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樓下,朔銘還沒來得及下車就又接到了範宇光的電話,上來第一句就是抓到那孫子了。


    “哪一個?”朔銘急切的問。礦山出事之後,推倒郝笑並且踢了一腳的尖嘴猴腮就跑路了,朔銘讓範宇光找道上的朋友盯著點,如果有人提供線索或者幫忙抓到,朔銘拿出五萬感謝費。不僅如此,之前在石坑工作的幾個帶頭的朔銘也沒放過,讓範宇光找關係弄來幾人的照片發下去,抓到一個給五千。


    原本這件事沒這麽難。尖嘴猴腮跑了沒辦法,這小子離開的時候範宇光的兄弟們還沒到,警察自然也沒到。可剩下的那幾個帶頭的沒抓到就是張懷的問題了,也是張懷倒黴,因為這件事惹了一身騷,警皮被扒了都是小事,沒準還要牢底坐穿。


    “姓吳的那孫子。”範宇光說:“就是推倒弟妹那個。”


    朔銘咬牙切齒,如果沒這小子也不會吧問題演變的這麽嚴重,郝笑也不會提分手的事。罪孽最深的就是這個尖嘴猴腮的東西,朔銘隻看過錄像還沒見到真人,如果讓朔銘見到了,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朔銘說:“控製住了?在哪抓到的。”


    “在他家。”範宇光說:“在外麵找人太難了,我帶人進過這小子的家,臨走時慌裏慌張的都沒帶什麽錢,所以我估計肯定會迴家拿錢的。我就讓幾個人在那全天候盯著,還真讓我守株待兔的抓到了。”


    “你什麽時候到?”朔銘在電話裏能聽到馬婷婷的聲音,關切的問範宇光出了什麽事。馬婷婷一直很擔心範宇光,如今孩子也有了,如果範宇光因為什麽事進了號子,馬婷婷的天真的塌了。


    “現在就下樓。”範宇光說:“你先去,有個人你認識,我讓狗哥沒事也幫忙盯著,今天多虧了狗哥。”


    朔銘掛了電話,把豪車的性能發揮到極致,晚上也沒什麽車,一路疾馳奔向小南莊村。


    小南莊村不大,也就不到二百戶的樣子,夜深人靜的,整個村子也沒什麽光亮。豐樓鎮集中拆遷了幾個村,這個小南莊村就是第二波要動土的。到了村口,朔銘這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尖嘴猴腮住在什麽位置,一百多戶的村子,挨個找過去太麻煩了。朔銘給範宇光打電話,範宇光說再有十分鍾就到了,朔銘也就下車抽根煙等著。


    一支煙吸完,沒一會朔銘就看到刺眼的燈光從市區方向駛來。朔銘擋著燈光,迎著走了兩步。


    範宇光伸出腦袋示意朔銘跟他的車走。


    到了村裏,依舊是寂靜一片。朔銘見範宇光的車停了,下車左右看了看,心下奇怪,如果抓到了那個尖嘴猴腮的東西怎麽會一點動靜沒有,而且還沒什麽亮光。


    範宇光說:“朔銘,那孫子家就是這個。”


    朔銘看了眼破敗的房門。這小子估計窮的要當褲子了,房門爛成這樣也沒修一下。朔銘說:“怎麽沒人啊。”


    範宇光笑笑,對著門向裏看了眼,吹了聲口哨。


    朔銘身後響起一個猥瑣的聲音:“我在這呢。”


    不遠處的胡同口,狗哥佝僂著身體叼著煙走出來:“呦,朔老板也來了。”


    朔銘點點頭:“這次又要多謝狗哥。”


    “你看你,我跟範宇光是兄弟,客氣什麽。”狗哥嗬嗬笑著,扣扣搜搜的掏出一盒劣質香煙遞給朔銘,朔銘擺擺手然後又遞給範宇光。


    範宇光說:“狗哥,人呢?”


    “迷暈過去了,你的兩個小夥計在裏麵盯著。”狗哥猥瑣的笑著迴頭:“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我再=胡同裏正看現場直播呢,那老娘們騎在爺們身上,真浪啊。”


    朔銘也是個喜歡開玩笑說葷話的人,但此時可沒那份閑心。對範宇光說:“把人弄出來,換個僻靜的地方聊聊。”


    “朔銘。”範宇光拉住轉身就要走的朔銘:“你想弄殘他也好,弄死他也罷,都讓我來。”


    朔銘笑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朔銘深吸一口氣,剛才自己的確衝動了,真有心把這孫子給廢了。如果是那樣,就是朔銘有關係也要倒黴,得不償失。


    範宇光去讓人把人弄出來,狗哥在後麵叫了一聲,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扔給範宇光:“我們出手的時候可都沒露臉,你也戴上吧。”


    朔銘看了眼狗哥,什麽人精通什麽道。狗哥雖說養狗偷狗,也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但總歸來說沒有大案子。經曆的多了,連幫人都這麽專業,朔銘就沒想到要藏住自己的臉,免得下手沒輕沒重的過頭了給自己惹麻煩。


    範宇光把那團黑東西套在頭上,搖搖頭:“能憋死,你怎麽弄這麽嚴實。”


    範宇光進去了,狗哥嘟嘟囔囔:“為你們好啊,不嚴實點還不被人認出來?一雙眼睛就夠了,更何況還露個嘴巴。如果全都藏起來親媽都要仔細琢磨琢磨。”


    是這個理沒錯,做事光明正大的人通常心思不會太縝密,越是狗哥這種人越是想得多。不想的多也不行,露出什麽馬腳就要帶鐲子。狗哥這樣常年做著不合法的營生,反偵察能力絕不是一般的強。


    沒多久,範宇光三人就把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從屋裏弄出來,裝進一個小麵包裏駛向村外。


    一行三輛車開向石坑,朔銘有點緊張,為什麽選擇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除非腦子被驢踢了,不然肯定能猜到是朔銘找人做的。


    但朔銘隻能跟在前麵的車後麵,距離太近了,三兩分鍾就到了石坑。


    朔銘到的時候前麵幾個人已經把瑪幹一樣瘦骨嶙峋的人從車裏抬了出來,隨手扔在地上。


    朔銘說:“怎麽在這,豬也知道是我們做的,要不換個地方?”


    範宇光與狗哥都笑。狗哥說:“朔老板,就是我們藏的再嚴實又有什麽用?誰不知道是我們做的?”


    朔銘想想也對,隻要這個尖嘴猴腮的東西出了事,肯定是與朔銘有關。就算不是朔銘做的,警察調查也肯定是從朔銘這著手,畢竟有做大的作案嫌疑。


    範宇光擼擼袖子:“朔銘,說,要什麽結果。”


    朔銘看了眼範宇光,給他個眼色,這種事不能讓範宇光動手,真要犯事了,朔銘不能與馬婷婷交代。


    範宇光也理解朔銘是什麽意思,剛要開口讓兩個小混混來做,狗哥說:“我沒家沒業的,我來吧。”


    一句話說出口,朔銘對狗哥還真有點另眼相看了。但範宇光說:“行,做完這件事我多給你五萬。”


    狗哥與範宇光對視,竟然讓朔銘看出一點惺惺相惜的感覺。朔銘也懂了狗哥為什麽這麽拚。朔銘可是說過,誰抓到這個人給五萬。狗哥動手打人,如果被查被抓,負責送禮撈人肯定是朔銘出錢,狗哥自然也要得到更多好處。就在剛才朔銘還覺得這個狗哥膽子夠大也夠仗義,轉眼間就成了一個唯利是圖的人。也沒錯,作奸犯科的誰不是唯利是圖,為了錢可以成為亡命徒,為了錢可以出賣很多東西,甚至替人去坐牢。


    狗哥說:“朔老板,把那個監控拖過來放到這個坑洞邊上,你們去辦公室坐著喝茶,想讓我怎麽做電話裏說一聲。”


    範宇光點點頭,安排兩個混混把這些做好。朔銘真想上去自己動手收拾尖嘴猴腮的吳姓男子。


    範宇光把朔銘推到辦公室,監控放大,畫麵雖是黑白的但也算清晰。範宇光與狗哥通著電話,問朔銘:“先弄醒還是先斷一條腿?”


    聽到斷腿斷胳膊朔銘又有些打退堂鼓,長這麽大朔銘雖然有過很多次這種想法,但卻從沒付諸行動。雖然這次辦事的是狗哥,也已經做好了一個人扛罪的準備,但朔銘還是有點下不去嘴。


    見朔銘不說話,範宇光說:“先弄醒吧。”


    狗哥很快拿來一瓶礦泉水,把尖嘴猴腮放倒在地,對著對方的鼻孔灌進去。


    隻需要一點水,尖嘴猴腮就被嗆醒。一臉懵逼的揉揉腦袋,估計還以為是家裏的軟床。劇烈的咳嗽幾聲,然後就是擤鼻涕,再然後就覺得不對勁左看右看,然後看到狗哥在一旁不懷好意的盯著他。


    “你他麽的誰啊?”尖嘴猴腮嚇了一跳。一個趔趄被絆倒,一頭紮在一地碎裂的水晶上。就這一下頭上就見血了,驚恐的看著步步緊逼的狗哥。


    “不記得這是哪?”狗哥嘿嘿笑,揚了揚手裏的電話,示意讓範宇光繼續下一個指令,是打還是罵。


    朔銘看著監控:“狗哥也挺瘦的,能打得過這家夥?”


    “狗哥出門什麽時候不帶狗了?”範宇光笑:“那些不會叫的狗都在石坑呢,隻要狗哥喊一嗓子,吹個口哨,幾條狗就能把這孫子給咬死。”


    朔銘縮縮脖子,那些狗的確夠兇狠。


    水晶礦坑裏,狗哥悠閑的站在原地抽著煙,尖嘴猴腮一頭血想要逃跑。剛要往坑洞外麵爬一仰頭看到一隻狗頭瞪著狗眼盯著自己,呲著呀,流著讓人惡心的口水。


    範宇光又問:“你到底要怎麽樣?大半夜的來石坑抽煙來了?”


    朔銘狠狠的把煙蒂摔到地上:“別見傷,半死不活,能不能做到?我隻要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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