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延為什麽想要魏京華的命?他又為什麽要在殷岩柏麵前承認這一切的事情是他做的?


    為什麽找那麽一個荒唐的理由,說因為他喜歡上了魏京華,想要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


    殷岩柏晃了晃腦袋,他沒喝醉,可是卻想不明白。


    他也不用去想明白。


    既然簡延想要了她的命,他去拿走簡延的命就是了。


    殷岩柏起身離開第一樓,臨走,吩咐常武,“把方淼送迴府上。”


    “王爺要去做什麽?”方淼有些慌。


    殷岩柏卻不必向他報備自己的行程。


    方淼被送迴王府之後,心裏一直惴惴不安,他擔心這件事會對魏京華不利,更會對王爺造成不好的影響。


    看那簡無憂的態度,明顯是把簡延當做他的命根子了。


    簡無憂是當朝吏部尚書,滿朝的文臣,有一大半都自稱是他的門生。


    就連聖上都不得不對簡無憂客氣幾分。


    晉王爺的脾氣,若是真動了簡無憂……天下的文臣學子,口誅筆伐的,會把他罵死吧?


    “趕緊去找長使來!”方淼衝冬草道。


    冬草愣了愣,“找小姐做什麽?”


    “說了你也不懂,快去!”方淼心裏急,語氣不好。


    冬草動作一僵,臉色微寒。


    她在小姐身邊服侍這麽久,小姐也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女孩子心裏委屈,“我雖不懂,你可以教我,叫我見了小姐就能把事情說明白了。不然一來一去的,不都是耽誤時間嗎?”


    冬草聲音脆脆的,臉上帶著淩厲之氣。


    方淼一聽,知道她是帶了氣了。


    可這會兒也不是哄她的時候,“晉王爺確定設計抓我的人是簡尚書家的孫子,簡延。王爺怒火中燒,一定要簡延賠命。”


    冬草怔了一瞬,也顧不得生氣,扭頭就向外走。


    方淼在她背後連聲叮囑,“你好好說,把話說清楚了!別叫小姐跟著著急。”


    冬草乘車迴了魏府。


    剛一進鳳仙閣的院子,就看見海桐拿著葫蘆瓢在舀水澆花。


    海桐口中還吹著輕快的口哨,一臉的笑意,怡然自得的樣子。


    冬草很是愣了一下,不由多看了海桐兩眼。


    海桐察覺到視線,也朝她看過來,“冬草姐姐迴來了?小姐在屋裏頭呢!”


    冬草皺眉深深看了海桐一眼,沒有與她打招唿就進了屋子。


    海桐的臉色也微微僵了一瞬,但她很快就若無其事的哼起歌兒來。


    “是簡延?”


    魏京華聽了冬草的簡短描述,眉頭微蹙。


    “方侍衛叫婢子勸您別著急,王爺說不準是怎麽打算呢……”


    魏京華點頭,起身向外走,冬草說的太言簡意賅,她還是要去晉王府才能問個清楚明白。


    她提步走在前頭,冬草亦步亦趨的跟在頭後。


    兩人剛走到院子裏,正在澆花的海桐立即放下水桶和葫蘆瓢,衝兩人福身行禮。


    海桐說,“小姐好,冬草姐姐好。”


    魏京華嗯了一聲,冬草卻理也沒理。


    魏京華立時察覺了兩個丫鬟之間,氣氛有些不太對。


    她迴眸看了冬草一眼,見冬草抬著下巴神色有些倨傲。


    她一言未發,原本是要騎馬,卻忽然改了主意,登上了馬車。


    冬草也跟了上來,主仆兩個一起坐在車廂裏。


    “你不喜歡海桐?”


    冬草臉色一慌,連忙搖頭,“沒有,隻是沒想到她會在這裏。”


    魏京華笑了笑,“你照顧方淼這幾日,她來求我,說祖母沒了以後,她在洗衣房,她覺得憑自己的本事,不止可以做洗衣房的事兒,所以我就叫她到我身邊來了。”


    冬草忙點了點頭,“哦。”


    “你如今提點著她一些,該做什麽,該怎麽做,不要吝惜,把你會的多傳授她。”魏京華說。


    冬草連忙抬頭,“小姐?”


    魏京華點點頭,“你猜的不錯,她日後要頂了你的位置。”


    冬草眼圈兒一紅,“小姐,婢子做錯了什麽?婢子哪裏憊懶不好了嗎?求小姐告訴婢子,婢子一定改!”


    魏京華輕笑,“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


    冬草眼淚滑出眼眶,難以置信的看她,“那為何、為何……”


    “我不是要趕你走,”魏京華抬手,輕撫了撫她的頭,“原本是打算過些日子再告訴你,可今日既然說到這裏,就挑明了吧。”


    冬草怔怔看著她。


    “你年紀大了,女孩子年紀大了會有心儀的男子,會有個想要倚靠,托付終身的人,這是很正常的事呀。”魏京華笑著拉她坐在身邊。


    冬草搖頭,“不,小姐不要把婢子嫁出去,婢子早就發誓說要伺候小姐一輩子的。”


    “所以我說,你把自己會的傾囊相授與海桐,她年紀小,學會了就能接替你伺候我了。”魏京華笑的和煦。


    冬草卻仍舊搖頭,“婢子不嫁人,不離開小姐!”


    魏京華歎了口氣,“你也不問問我這人是誰,就忙著拒絕?方淼,方侍衛,你也不嫁嗎?”


    冬草微微一愣,似乎想起先前兩人嗆聲了兩句的事兒。


    “婢子不嫁人,更不嫁給他!”


    她說的堅決,倒叫魏京華一愣。


    “倒是我眼拙,看錯了嗎?我以為你們是情投意合呢。”


    冬草臉麵一紅,“以前……是有那麽點兒吧,不過現在不是了!”


    魏京華一愣,不由坐直了身子瞪眼看她。


    “以前離得遠,看不清楚的時候,自然覺得這個人哪兒哪兒都好。如今這幾天婢子照顧他起居,倒是個了解他的好機會。沒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個脾氣焦躁,愛大嗓門兒的人!”冬草撅了撅嘴,“婢子和他處不來。”


    魏京華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她是不擅長勸人的。


    且她覺得感情這種事情,也勸不來。


    她不由在心中暗自感慨……果然如此啊,感情這東西真是靠不住。


    離得遠時,就像自動加了柔化鏡,看這個人哪裏都好。


    可一旦朝夕相處,那這個人所有的缺點都會暴露出來,到時候就生了厭煩了。


    這時候再說分開,豈不是更要彼此傷害,有傷感情?


    那還不如一開始的時候,就不要在一起,不要給機會讓彼此朝夕相處——這樣柔化鏡永遠不會被打破,也就沒有人會受傷了不是?


    魏京華長舒了一口氣,困擾她這幾日,叫她連續幾日都夢到同一個人,攪得她在夢中都不得安寧的問題,總算有了答案。


    她笑了笑,不由更是堅定了自己“毫不動搖”的立場。


    冬草尚且不知自己鬧脾氣,隨口說的一番話,卻叫自家小姐下定決心,要把某人推得遠些。


    她若知道,隻怕恨不得引咎自殺了。


    魏京華來到晉王府,還沒見到方淼,卻是先遇上了從外頭迴來的殷岩柏。


    “魏長使。”殷岩柏喚住她,“你來的正好,我有話問你。”


    魏京華上前道,“正好,我也有話與王爺說。”


    魏京華與他來到廳堂,殷岩柏開門見山,“我知道你派人在盯著二皇子,可有簡家與他私交的證據?”


    魏京華微微一愣。


    她派人盯著二皇子,是很早就開始的事情,那時候沈仕揚還沒死。


    因為二皇子與沈仕揚來往過密,聖上派她去看著。


    “二皇子一向自持甚高,看哪個皇子的才智都不如他,甚至連太子,他也看不上。”殷岩柏輕哼一聲,“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魏京華緩緩點了點頭。


    “我不是不能派人去拿他的把柄,隻是……”殷岩柏的話音頓了頓。


    他的欲言又止,很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魏京華一時沒有領會他那個點,她挑眉看著他。


    “就是像太子會防備著二皇子,皇兄也會留意我。若是我的舉動不出格,自然你好我好。”殷岩柏的話音一頓,眉頭輕皺,“但是我去查皇子,就是把手伸到了他的兒子身上,也等於伸到了他麵前。”


    魏京華深吸了一口氣,立時恍然大悟。


    “在草原上的那次誤解,晉王爺還耿耿於懷嗎?”


    殷岩柏聞言一笑,“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還有什麽好耿耿於懷的?不過是吃一塹長一智罷了。”


    魏京華點頭,那就是還記在心上了。


    “有麽?”殷岩柏又問了一遍。


    魏京華緩緩點頭,“有,但不多。還不足以……”


    “給你。”殷岩柏忽然甩在桌案上一疊字書信。


    魏京華隨便撿了兩封一看,神色立時肅然。


    “這是真的?”


    “你覺得是我偽造的?”殷岩柏眉頭微挑。


    魏京華頓了頓,緩緩搖頭,“剛剛王爺說,不好把手伸到聖上麵前,所以我以為……”


    以為他是真的這麽想,也這麽做呢!


    誰知道,他是連證據都拿到手了,迴過頭來還說會被忌憚。


    他這是有備無患呀!


    “拿上這些應該夠了,”殷岩柏笑了笑,“是你交給聖上,而不是由我交上去,自然就不會叫皇兄多想。”


    魏京華神色有些愣怔,她向來取證都要親自拿一手的資料。


    現在殷岩柏直接放在她麵前這麽一摞現成的證據,還叫她上交聖上,她心裏有些虛。


    她抬眸凝重的看向殷岩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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