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朔銘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掙多少錢朔銘可以理解,外麵風風火火的往外送貨,總不能賠錢。


    “真的。”曹毅很歉意的說:“攪拌站本就掙不下太多錢,更多的都是你欠下的賬。安置房是你的工程吧?別墅區也是。我才運營了多久本就掙不下幾個錢,而且我們這不賒賬,大工程輪不上我們。”


    “說重點。”朔銘有點煩躁,那片地拿下之後朔銘看了下短信提醒,自己窮的要當褲子了,如果沒有錢周轉一下別說工程款,就是建築公司的工資都難發放。


    這是朔銘最後悔買這片地的時候,這就像一個乞丐,原本隻能勉強吃飽,突然間可以山珍海味了就不計劃如何開銷,手裏有那片地怎麽樣,還是需要錢搞開發。朔銘想過貸款,開發小區幾乎是必然的一步,可貸出來的錢也必須用作小區的開發商,就這樣還捉襟見肘的怎麽會有多餘的錢讓建築公司用。


    曹毅說:“豐樓鎮大搞開發,我剛得到消息,附近幾個村子也開始丈量土地了,所以我就當了一迴倒爺,往京城那邊販運果樹。”


    “投進去多少錢?”朔銘問。


    曹毅說:“不多,三十多一點,為了湊夠這些錢我還發了一點混凝土票。”


    提前開票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低價銷售甚至不掙錢。這相當於有人願意借錢給攪拌站,無利可圖誰也不會動心。對曹毅的眼光朔銘很感興趣,聽說過往京城販水果的,沒聽過連果樹都弄過去。錢已經花了,就算說再多也沒什麽用。朔銘說:“這玩意掙錢?”


    “還行吧,這是個臨時買賣,摟草打兔子順手的事。”曹毅說:“不僅咱這邊有拆遷,京城一樣的。”


    “拆遷跟果樹有什麽關係?”京城朔銘去過,四九城邊上還有上了年紀的老房子,一般人是拆不起的,就算有人種樹也不會在庭院裏種,關鍵那才需要幾顆用得著投入三十多萬?


    曹毅說:“我一個同學幫忙聯係的業務,這事也就做一季。他在京城那邊找到下家,我們這邊占地要挖掉的那些成年果樹運到京城。你也知道,占地賠償如果都是果樹幼苗不值什麽錢,成年樹才行。”


    朔銘一聽就明白了,這他麽的是發國難財。從豐城這邊不遠萬裏的把果樹運到京城郊區種上,也沒誰想著果樹能落果,大尺一量錢到手就行了。果真是應了那句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國家給的政策土地的土地的錢,經濟作物另作賠償原本是惠民政策,結果卻被不法商人利用鑽了空子,這事肯定不止曹毅在幹,還有很多人瞅準了這種門路,等占地部門反應過來什麽都晚了,至少能賠幾年錢,沒準這些歪點子就是相關部門的相關人員想出來的,他們對政策最了解,某某親戚來操刀完成就好了。


    既然沒錢朔銘也沒什麽好說的,隻是對曹毅這種先斬後奏做投資有點抵觸。朔銘是讓曹毅管理攪拌站不假,但曹毅的權利僅限於攪拌站,無論是誰都不會允許這種私自投資的行為。這是朔銘在問,如果不是恰好缺錢來問上一嘴錢迴來了曹毅還會如實對朔銘說?這是拿著朔銘的錢投資可實際受益人是曹毅。


    可能是朔銘想多了,曹毅隻是想著幫朔銘賺錢,可這種行為並不值得提倡甚至還要管製。此時曹毅正在興頭上,看樣子應該是掙錢了而且很快就會到賬,朔銘並不想太過分的打擊曹毅的積極性,如果曹毅真沒有歪心思一心想幫自己賺錢呢?要知道無論是攪拌站還是做其他的營生,隻要掙錢了就有曹毅的提成可以拿的。


    朔銘坐下,示意曹毅也坐,想了想說:“老同學,咱有段時間沒一起坐坐了。”


    “你可別這麽說。”曹毅做出一副要被淩辱的姿態:“你這麽說話我緊張。”


    要說上學時的兄弟情不足以讓曹毅對朔銘有足夠的了解,如今的接觸讓曹毅看清朔銘的脾性。沒正經的時候是很認真的沒正經,正經起來估計朔銘自己都討厭自己。對工作朔銘又讓人發指的一麵,不近人情,所有人都要按照他的思路走。


    “我可不喜歡你這種人造人,你這種偏奶油一點的應該找威武的胸毛大漢,摳完腳丫子放到鼻前聞聞的那種。”朔銘白了曹毅一眼,這小子整形之後除了那隻眼別扭點之外是有點小帥,但這也不至於讓曹毅驕傲的認為朔銘會喜歡老爺們。


    對朔銘這種玩笑曹毅也不在意,如今的曹毅自信多了。曹毅坐下,問:“你要講什麽?”


    說到正事,朔銘表情變得肅然,很嚴肅的說:“這件事出發點是好的,畢竟也是為攪拌站創收。有一點我想提醒你一句,當時我的確給了你很大的權限,可與混凝土無關的事你是不是應該通報我一聲?”


    “嗨。”曹毅拍拍大腿,有些尷尬:“這錢很快就會迴來,也就十天八天的事。原本還想著在你麵前露個臉表現一下呢。”


    “投資我感興趣,隻要能掙錢就行。”朔銘笑笑說:“我你了解,可以說維利是圖吧。但有一點,凡事都要講究一個規矩流程,下次可要提前告訴我。就比如說這次,工程上正缺錢呢,三十萬有可能就能解我的燃眉之急。”


    曹毅點點頭,表示認可。朔銘也不想說太多,這件事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辦。站在朔銘的角度上曹毅縱然掙錢了卻不能鼓勵,甚至還要罰,無規矩不成方圓,任何一個老板不會允許他的員工背著自己玩小動作,更不允許按照自己的喜好以及脾性來做事。工作,就是要收起自己的興趣,一切都要以掙錢為目的。在沒有創造足夠利益的情況下員工的所謂個性都是可笑的,老板隻會容忍甚至欣賞有能力的員工那些小癖好。


    站在曹毅的角度來說,朔銘剛才的話已經有點打消積極性了。曹毅給朔銘掙了錢,結果呢,朔銘沒說要獎勵什麽反而有指責的意思。


    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有不同的思考方式,朔銘能理解曹毅,但卻不會縱容,即便是掙錢了。


    自從上次在酒店朔銘的一通話鬧得不歡而散之後朔銘一直覺得應該改善一下這種略顯微妙的關係,沒想到這次來又碰到這碼子事。朔銘說:“京城那邊的關係妥實嗎?”


    “是我大學同學,我這邊隻負責收貨,外銷是他的事,這事周期很短,最多半個多月就能拿到錢。”曹毅說:“朔總,你放心,如果賠錢了我承擔責任。”


    朔銘笑笑:“這是承擔責任的事嗎?你管著攪拌站,你眼裏隻有攪拌站掙不掙錢,可我想的是全盤。攪拌站,安置房,別墅區,還有很多個關係,哪一個都不能掉以輕心,當然也不能讓所有的方麵都各自為政,互通有無才能做的更好。”


    曹毅是學管理的,這道理懂。隻是局限於這一個攪拌站了。點頭認可朔銘的話,心說朔銘沒什麽文化,說話粗俗,甚至沒上過職高,但無論說什麽總能做到點子上,而且也能把事做到點子上,恐怕這也就是朔銘成功的關鍵點了吧。


    朔銘起身走到門旁,看著外麵,也不想把關係弄得太僵,看得出來,自己的話曹毅聽進去了:“有段時間沒喝酒了,晚上一起去吃個羊肉?”


    見過郝笑,朔銘的心情很複雜,胡廣茂的羊肉做的的確不錯,自從與郝笑分手朔銘就像見不得人一樣再沒去過聚鮮小廚。


    “就咱倆?不叫上劉偉?”曹毅問:“跟我喝酒沒什麽意思吧。酒量相差太懸殊了。我看你跟劉偉差不多,久經沙場千杯不醉的人物。”


    朔銘笑著搖頭,二十多歲的時候總想著把對方喝倒,仿佛那才有成就感。到了三十閱曆足夠,見了太多裝逼不成被雷劈的鬧劇,也做過很多次非禮不成反被弓雖女幹的倒黴蛋。這時候的朔銘不是想把對方喝倒,而是想不被對方喝倒。根據酒場老將的孜孜教導朔銘知道,歲數越大人膽子小,酒膽也小。


    說定之後,曹毅給劉偉去電話,說今天宰大戶朔銘請客。而朔銘冷眼瞧著,突然心裏又有了另一番計較。


    曹毅是有腦筋的一個人,出獄之後如果不是身上背了汙點臉被毀容也不會在家做宅男羞於見人。朔銘一直都把曹毅看的太弱了,這個曹毅這次玩的可真是好啊。


    不是朔銘心機深沉把別人都想成心機婊,如今這世道,手腳可以老實,就思想不能老實。販果樹這件事洗洗一琢磨還真有些道道,曹毅做了好幾手準備。


    如果朔銘不知道販賣果樹這件事,短平快的把錢掙到手,利潤與朔銘沒一毛錢關係了,就相當於曹毅從朔銘手裏借了三十萬投資,十幾天嘛,很快就把賬麵平掉了。如果朔銘知道曹毅動用了攪拌站的錢曹毅幹脆就承認,畢竟這是掙錢的營生,朔銘就算要指責兩句總不能把曹毅開掉不用。


    這件事與建築公司還不一樣,當時尚佳軒就想著一個人獨吞,曹毅卻是做了兩手打算。就算被朔銘發現曹毅也承認了,具體賺了多少錢朔銘知道個鬼,還不是曹毅一張嘴怎麽說怎麽有?明明掙了五萬,曹毅會說沒看好形式,隻掙了一萬,白得的這一萬,朔銘還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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