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蝴蝶正無聊的玩著抓魚,朔銘遠遠就看到寧蝴蝶身邊圍了一群人,朔銘湊過去瞧了一眼,隨即就笑了。寧蝴蝶根本不在乎這點錢,玩抓魚基本都十賠無賺,這次寧蝴蝶是賺了,而且賺的很多,周邊的人也都在嘰嘰喳喳討論這是多少錢。


    朔銘叫了聲,寧蝴蝶抬起頭笑笑,招手讓工作人員退分:“你怎麽才來,好無聊啊。”


    朔銘說:“你每次無聊都到這玩,所有的都玩膩了,也就沒意思了。”


    “是啊,那你說怎麽辦?”寧蝴蝶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會員卡嘟嘟嘴,晃著胳膊優哉遊哉的向外走,深唿了一口氣:“我爸又走了,把我一個人扔下了。”


    朔銘說:“你可以幫你爸做生意啊。有事做也就不無聊了,也能交到新的朋友。”


    “我不想迴京城,厭煩那個地方。”寧蝴蝶嘟嘟嘴,把食指放在嘴邊,一轉頭咧嘴笑著說:“要不我們去海邊玩?我記得那有個度假村,叫什麽夢幻海。”


    距離太遠,朔銘本不想去,而且朔銘也不想與寧蝴蝶一起去。夏天的確是玩海洋項目的好時候,到了夢幻海要換上泳裝,一般都是情侶一起去的,朔銘還真怕讓寧蝴蝶豐潤的身材勾起什麽邪念。


    單說身材,徐甜甜是最好的,健美而沒有贅肉。但最讓人心動的卻是寧蝴蝶。豐潤卻不胖,凹凸有致,比例協調。不骨感也不太肉。可越是這樣朔銘越是要保持距離,尤其是去玩水上項目。


    朔銘說:“我看算了吧,我一會還有事。”


    寧蝴蝶露出很失望的表情,也沒強求朔銘,看看時間說:“那我們吃點飯吧,我有點餓了。正好,上次給你做的衣服好了,一會順便試試,合適就拿走。”


    朔銘說了聲謝,又說:“我得請你吃飯,這個人情可欠不起。”


    寧蝴蝶很喜歡吃西餐,也很講究。找了家餐廳朔銘就由著寧蝴蝶點。


    吃著飯,寧蝴蝶說:“我可能過幾天就要走了。”


    “去哪?”朔銘問。


    “京城。”簡簡單單的領個字透著對京城的厭煩。


    朔銘說:“你到底是明山市的人還是京城的?”


    “我出生在京城,爺爺的老家是明山市。不知道算是哪裏人。”寧蝴蝶說:“其實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什麽?”朔銘嗬嗬笑。這人都是不知足的,有錢的羨慕沒錢的灑脫,沒錢的羨慕有錢的紙醉金迷。可都沒換過來想想,窮人成天在為生計發愁,有了溫飽還要掰著指頭算手頭剩餘的錢能幹點什麽。窮人也沒想過有錢人的那種無奈,有太多事不能左右,甚至自己的命運。


    “羨慕你說的那些故事,我可從沒上樹摘過果子,也從沒在河裏洗過澡,更沒有捉一隻老鼠跟小夥伴比誰捉的大。還有……”寧蝴蝶臉紅:“還有你們男孩子玩的那些,用尿和稀泥摔牆。”


    朔銘把一大片肉塞進嘴裏,嚼了幾口:“你覺得什麽最珍貴?”


    “嗯……”寧蝴蝶說:“自由吧。”


    “得不到與已失去。”朔銘的話很普通,卻總能說出點哲理:“人總是不在乎現在已經有的,也不怎麽珍惜,可當失去了就後悔莫及。就像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麵前,我卻沒……”


    “行了,你要笑死我啊,台詞都出來了。”寧蝴蝶掩嘴咯咯笑,聲音不大但卻落落大方。


    “我覺得我說的很對。”朔銘說:“難道你不是嗎?要權有權要錢有錢,多少人羨慕的要死,可你呢,在乎嗎?當這些都不存在的時候你就會懷念當時有多好。就像別人對你的尊重,雖然不能說全部,大部分還是震懾於你有後台吧。”


    “你說的有點道理。”寧蝴蝶點頭。


    “而你現在呢?卻在羨慕我。”朔銘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很誇張的又塞了一大口,嘴裏含含糊糊的說:“可你知道我在羨慕你嗎?從出生就含著金勺子。我小時候的那些糗事隻能當成玩笑了,大部分人都是這麽過來的。你得不到就覺得很好。”


    “我就要走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寧蝴蝶擦擦嘴。


    “我隻能說一路順風,還能說什麽,挽留你經常陪你來玩遊戲機?”朔銘笑。


    “你跟別人不一樣。”寧蝴蝶說:“你知道我跟那些朋友告別他們都怎麽說的嗎?”


    “咋?”朔銘也快要吃飽了,收拾著桌上的殘局,這些東西都很貴,浪費很可恥。朔銘就是這種小民思想,也從沒覺得自己的吃相有多失禮,讓朔銘細嚼慢咽除非在很特殊的場合。


    寧蝴蝶說:“雖然說了些告別的話,但基本上都會拉拉關係希望以後能給他們一些幫助。太勢力了。”


    “其實我也很勢力。”朔銘覺得沒什麽可隱藏的,人本就是趨利動物,與寧蝴蝶的交往也是覺得對方家大業大有背景,如果寧蝴蝶隻是普通人朔銘也不會陪他玩耍。


    “感覺不一樣。”寧蝴蝶笑笑:“但我想給你說幾句話。”


    “什麽?”朔銘把桌上的東西全吃了,就差舔盤子了。


    “你應該增強一下個人修養了,別覺得這是個性。”兩人也是很熟了,不然寧蝴蝶也不會這樣說。見朔銘很敷衍的點頭,寧蝴蝶接著說:“如果被人厭惡瞧不起,你會覺得無所謂,實際內心裏不是這樣想的。所有人都希望被人肯定,你也不例外。站在不同的高度考慮不同的問題就有不同的行為方式。”


    朔銘點頭,這一次很認真的點頭。能說出這種忠告的肯定是真朋友。朔銘說:“我會考慮的,謝謝你大小姐。”


    “別叫我大小姐,以後就叫我蝴蝶吧。”寧蝴蝶說:“我走了,但還會迴來的。如果有什麽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欠你一份人情。”


    朔銘笑笑:“你肯定欠了,還是大人情,不過……”


    朔銘想說不過我已經把你看光光了,也算還了一點,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寧蝴蝶說的對,如果自己一直這麽粗不會有什麽上檔次的朋友。


    吃過飯,朔銘陪著寧蝴蝶逛了一會。看著漫無目的瞎逛的寧蝴蝶朔銘琢磨,這個女生得有多無聊。想想也是,如果悶在家裏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房子真能憋出病來。也可能寧蝴蝶不容易與別人打成一片,之前吃飯的那些朋友也玩不到一起。寧蝴蝶有點孤僻,孤寂無聊也是性格使然。


    把定做的衣服取了,朔銘穿上試了試,真有種屎殼郎穿龍袍的感覺,成天混跡工地,朔銘的穿著一向隨便。


    朔銘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好像是有些不大協調啊。”


    “主要是你平時穿的太隨便了。”寧蝴蝶說:“聽我的,以後無論幹什麽,穿的稍微正式一些,漸漸的你就有氣質了。”


    朔銘笑了笑,氣質能當飯吃?男人還得腰包鼓才行。腰包就是男人的腰杆。


    告別時,寧蝴蝶說:“有事給我打電話,我盡量幫忙。”


    朔銘點點頭,擺手告辭。


    朔銘去了白茹雪那,車停在樓下去並沒上樓,在車上點燃一支煙,靜靜的沿著徐徐的青煙嫋嫋升騰,像一條蜿蜒的小蛇。


    朔銘在反思自己,也在琢磨寧蝴蝶的話。


    之前朔銘覺得於豪沒幫自己是忘恩負義,畢竟朔銘可是救他女兒命的人。此時想想不僅僅是因為於豪負了恩情,很大原因是朔銘上不了台麵。


    穿衣打扮太隨意,站在農民工裏就像一個工頭,脫離不了農民工的本質。還總把自己的小性子耍出來,自認為很個性。其實這都是一種自卑的表現,在別人眼裏要多可笑就多可笑。就像與寧蝴蝶一起吃的那頓飯,隻因為寧蝴蝶的朋友瞧不上自己,朔銘就狼吞虎咽的惡心人。雖然是惡心別人,但朔銘何嚐不是在斷自己的後路,沒準哪一天與這些大少又有交集,到那時,誰能瞧得上朔銘。


    地位低的人表現出一些異於常人的作為是可笑的,地位高的人就算是有什麽癖好也會被說成個性。截然不同的評價反映出不同的實力。可朔銘想要有這種實力卻要磨掉自己的棱角,變得更加圓滑。


    一直以來朔銘都覺得自己夠圓滑,待人接物有些小心思,也能厚顏無恥的奉承。可實際上這些遠遠不夠,低眉順目永遠被人輕視。


    以前的朔銘隻是一個做小工程的包工頭,混跡在那個圈子裏有些做法無可厚非,如今朔銘的身價漲了,但卻依然與民工無異。這種民工思想小市民境界融不進更高的圈子。


    一支煙差不多燃完,長長的煙灰飄落。朔銘迴過神,看了眼一旁的西裝。這人啊,有時候該裝逼的時候還得裝,至少顯得自己更有檔次,還有,為人處世也應該大方一些,諸如之前的那些粗言穢語最好是少說為好。自認為幽默風趣,看在別人眼裏就像一個跳梁小醜。這種境界怎麽指望別人能平等的與你聊生意。


    迴想起來朔銘因此損失了不少人脈,不僅僅是於豪,就像市政公司的副總朱大軍,就算朔銘的了引黃工程,就算朔銘與紫斌有莫須有的關係,到頭來還是一樣輕看朔銘。如果朔銘表現出相應的素質與氣度,從市政公司獲得一些價格不錯的二手活還不是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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