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張永智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有些僵硬酸麻。


    他是麵朝牆,睡在床鋪內側的。魯明哲則是對著他的後腦勺,睡在外側。


    床的寬度太窄,雖說他們宿舍是以睡相優秀出名,他還是有些擔心魯明哲會半夜摔下去,所以盡量往裏麵擠,半張臉已經貼在了牆上。


    魯明哲自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張永智給他留的空間,幾乎能讓他平躺過來。


    一場不清不楚的交談,雖說沒能摸清張永智的真正想法,卻也讓兩人摒棄前嫌,重歸於好。


    張永智嘴上說著一起躺一晚上,感情就能迴到從前,可真躺一起準備睡覺之後,感覺全身不舒暢的人還是他。


    魯明哲一晚上都在漆黑的小空間裏,盯著張永智的後腦勺看,順著脖頸,又看向他纖瘦的腰。張永智的身材很勻稱,摸起來沒什麽肉感,看起來卻並沒有弱不禁風。


    在張永智的唿吸變得平緩之後,魯明哲才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摟住了他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攬了攬。


    然而爬牆蜘蛛張永智壓根就沒有睡著,魯明哲抱住他的一瞬間,兩人的身體都微顫了一下,隨後雙雙僵硬。


    魯明哲當時已經做好了被一掌拍飛或者一腳踹飛的準備,但張永智隻是僵直了身體,錯亂了唿吸,並沒有明顯的表現。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僵持著,魯明哲沒有放手,張永智也沒有推開他。時間已過淩晨,這個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最後,張永智無聲地歎了口氣,放鬆了身體,往魯明哲的方向靠了靠。


    兩人再沒有更多的動作,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度過了一個夜晚。


    一晚上隻保持同一個睡姿的張永智,由於從未和別人擠過一張床,導致了他醒來的時候,手腳麻木,無法動彈。他看了一眼時間,昨晚睡得比較晚,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


    魯明哲還沒有醒,他一隻手放在耳朵下麵當枕頭,另一隻手搭在張永智的腰上。


    這個動作沒有任何控製效果,張永智提起了他的袖子,緩慢地將他的手放迴到了他自己的腿上,然後翻了個身,麵朝魯明哲,輕手輕腳地活動了幾下身體。


    張永智沒有料到的是,魯明哲剛剛和自己相反,屬於經常和人同床共枕,養成了一種對肢體接觸非常敏感的體質。


    魯明哲渣酒店泡女人的歲月裏,一直都無法安心和女人睡覺,隻要對方有一點小動靜,他都會立刻清醒。或者說,他就是那種喜歡幹完事就走人,不願意膩歪一晚上的類型。


    那也是因為他認識的女人太多,很多都還是不熟悉的人,所以睡在一起,會非常沒有安全感。


    張永智是他已經相處了一年多的室友,魯明哲睡在他的床上,不會產生這種警惕心理。但張永智在這個窄小的空間裏翻身,並活動雙腿的動作,卻直接讓他條件反射地睜開了雙眼。


    魯明哲是突然睜開眼睛的,張永智那會兒也正好盯著他的表情看,想著要是他皺眉頭,就立刻停止活動身體的動作,盡量不打擾到他。


    兩人視線相撞的時候,魯明哲還是迷迷糊糊的,而張永智卻被嚇了一跳。


    “暖男,幾點了?”魯明哲沒在意他的反應,他的身體也有些緊繃,下意識地伸展了一下四肢。


    小床上擠兩人,連讓其中一個人伸懶腰的空間都沒有。魯明哲繃得難受,隻得侵略張永智那塊地兒,礙手礙腳地拉了拉身體,手摟住了張永智的肩膀,腳則搭到了他的小腿上。


    張永智此時的雙腳都是麻的,他剛還想著動一下動一下的讓它慢慢恢複,不料突然就被重物給壓上了。


    魯明哲的這個動作很自然,卻也造成了不小的壓力,張永智瞪大了雙眼,張開嘴嚎叫了一聲。


    “嗷嗷——!!!”


    “……”


    近距離受到音波攻擊的魯明哲,耳朵“嗡”得一聲,嚇得他往後一縮一蹦,不小心直接跌到了地上。


    “我屮艸芔茻!”張永智坐起了身,伸手開始捏自己的小腿。


    抽痛酸麻的感覺,一陣又一陣蔓延全身,張永智整張臉都扭曲了,拚命地吸氣吐氣,那酸爽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你怎麽了?”魯明哲重新爬迴到了床上,單膝跪在他的麵前,看到張永智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著,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張永智咬牙切齒地指了指自己的腿:“剛麻了我草!”


    魯明哲愣了一下,隨即伸出手,大力地搓了搓他的小腿。


    “嗷嗷嗷——!!!找死啊你!”張永智大罵出聲,一巴掌甩開了他的手,屁股往牆角挪了挪。


    “這樣好得快。”魯明哲不顧他拍打自己的手,繼續揉捏著他的小腿。


    五分鍾以後,張永智癱軟地趴在床上,魯明哲坐在床沿上,給他按摩雙腿。


    “好點沒?”


    “沒好!”張永智把頭埋在枕頭裏,沒好氣地吼了一句。


    魯明哲笑了笑,繼續給他揉腿。張永智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於舟的短信。


    “我去!”張永智看到短信,翻了個白眼。


    “怎麽了?”


    “阿舟發神經呢。”張永智直接把手機拿起來給他看,“他幫會裏那個禦姐心,好像正式出櫃了,他受的刺激不小,嚷嚷著呢。”


    “禦姐心?”魯明哲不是風之痕幫會的人,沒什麽印象。


    “就是一個糙漢子,聽聲音跟五十歲大胡子大叔一樣。”張永智悶悶地說道,“阿舟說要找點正常的來洗洗三觀。”


    魯明哲直接從張永智手裏拿過了手機,調整了一下角度,“暖男!”他突然叫了一聲,張永智轉過了頭,隻聽“哢嚓”一聲,魯明哲就一個躺著一個坐著的姿勢,給兩人來了張自拍。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傳給了於舟。


    張永智:“……”


    “別這麽小氣,給人家洗洗三觀。”魯明哲坐在張永智的床上,翹著二郎腿,一隻手在發信息,另一隻手還不忘給他按摩。


    張永智瞪了他一眼:“你過來。”


    “嗯?”


    “躺下。”張永智的腿還有些麻,他勉強往邊上靠了靠,讓魯明哲也躺到了床上。


    “老公,你要對我做什麽?”魯明哲雙眸含淚,對他拋了個媚眼。


    張永智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聽到,用手撐著床鋪,掙紮著跨坐到了他的身上。又從他的手上搶過手機,單手抓住他雙手手腕,舉過頭頂,按在鐵欄杆上。另一隻手抬高,調整了一下拍攝角度,按下了快門鍵,把照片傳給了於舟。


    魯明哲愣了一下,立刻賊賊地笑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於舟的電話先一步過來了。


    “魯爺!暖男!你們在宿舍裏幹嘛呢?!”隱約還能聽到於舟那邊傳來的遊戲背景音,他驚悚地吼道,“宿舍那床不經搖的!”


    “你想什麽呢!”張永智反吼了迴去,“換你和蕭蕭,棕板床都得搖塌。”


    於舟那邊沉默了幾秒,才重新聽到他的聲音:“蕭蕭說他的床是席夢思!”


    “沒把彈簧搖出來?”


    “……”於舟沒聲兒了,過了幾秒,電話那頭傳來蕭蕭的聲音,“家裏有沙發,鋼琴,浴缸,床用的少。”


    聽到這話,魯明哲樂了。他的手還被張永智抓著,雖然能夠輕易掙開,他還是討好地拿膝蓋蹭了蹭張永智的腰,對他眨眨眼。


    張永智白了他一眼,放開了手,魯明哲立刻從他手裏拿過電話,說道:“宿舍裏有一米二的窄床,鐵欄杆,小書桌,塞不進兩人的淋浴間。”


    “家裏還有廚房,餐桌,躺椅軟榻,放被褥的長櫃子。”


    “學校有教學樓,操場,籃球場,視聽教室,圖書館,遊泳池,更衣室……”


    蕭蕭打斷他:“你們試過了?”


    “……”


    沒有聽到肯定迴答,蕭蕭笑道:“看得到吃不到?”


    張永智,於舟:“……”


    難道這是在攀比?


    魯明哲語塞,於舟已經從蕭蕭那裏拿迴了電話:“哎,魯爺嗎?還是暖男,你們倆沒事兒了?”


    “沒事。”張永智也拿迴了電話,“你幹嘛呢?”


    “禦姐心公開出櫃,論壇上都鬧瘋了!”於舟嚷嚷道,“一大早的被糖糖電話給吵醒了,論壇上照片都放出來了,好像還上報紙了!”


    張永智對禦姐心的印象也挺深的,他饒有興趣地問道:“長的怎麽樣?”


    “……”於舟的聲音聽著有些憋氣,“長得……還行吧,跟他情緣的那隻黃雞,真人長得也跟隻白斬雞一樣。”


    聽到於舟這麽形容,張永智就知道那兩人是長得不錯了。


    魯明哲插嘴道:“怎麽?你們倆也想公開出櫃啊?”


    “出屁!”於舟沒好氣地說道,“太受打擊了,一早上你已經是第六個問我這句話的人了!”


    “哈哈哈哈。”張永智索性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床上,兩人像疊漢堡一樣趴在床上,一起和於舟聊天。


    “你倆準備出櫃不?”於舟嘴賤問了一句。


    魯明哲歎了口氣:“八字還沒一撇兒呢。”


    張永智賞了他一個爆栗,慢悠悠地說道:“為什麽要公開出櫃?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在一起不好?”


    魯明哲愣了一下,突然摟住他的脖子喊道:“老公你說的太有道理了!”


    張永智:“……”


    “魯爺!你還是當初那個桃花遍地開的魯爺嗎?!”於舟恨鐵不成鋼地喊道。


    “不把暖男哄好了他要躲我!”魯明哲也不顧張永智在場,非常直白地說道,“以後我都聽他的。”


    張永智憋了半天,臉倒是漲紅了,話半句都沒憋出來。


    “哎,行了,那不打擾你們卿卿我我了。”於舟說道,“我要準備攻防去了,你們也趕緊上線啊!別忘了去看論壇!”


    “在蕭蕭家攻防?”魯明哲笑道,“不是隻有一台電腦麽?你又要幫浩氣盟打下手?論壇頭條歡迎你。”


    “滾!”於舟輕哼一聲,“今天換老子指揮!蕭蕭給我打下手!”


    “……”


    “我要讓全世界知道,蕭蕭已經被惡人穀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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