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一愣,橫臂將他攔住,眉頭緊皺道:“是我惹來的麻煩,由我自己來處理。這場手術,我承擔所有的責任。”陸屹楠懶得跟她爭,隻是默默地接過那張免責聲明,從右肩的口袋裏掏出鋼筆來,三兩下劃去了季子墨三個字,而後流暢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淡然自若地交到急診科大


    夫手中。


    “這……”鍾可情為難地看著她。她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她恨得是陸屹楠曾經對她做過的一切,但如今所牽扯的事情本該與他無關——


    陸屹楠溫潤如玉地笑:“你才轉正不到兩個月,沒有組長的批示,根本沒權力主刀。況且,這是普外的手術,你真的熟悉麽,能上手麽?”


    “我……”


    “我知道你好心好意地相救病人,隻是我擔心你好心反倒做了壞事。為了病人的安危,還是我來吧。”陸屹楠相勸之下,鍾可情終於沒再堅持。


    十分鍾的準備時間,手術很快就要開始。


    陸屹楠在護士的幫助下換上手術服,戴上消毒口罩和手套,正準備進手術間之前,被童謠攔在了樓道裏。“你發什麽瘋?那種病人,你向來是不接的。風險太大,很有可能死在手術台上,萬一出了什麽岔子,你又會給自己添麻煩!”童謠一邊說著,一邊去脫他的手術服,“心外


    剛剛轉過來一例感染性心髒病,你借口急救,放棄這個病人吧!”陸屹楠突然摁住了她的手,麵容森冷,目光灼灼道:“我的衣服,自有我的未婚妻幫我脫,童醫生,希望你以後能夠注意自己的言行。你不必多說,這一例手術我做定了。


    ”


    “你逞什麽強?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童謠的眉頭擰成一團,麵色難堪至極,一雙纖細的小手就掛在他的白大褂邊緣,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屹楠淡淡甩開她的手,笑道:“此一時,彼一時。”


    說罷,他轉身就走。童謠恨得牙癢癢,衝著他的背影,壓抑地大喊:“借口!全都是借口!你分明就是被那個小狐狸精給迷了魂!為了她,你連前途都敢拿來賭了,你什麽事都敢做了!總有一


    天,你會自食其果的!”


    三分鍾之後,那個被鍾可情稱為l的女人就被推進了手術間。


    l因為長期不洗澡,渾身上下髒兮兮、臭熏熏的。雖然護工一早為她簡單地擦拭了身子,但她身上的一些傷口早已化膿,根本無法徹底清洗幹淨。


    以往遇到這樣的病人,陸屹楠總會讓助手幫忙清理傷口,由旁人代勞消毒。他雖然沒有潔癖,但對這類十分邋遢的病人還是很抵觸的。


    l的臉上有橫豎交叉的劃痕,最長的一道從額角開始,一直劃到了嘴邊上,幾乎貫穿了她的一整張臉。脖頸處的傷痕很深,看上去不像是劃傷,倒像是兇器留下的。


    陸屹楠原本已經打算讓開,請助手來清晰傷口,偏偏餘光剛巧瞥見了她胸口那一條藏銀的掛飾。


    “等等——”


    他將助手叫住,目光沉重地盯著那掛飾看了許久,而後沉聲道:“她身上傷口太多,又傷在關鍵部位,還是我來吧。”


    “是。”助手呆怔了片刻,隨即乖乖站到一旁看著。


    望著那張女人模糊不清的臉,陸屹楠握著棉簽的手不由顫了顫。


    一旁的r2見了,連忙提示道:“陸教授,你的手……”


    陸屹楠深吸了一口氣,手腕轉了轉,放鬆了一下筋骨,而後捏緊了鑷子,鎮定道:“不礙事的。”


    他鮮少這樣緊張,盡管嘴上說著安慰別人的話,自己的心卻得不到安慰。也不知怎的,在看到那串飾品的刹那,這女人的臉漸漸和記憶中的某人重合。


    “麻醉可以了麽?”陸屹楠繃緊了神經,抬頭望了一眼麻醉師。


    “ok了!”


    “血壓、心跳?”


    “正常!”


    “備用血袋呢?”


    “病人血型是a型,血庫充足!”


    將所有要考慮地情況都問了一遍,陸屹楠這才拿起了手術刀。以前的任何一場手術,都沒有今天這場這樣緊張過,盡管手術台上躺著的人很有可能與他素不相識。


    陸屹楠給l做了開胃手術,手術刀劃下去的那一刹那,連他自己都要嚇到了。她究竟是有多餓,幹草、石頭、紙屑,似乎凡是能充饑地東西,她全都吞下去了!陸屹楠在手術間為l做手術,鍾可情在走廊上等著,一顆心七上八下。自打重生以來,幾乎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算計好,但“l”這個女人根本就沒在鍾可情和季子墨兩個


    人的記憶力存在過,一時之間,她的心裏也沒有了底。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一名助手突然推門出來。


    鍾可情見狀,連忙上前詢問:“病人怎麽樣了?”


    那助手滿頭大汗,即便他不開口,他整個人的狀態也已經說明了情況。手術室裏,必定是一場大戰。


    他脫掉手術服,朝著鍾可情強自扯出一抹笑容來,道:“季醫生,陸醫生讓我出來跟你說一聲,這場手術恐怕要做到七個小時。待會兒下班了,你先去吃飯,不用等他。”


    “開胃手術要做這麽久?”鍾可情麵上閃過一絲疑慮。


    那助手便道:“開胃手術已經完成了,但病人身上大大小小有幾十處傷口,陸醫生擔心會感染,這次要一並處理掉。”


    鍾可情“哦”了一聲,卻陷入了沉思。


    陸屹楠從來不是這樣一個小心翼翼的人,他以往做手術隻在手術最核心的最挑戰技術的那二十分鍾時間出現,消毒、縫合這些小事都是交給助手的。


    滿懷心思,鍾可情整個人坐立不安。


    “手術進行中”五個大字,在頭頂高高掛著。隻能幹著急的時候,她想到了季老太太。


    重症病房區。


    警察仍舊在門口守著,隻是因為換班的緣故,換了兩個新麵孔。


    鍾可情上前同他們打過招唿,而後自顧自地進了病房。


    季老太太仍舊是雙眸緊閉地躺在那裏,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進食,為了維持身體所需能量,現在輸液輸的是較高濃度的蛋白質。


    鍾可情走到病床邊上,悄然握住了季老太太的右手,而後湊到她耳畔低聲問道:“那個女人是誰?”


    季老太太聞言,原本緊閉的眸子霍然睜開,怔怔地望著鍾可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你見到她了?她死了麽?”


    鍾可情不出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季老太太。


    季老太太仿佛是心虛,反握住她的手道:“就算她死了,也不能怪我的。以往,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由李嫂負責送過去的,可是李嫂她……”鍾可情明白了什麽,麵上寫滿震驚。那個女人原來是被季老太太禁錮在香山野墅的,一日三餐由老太太最親信的李嫂送過去,隻是因為李嫂溺亡,而老太太又昏迷三日,


    所以那女人才會餓成現在這副模樣!


    “如果她死了,就悄悄埋了吧!”季老太太說話的底氣越來越足,似乎休養了幾日,身體已經漸漸好轉。


    鍾可情盯著她那雙布滿險惡的眸子,驀然出聲:“沒死,現在正在手術室急救。”


    季老太太的臉瞬間煞成了豬肝色,死瞪著一雙混沌的眸子望著鍾可情,反問道:“在流光醫院?”


    “當然。”鍾可情一本正經地解釋,“除了流光,我怕別處救不活她。她如果死了,我怎樣才能知道奶奶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呢?”


    “不……不行!”季老太太整個人都變得慌張起來,握著鍾可情的手越發用力,長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裏,“做完手術,就立刻把她送走!奶奶求你了!”


    “難道流光醫院有什麽她見不得的人麽?”鍾可情雙眸微微眯起,麵色清冷如玉。


    季老太太慌亂地搖頭,心底像是藏了許多心事,不肯開口。“奶奶你不說也無妨,等她醒了,我親自問她便是。”鍾可情一寸寸掰開季老太太的手,鎮定自若地望著老太太,“我沒有報警,已經足夠尊重你了。但奶奶,倘若讓我問出


    什麽惡劣的事情來,我提前告訴你一聲,我會公事公辦。”


    “別——”季老太太整個人都慌了,“不要!你會毀了整個季家!”


    她越是這樣說,鍾可情的心裏越是沒底,非要探出個一二來不可。


    剛剛走出重症病房,鍾可情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她怕是季子墨曾經認識的人打來的,便下意識地接了。


    對方沉默了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開口:“新婚快樂麽?”


    鍾可情心頭咯噔一跳,脫口而出:“謝舜名!你,你為什麽……”


    “我不換號碼,你會接我電話麽?”不等她問出口,謝舜名已經將問題拋了迴去。他語氣不善,顯然還沒消息。


    鍾可情默然無聲。


    謝舜名便道:“我聽說你的手機有拉黑用戶的功能。”


    “恩。”自打收到那份特別的新婚禮物開始,鍾可情就默默地將他拉黑了。


    “你用的是什麽牌子的手機?”謝舜名又問。


    “htc。”鍾可情幾乎脫口而出。


    “好。”看似淡定自若的應承,可他的聲音裏卻比往日多了幾分邪氣,“你可以期待一下它破產的那一天——”


    掛掉電話,迴到六樓辦公室的時候,謝舜名正倚在辦公桌對麵的牛皮沙發上,翻著本雜誌,靜靜地等著她。他一反常態,並沒有穿白大褂。灰黑色的西裝褲,加幹淨的白襯衫,這樣簡單的搭配,正常人該穿出些許職場的感覺來,而架在他身上,倒是一副居家的模樣,閑適到了


    極致。


    鍾可情遠遠地便瞥見了他手上的那本雜誌。那是一個星期前的《mtd》周刊,適逢她和陸屹楠大婚,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麽。


    鍾可情見他沒有反應,便退迴去幾步,鄭重其事地敲了敲門。


    “進來。”謝舜名看都不看她一眼,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微妙到了極致。


    “謝醫生,我是迴來銷假的。”鍾可情將oa係統裏麵的請假單打了出來,遞到他麵前,等他簽字。


    謝舜名淡淡瞥了一眼,哼了一聲道:“逾期兩天。”


    “算曠工吧,從我工資裏扣。”天知道兩天前她就已經迴來上班了,偏偏他一直不在,沒辦法銷假。


    謝舜名冷冷抬眉,一本正經地望著她:“我不是那種不講情麵的上司。工資不扣,你加班一個月來抵吧。”


    “一個月?”鍾可情眉頭擰成一團。


    “嗯。”謝舜名很自然地應承,“為了保證你的休息時間,我已經幫你申請了員工宿舍。這一個月,你就住在醫院。”


    “我是新婚。”鍾可情冷聲說道。哪有新婚不跟丈夫住在一起的?


    謝舜名直接將她堵了迴去,“不是還沒領證麽?我記得你倆的婚禮也就舉行了一半。”


    “可是……”


    “沒有可是。”謝舜名的眼眸微微眯起,用餘光瞥了她一眼,“我是你的上司,你隻需要服從安排就行。如果你覺得一個人住醫院宿舍很冷清,我可以搬過去陪你。”“搬過來陪我?那你的女朋友誰來陪?韓市長現在身懷六甲,身子金貴得很。謝醫生,不用我提醒,你也應該知道這頭三個月要小心吧?”鍾可情一口氣堵在喉頭,不吐不


    快!


    什麽頭三個月?什麽身懷六甲?


    謝舜名險些沒反應過來,但當他看到那丫頭麵上的怒意,他的嘴角不由緩緩勾起,沉思片刻,霍然笑出聲來:“我謝舜名的種若是那麽容易小產,不生也罷!”


    他這話看似玩笑,但在鍾可情聽起來卻是默認。鍾可情的笑僵在嘴角,整張臉都不受自己控製,表情變得極其不自然。


    她收起銷假單,逃也似地往門外跑。


    謝舜名卻故意將她叫住,“對了!望了跟你說了,我和語冰下個月訂婚,地點就在謝家老宅的薰衣草園。語冰說她喜歡薰衣草,薰衣草一年開兩度花,下個月剛巧全開。”


    鍾可情的步子不由頓住,壓抑著反問:“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怎麽不需要?”謝舜名的嘴角掛著邪邪地笑意,“我不在的十年,薰衣草園你也有打理,辦訂婚宴的話,必定需要搭棚拉場地,到時難免毀掉部分植被。所以,我想先征得


    你的同意——”


    鍾可情的胸口悶悶地,壓低了聲音道:“如果我不同意,你們就不訂婚麽?”謝舜名聞言,放下手中的雜誌,緩緩走到鍾可情跟前,與她四目相對,一雙墨黑色深不見底的瞳仁裏仿佛藏著太多的念念不舍。誰料,他突然盈盈一笑,好看的桃花眼眯


    成了月牙狀:“不,我會換場地,我可以帶她去普羅旺斯。”


    普羅旺斯……


    鍾可情迴想起六歲的時候,他們和鄰居家的兩個孩子一個玩過家家。她扮演他的小新娘,而他則牽著她的手鄭重地承諾,婚後帶她去普羅旺斯摘月亮。


    他可不是什麽好哥哥,從小就愛騙她。他告訴她,普羅旺斯的天空掛滿了月亮,每一顆都甜甜的,摘下來特別好吃。


    從那以後,鍾可情幾乎一有機會就會纏著他,讓他帶她去普羅旺斯摘月亮。


    如今,他卻告訴她,他要帶著別的女人去那裏訂婚。


    鍾可情的長甲已經不覺掐入了掌心,疼到麻木。她淡然望著他,強自鎮定地扯出一抹笑容來:“那最好不過了。唐阿姨應該還在法國拍戲,替我向她問好。”


    謝舜名咬著唇,淡淡吐出兩個字:“一定。”鍾可情方一走出辦公室,謝舜名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便伸了出來,手上的雜誌被垂直扔進了垃圾桶,雜誌封麵上清晰地印著五個指痕,足可見他方才用了多大的定力來控製


    自己的情緒。


    他的小女人真是越來越狠了,說話就跟放飛鏢一樣,刷刷地往他心尖兒上扔,刺到鮮血淋漓,人家卻還假裝沒看見。


    他拿起手機,打電話到前台:“宿舍還有空床位麽?”


    “對,我就要住801室。”


    “有女生沒關係,我都不介意,她還能介意麽?”


    約莫看了三四個病人,樓下就來了電話,說是l的手術完成了。


    鍾可情找了別的醫生來代班,自己則匆匆去了普外手術間。


    彼時,陸屹楠剛剛從手術間裏走出來,白大褂上滿是血跡,就連他的臉上都沾染了不少斑駁。他的眼中布滿血絲,看上去極為疲憊,整個人的狀態已經達到了極限。


    “累了吧。”鍾可情連忙上前,替他脫去外套,摘掉口罩,扶他到走廊上休息。


    “嗯。”連續做了七個小時的手術,陸屹楠幾乎是攤到在長椅上的。鍾可情雖然特別怨恨這個男人的過去,但此刻看著他繃緊的側臉和緊閉的眼眸,她竟然一點兒都恨不起來了。


    若是這世上殺人不算犯法,此時拿把刀握在她手裏,她都未必下得去手!


    時間和習慣真是消磨人的意誌,鍾可情越想越心慌。這一世支撐著她走下去的動力便是複仇,她好擔心,有一天她連複仇的心都失去了。


    見陸屹楠睡得正香,她不忍心打擾,便喊了他身邊的助手過來。


    “何醫生,待會兒能不能幫我送陸醫生迴家?”鍾可情彬彬有禮。


    姓何的醫生呆呆地望了她一眼,隨即便反問道:“季醫生不是和陸醫生住一起麽?怎麽還要我送呢?”


    鍾可情尷尬地笑笑:“今天,我加班。”


    “嘖嘖,醫院可真是殘忍,人家小兩口新婚,都不給放假的!”何醫生開玩笑似地抱怨,隨後拍胸脯保證,“行啦!放心,我保證將陸醫生安全送到家。”


    “麻煩你了。”鍾可情麵露感激。


    陸屹楠睡得很沉,小何將他扶起來的時候,他的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l沒錢沒勢沒身份,雖然經曆了這麽大的手術,從手術間推出來之後,便直接送去了普通病房。醫院在沒確定她能否支付醫藥費之前,就隻能提供這些幫助了。


    鍾可情進病房探望,腦袋被病房裏一群小孩兒的吵鬧聲搞得暈乎乎的。她喊了護士過來,“這個病人病情嚴重,需要靜養,恐怕不適合住在這間吧?”那護士聳了聳肩,無奈道:“季醫生,這是普通間裏最後一張病床了。有就不錯了,哪裏輪得到她挑呀?再說,她現在還昏迷不醒,別人再吵再鬧,她也是聽不到的,打擾


    不了她!”


    流光醫院是私立醫院,醫生的工資是與他們的業績直接掛鉤的。一樓過道左側的三間病房,每個床位一晚八百塊,護士是可以拿提成的。


    l莫名其妙地住進了這個護士的地盤,卻沒有錢交住院費,這個護士自然態度不好。


    鍾可情從身側的口袋裏掏出一張信用卡的,壓在那護士手上:“她的醫藥費,我來付。除此之外,我每天再額外付你一千。幫她換個安靜點的病房吧——”


    “季醫生,這……”那護士有點為難。


    “怎麽?你不想要?”鍾可情作勢要將信用卡抽迴來。


    那護士立馬變得狗腿起來,兩隻手指將信用卡夾得緊緊的,因為太過用力,臉上的肌肉都繃緊了:“要的,要的——”


    普外的病床並沒有那護士說得那麽緊張,她拿了錢,l很快就被調去了最裏間的病房。這間房雖比其他房間小些,但病床隻有一張,算是個獨間。


    鍾可情解開l的衣裳,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她全身上下有數十處傷口,全都是兩到五厘米的劃痕,目測應該是工具刀劃傷的。


    鍾可情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手,但無論如何,這件事季老太太是脫不了幹係的!


    “嗯……嗯……”女人躺著也很不安穩,睡夢之中不時發出咿咿呀呀的破碎囈語,眉頭鎖得緊緊的,可想而知,那是一個噩夢。


    主治醫生莫醫生說,她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極度營養不良,已經掛了蛋白質和葡萄糖,再過一個小時,麻藥過了就會醒。


    鍾可情靠在病床邊上的躺椅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睡夢中隻聽見“啊”的一聲驚叫,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病床上的女人雙目圓瞪,死死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鍾可情見她醒來,焦急地握住了她的手,試探著問道:“你是誰?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的臉痛苦地扭曲著,她努力地張大了嘴巴,似乎想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偏偏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鍾可情伸手在她脖頸處按了按,心頭一顫,脫口而出:“是誰?誰割了你的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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