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熹微,劉煬便穿好了衣服,收拾好了行李。


    標準的黑龍製式,而行李,不過是一些幹糧,以及李老的那根手杖,就連從伴生鎮帶出的那些銀錢,他都嫌增加重量,給留了下來。


    即使是手杖,他也用得甚少,他有一種猜測,日後說不定他將成為第一個不需要手杖的伴生師。


    不論是隨時想出現就出現,想消失就消失的提莫,還是在危急關頭強行召喚而出的熔岩巨獸,似乎都沒有通過手杖。


    噗的一聲,一個小獸出現在劉煬的肩頭,正是自行出現的提莫。


    飛魚袍,黑色馬靴,還有那把繡春刀,提莫的裝扮和劉煬一模一樣,簡直就是迷你版的黑龍製式。


    唯一的不同,是它的飛魚袍是淡青色,表明它的級別要比劉煬高上不少。


    即使它身材矮小,臉頰肥嘟嘟的看上去有些可愛,但穿上這身衣服,也顯得十分威風。


    若不是天還沒亮便有一名黑龍衛將提莫的製式送了過來,劉煬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畢竟這是王統領的隨口一言,甚至顯得有些玩笑。


    但趙正陽沒有當成玩笑,他當天夜裏便找來了一名鍛造師和陣法師,連夜替提莫趕造了一套和王統領一模一樣的製式,不止是材料相同,附著一樣的陣法,小到衣服上的紋路都力求一致。


    這讓劉煬不得不咂舌,黑龍衛人數眾多,白銀級更是不在少數,難怪趙正陽能憑並不出眾的實力統領眾人,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


    剛出大門,劉煬便遠遠的看見五個等候的人影。


    其中一人第一次見,應該就是那個帶隊的成勇了。


    趙汐三人皆來送行,另一人不是文軒,卻是彩琴,這倒讓劉煬有些意外。


    “煬兄弟總是帶給我們驚喜,一夜不見,就突破到了白銀級。”趙汐第一個上前,感受到劉煬的變化,話裏有著掩飾不住的驚訝。


    “趙汐大哥你才是厲害,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我也不過是僥幸而已。”想起昨晚的事,劉煬還有些後怕,心中卻也為趙汐的眼力而折服。


    “到了白銀級,想感受他人的實力很簡單,元力加上你的心即可。”趙汐笑著指了指心髒的位置,卻是一眼看出劉煬所想。


    慕寒和謝靈珊都是世家出身,而彩琴在黑龍衛辦公多年,幾人都深知突破瓶頸之難,所謂的僥幸在他們看來不過是自謙而已。


    修行可以靠著自己的努力和勤奮,可瓶頸卻不同,那靠的不止是天賦悟性,有時候還需要那麽一點機緣。


    有的人修行速度極快,卻在瓶頸這裏止步不前,卡上十天半月,甚至數年的都大有人在。


    像彩琴,她早就卡在青銅級足有數月了,對這種困難更是心生恐懼。


    遑論天賦悟性和機緣,光劉煬那一塊中品元石所需的兩千多功勳,就讓她望而卻步,而她還是一名刀靈,所需的靈石價值,更在元石之上。


    震驚過後,眾人一一道別,趙汐和彩琴都是笑著祝福,慕寒神色卻是不情不願,劉煬一看便知,他這是被趙汐強拉來的,畢竟幾人共過患難,以趙汐的為人處事,定會拉上慕寒。


    提莫發出一聲欣喜的尖叫,跳到謝靈珊的懷中,後者咯咯直笑,一雙美目卻幽怨的看著劉煬。


    提莫的裝扮讓眾人大吃一驚,趙汐幾人卻想起昨天的事,很快釋然。


    成勇並不知情,眼見這小獸公然穿著黑龍統領的服飾,實在是讓他好奇和意外。


    “這位便是成大人吧,我是劉煬。”劉煬拱手道。


    成勇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臉上一直掛著一副笑容,微微駝背,這是常年低聲下氣,討好他人留下的後遺症,即使他是個白銀初階的刀靈,實力在黑龍衛並不低微。


    “不敢不敢,煬兄弟叫我成勇就好。”成勇趕緊還禮,一副十分榮幸的樣子。


    他目光毒辣,一眼就知道趙汐三人非普通人,不是他這種孤家寡人惹得起的,因此對劉煬也格外客氣。


    劉煬最後一個看向謝靈珊,少女盈盈而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


    謝靈珊咬了咬嘴唇,慢步上前,她伸出兩隻纖纖玉手,替劉煬整理了一下衣衫,輕聲道:“一路小心。”


    “多加保重。”劉煬點點頭,喚過提莫。


    早有兩匹高大的黑色駿馬正在等候,劉煬和成勇翻身上馬,朝著晨霧中行去。


    行不過半裏,肩上的提莫發出吱吱的聲音,劉煬下意識的轉首,晨霧中隱約可見一道單薄的身影,煢煢孑立。


    心中仿佛有一根弦被觸動,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我們走吧。”趙汐道。


    “靈珊,我們迴去吧,那小子薄情寡義,不是個好東西,不值得你如此。”慕寒看著謝靈珊的背影,勸到。


    一聲馬鳴遠遠的傳來,劉煬從晨霧中策馬而出,停在謝靈珊的身前。


    看著那張精致的臉,千言萬語卻堵在心頭,許久,他終於艱難的吐出一句話:“天氣涼,迴去吧。”


    謝靈珊噗嗤一笑,心中有些惱怒,又覺得他本該如此,她點點頭,轉過身,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動人笑意。


    劉煬鬆了口氣,無視滿臉怒火的慕寒,朝著趙汐彩琴微微拱手,絕塵而去......


    十天之後,一路馬不停蹄的劉煬,終於看見了不遠處的城郭。


    此時已入夜,那小小城郭竟也透出一些火光。


    通往六安的路盡是一些坎坷崎嶇的小路,也罕見人煙,因此劉煬和成勇除了吃飯睡覺,一路都在馬背上度過。


    好在成勇此人善於言談,路上倒也不至於無趣。


    “煬兄弟,前麵便是那六安城了。”成勇揚鞭道。


    十天的馬不停蹄,就連胯下駿馬都有些吃之不消,何況人?但劉煬分明從成勇臉上看出掩飾不住的欣喜。


    “六安不是什麽好地方吧。”劉煬疑惑道。


    六安遠離衡陽,光來迴就得一個月,再加上一個月的巡查時間,等於要耗費兩個月的功夫,而最後的獎勵,是和它人一個月的功勳對等的,因此少有黑龍衛願意來此。


    而在劉煬看來,越遠離中心的地方,便越是貧窮落後,巡查六安,無異於發配邊疆。


    “煬兄弟換一身便裝吧。”成勇突然脫下衣服,換上一身新的衣裳,還給劉煬扔了一套。


    “為何要換衣裳?”劉煬接過一看,是一件寬大長袍,比例似乎與他相符,顯然成勇早有準備。


    “煬兄弟待會就知道了。”成勇哈哈一笑,策馬朝著城郭疾馳。


    離得近了,那六安才整個展露在劉煬麵前。


    星夜之下,仿佛一團巨大的火焰在燃燒,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數不盡的紅燈綠火,一棟又一棟古香古色的小樓拔地而起,在半空交織出道道蜿蜒的迴廊。


    迴廊上掛滿了大紅的燈籠火燭,人影綽綽,劉煬側耳傾聽,有觥籌交錯,絲竹管弦之聲。


    他再看來,隻覺得這些小樓顯得格外妖豔,透出****。


    不,是整座城市。


    “這是?”


    “這裏,便是六安城。”


    城門之下,一隊人馬早在等候,當先一個瘦猴般的男子,立馬迎了上來,恭敬道:“六a縣恭迎兩位大人。”


    他抬起頭,打量了二人一眼,笑道:“來的果然還是成大人。”


    成勇幾乎年年被調派六安,與這六a縣上下早已相識,卻談不上有多深的關係。


    這句話暗含諷刺,成勇臉色一紅,轉首道:“煬兄弟,這位是六a縣張師爺。”


    “這位大人好。”張師爺隨意的拱拱手,那副恭敬模樣早已不見,他作為師爺,迎來送往,恭敬隻是習慣,絕非發自內心。


    六a縣令作為一縣之長官,自然不會親自迎接兩位普通的黑龍衛,派師爺前來,已經是給足了麵子。


    劉煬卻是眉頭微皺,這張師爺五短身材,其貌不揚,頜下蓄著幾縷短須,透出一副商人般的精細,讓他心中毫無好感。


    黑暗中傳來張師爺的聲音,“成大人,老規矩?”


    “什麽老規矩?”劉煬問道。


    “待會煬兄弟就知道了。”成勇嘿嘿一笑,那佝僂的身子似乎都挺直了幾分。


    劉煬心中疑惑,卻也懶得再問,他騎在馬上,好奇的四下打量。


    六安城雖然不大,卻也分為內城和外城,不同於內城的燈火輝煌,外城一片漆黑,一行人走在路上,還有數人舉著燈籠和火把,才勉強看清道路。


    “等等!”


    一行人正走著,猛聽劉煬喝道。


    “煬兄弟,怎麽了?”成勇奇道,他心中期待著“老規矩”,對劉煬的叫停頗為不滿。


    劉煬不答,翻身下馬,狹窄的道路旁,黑暗之中,隱約可見一個人影躺在地上。


    “舉火。”劉煬命令道。


    幾個打著燈籠,舉著火把的衙役麵麵相覷,皆看向張師爺,直到張師爺點點頭,幾人才聽令上前。


    火光的照耀下,是一個年邁的老婦,穿著打滿補丁的破舊衣服,即使穿了三件,在這寒冷的冬夜,也是凍得瑟瑟發抖。


    “大娘,你怎麽睡在這裏?”劉煬扶起老婦問道。


    火光將老婦旺得睜不開眼,過一會她才適應,一看見眾人便驚得退到牆角,口中驚唿:“張大人!”


    劉煬離得近,清楚的看見老婦臉上寫滿了恐懼,他轉過首,冷冷的看向張師爺。


    張師爺尷尬的笑了笑,“我可不認識這老太婆。”


    成勇也趕緊道:“六安城的居民認識本縣師爺,也是很正常的事。”


    “大娘,這麽冷的天,怎麽不迴家,睡在路邊?”劉煬關切的道。


    兩行濁淚從老婦臉上留下,她顫顫巍巍的道:“家沒了...老頭子走了...女兒也迴不來了...”


    “你這瘋婆子!瞎說什麽!信不信我把你抓進大牢,關你到死!”張師爺神情一變,厲喝道。


    這一喝可把老婦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什麽,趕緊止住淚,縮到牆角,不敢再言。


    啪的一聲,一條鞭子猛然抽到張師爺的臉上,劉煬勃然大怒,“放肆,本官問話,哪有你插嘴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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