔銘說:“也就是說從上次做賬之後賬本上全是空白的唄?”


    範宇光說:“誰沒事往上寫數字,我還有這閑情逸致?”


    “那就好。”朔銘覺得不是什麽大事,其實無論賬本有沒有問題,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停業整頓,具體整頓什麽沒誰說的清楚,就當是讓你暫停營業,一個意思。


    範宇光說:“這事沒那麽簡單,朔銘,到底出了什麽事?龐哥的事我可以往外推一推把自己撇幹淨,今天跟稅務一起來的還有兩個警察,那架勢就是給我做筆錄,我覺得事有點不對勁了。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朔銘沒解釋,解釋也說不明白。說:“光哥,你迴去休息兩天,帶著馬經理開著車出去玩,最近這段時間別在明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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