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幹什麽用。”朔銘不好直接拒絕,心裏盤算曹毅就算換不起給自己打工也不是不行,不過那樣性質就變了,再也不是同學了,這層關係想要分得清楚,難。


    “我想把我的臉整一下。”曹毅的聲音很小,側過頭捂著自己臉上的傷疤。


    朔銘歎息一聲,這種要求幾乎不能拒絕。如果信得過對方,什麽情況借錢,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錦上添花一般都是生意,對方掙錢的可能性比較大,也有還錢的能力,雪中送炭一個搞不好就是打水漂,到時候借錢的給錢的都上火。


    可曹毅的這種情況略有不同,屬於雪中送炭,但朔銘卻不怕他不還錢。而且朔銘還真需要幾個能真心實意為自己辦事的人。曹毅雖然太重感情,在有些方麵優柔寡斷。可也在另一個方麵說明這種人不會隨便出賣自己,而且曹毅在經營方麵的確有點本事。


    朔銘笑笑,沒立即迴答,曹毅說:“咱同學這麽多年,可畢竟多少年沒見了。你如果不借我能理解,就當我多嘴了。”


    朔銘說:“不是我不借,我在想什麽時候給你。這一兩個月恐怕不行,你也知道我剛開了一個工地,貼錢的地方太多。隻要這個工程已完工,我立即拿給你。”


    “真的?”似乎連自己都不相信朔銘很能借。曹毅笑了,臉上蜈蚣一樣的傷疤更顯得猙獰。


    朔銘暗暗歎息,臉上的傷疤可以遮住,但眼睛卻永遠這樣了。


    到了飯店,劉偉已經吃上了。三個人吃飯從來沒什麽客不客的,朔銘罵了一句,拉著曹毅就坐下。


    劉偉看了眼曹毅,幾乎不敢認,掩飾不住心裏的震撼,有點結巴說:“你這怎麽弄的兄弟?”


    曹毅尷尬的笑笑,卻沒多說。朔銘打圓場:“趕緊吃兩口一會開喝。今天非要把地澆透了不行。咱先說好了,必須有一個人躺著出去。”


    曹毅糾結著,因為他的酒量實在太差。


    朔銘知道,劉偉不清楚。劉偉給曹毅填酒,曹毅的表情就像要上刑場。朔銘攔住說:“我們喝白的,曹毅喝啤的,一比一。”


    “一比一?”劉偉笑了,喝了這麽多年的酒還沒遇到這麽喝的。劉偉說:“正常也是六到八,哪有一比一的道理。朔銘,咱不講拉山頭馬後炮的啊。”


    朔銘說:“前兩天我們喝過了,他這酒量也就是差點,要不一比二。”


    談酒就像打官司,也像吵架。好一頓爭吵,劉偉畢竟一張嘴對兩個人,敗下陣來隻好同意一比三。


    朔銘知道,曹毅三瓶啤酒就得高,而自己與劉偉也差不多是一斤白酒的量。但誰都不會喝大,這個比例也算是合適。


    菜已經上齊了,還被劉偉這頭豬拱了一遍。朔銘也不介意,盡可能的往嘴裏夾菜。豐城這地方喝酒的風氣太不好,菜不吃先喝酒,一杯酒下去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這也正是劉偉沒等朔銘兩人來就開吃的原因。朔銘可不管這些,劉偉墊底了朔銘也要吃一些。


    劉偉屬於八麵玲瓏的人,當初的同學大多與他有些聯係,至於關係好不好就難說了,反正都能說上話。見了曹毅,劉偉幹脆把朔銘扔在一旁,與曹毅交流起來,時不時的大聲笑,也說起朔銘的一些糗事。劉偉眉飛色舞的說起上次朔銘把男人比作小弟弟的段子,曹毅也跟著笑。


    朔銘用筷子敲敲桌子:“什麽意思,還沒喝酒就開始耍酒瘋?來,走一個。”


    朔銘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一大半,劉偉眨眨眼,有些賭氣的說:“今天你還杠上了?”


    隨即劉偉也喝了,曹毅在一旁看著,相比之下兩人就是酒中仙,他倒是見酒倒。


    喝到一半,劉偉說:“朔銘,聽說沒有,以前水利局的一把手雙開了。”


    “喬紅杉?”朔銘肯定知道,劉偉這小道消息已經算不上新聞了,早餿了,太不新鮮。


    劉偉嗯了一聲:“聽說就是因為吃飯犯了事,這人啊,沒法說,眼看到歲數落地迴家養老,這不,這輩子毀了。”


    “看樣子你挺感歎啊?”朔銘撇撇嘴,因為喬紅杉的事朔銘差點受牽連,並非朔銘人情淡漠,而是環境本就如此。收了好處自然是要承擔風險。朔銘也不會因為喬紅杉而改變自己的作風。你不送自然有別人送,當然,好處也沒你的份。喬紅杉落成現在這樣,沒人可憐也沒人關心。


    “沒查你?我聽說好一個查。”劉偉幾乎沒接觸官場的人,就像心有餘悸一樣,連聲唏噓。


    朔銘簡直無語,鬧得劉偉在家擔驚受怕似的。朔銘說:“行了吧你,趕緊喝酒,還真以為自己是當官的?”


    “還別說,現在風聲緊,當官的都不敢隨便出來喝了。”劉偉說的眉飛色舞,一仰頭擠眉弄眼的吧杯裏的酒喝了。


    曹毅說:“不敢喝?在家喝吧。”


    劉偉撇撇嘴,意思是曹毅不知道如今的形式多緊。左右看了兩眼,劉偉說:“我給你們講個段子,真真切切的反應了如今的緊張形勢。”


    曹毅說:“你的段子能好聽?我覺得朔銘說的更好一些。”


    朔銘趕緊擺手,說自己不會說這種段子,還得劉偉來。


    劉偉當仁不讓的把酒杯磕在桌上,動作大聲音小,壓著嗓音說:“說兩人在一個大酒店門口相遇,由於包裹的太嚴實,完全看不清對方的相貌長相。看了半天,其中一個,我們暫且稱之為甲,抱拳試探:香蔥蓋海參。


    乙就迴了一句:茅台鎮河妖。


    甲說:天還沒黑。


    乙說:不醉不想家。


    甲說:臉怎麽紅了?


    乙說:酒癮煥發。


    甲說:怎麽又黃了?


    乙說:紀威查塗的蠟。


    如此這般試探好一會,這才能確定是自己人,勾肩搭背相約而進。”


    朔銘嘿嘿笑,現在的段子手,太厲害了,這是要上威虎山找三爺喝酒的節奏啊。


    曹毅也跟著笑,喝了點酒也放得開了,牽動臉上的傷疤,嘴角都是歪的。


    朔銘說:“劉偉,幸虧沒讓你去當官,不然肯定完蛋了,沒準我們現在不在這喝酒,正給你送飯的路上呢。”


    “就你?”劉偉撇撇嘴,看向曹毅說:“就朔銘這廝。人品差到極點,我要被抓了他能放幾掛鞭慶祝慶祝,為了女人捅我兩刀,還能順便穿兄弟的衣服,曹毅啊,他可就是這麽個貨。”


    劉偉隻是玩笑話,朔銘也幹笑著,可心裏就不是滋味。知道劉偉是在玩笑胡說的,可朔銘自己心裏清楚,不管怎麽說,何昕薇畢竟被朔銘睡過。至於捅兄弟兩刀,朔銘還真沒幹過,王兆寧肯定不能算是兄弟。


    朔銘把酒杯往桌上一放:“不服氣就再喝一瓶。”


    劉偉去拿酒,曹毅說:“朔銘別喝了,你們這都兩瓶了。”


    朔銘擺擺手,沒一會劉偉迴來,手裏果真拿了一個酒瓶,妝模作樣的說:“真的要喝,可別醉了賴我啊。”


    朔銘幹脆不理他,朔銘早看清楚了,酒瓶裏什麽沒有。


    劉偉知道沒糊弄住朔銘,把酒瓶放到一邊,轉移話題說:“朔銘,聽說要結婚了?”


    朔銘點點頭,劉偉咂咂嘴,看表情似乎很複雜:“你說人結婚幹啥啊。”


    “這得看男人還是女人。”一直不大說話的曹毅插嘴。


    “怎麽說?”朔銘問。


    “男人結婚是被逼就範,女人結婚是雞不可失。”曹毅嘿嘿笑,說了一句覺得很不好意思似的。


    朔銘也笑。沒有正人君子,隻有偽君子。但凡是正常的男人,腦子裏都裝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往覺得曹毅一本正經的,現在看來也是個汙妖王啊。


    眼見喝得差不多了,朔銘看看時間覺得還早,跟劉偉喝酒一向進度比較快,才八點已經有些醉意了 。朔銘說:“曹毅打車迴去,我們兩個找代駕。”


    曹毅點點頭,起身想要去結賬。朔銘拉住曹毅:“讓劉偉來吧。”


    兄弟之間沒誰算錢不錢的,算計的是值不值。而且朔銘也知道,三人裏就曹毅囊中羞澀,朔銘與劉偉誰在乎這一頓飯花了多少錢。有錢人是大大方方的小氣,曹毅此刻是小心翼翼的大方,典型的窮人思維。真當朔銘與劉偉是朋友,就沒必要充大個的去結賬。


    走出酒店,朔銘緊緊身上的外套,抬頭看看天,暗罵,這什麽鬼天氣,說冷冷的還真快。


    喝酒之後本就容易冷,雖說朔銘兩人喝的是白酒。


    迴到家,郝笑也剛進門。聞到朔銘身上的酒氣皺皺眉:“那誰說的不喝酒的?今天怎麽了?”


    朔銘說:“跟劉偉,還有我一個同學喝了點。”


    “你這是喝了點?”郝笑不高興了。


    談戀愛的時候男女雙方容忍度是最高的,朔銘喝酒迴家沒有一句怨言,伺候朔銘服服帖帖,各種關心各種照顧。時間一長就有些愛搭不理了,如果結了婚或者要結婚的,情況又有不同,輕則吹胡子瞪眼,重則斥責幾句。


    朔銘躺下就睡,郝笑推了一下朔銘:“天氣不大好,工地上沒事?你心可真大。”


    郝笑一般不關心朔銘的工地,她也管不上。


    郝笑的話剛說完,朔銘一個骨碌爬起來:“天不好,是要下雨還是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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