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一起迴去?”鍾可情眉頭一挑,“以什麽名字?以我男朋友的名義麽?”


    陸屹楠麵色微微一僵,“還不是時候。”鍾可情但笑不語。縱使陸屹楠手段再怎麽狠,他也不敢跟活成精的季老太太比。雖然鍾可情在季老太太麵前提過幾次陸屹楠的名字,但到底還沒有正式介紹他們認識,怕


    是陸屹楠心裏對季老太太也沒什麽底吧。


    晚上,鍾可情便打了電話迴季家。


    季老太太忙於工作,沈惠潔接的電話。


    “小墨,總算是等到你的電話了。你在姓陸的那裏住著,一切都還好吧?”沈惠潔擔憂地問道。鍾可情想了想,便道:“舅母,私底下你就叫我可情吧。屹楠他……”她頓了頓,原想跟沈惠潔攤牌,但又怕沈惠潔擔心,便笑了笑道,“你忘了嗎?我沒有出事之前,他就


    是我的男朋友,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知道他的喜怒愛好,自然能與他好好地相處。”


    沈惠潔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你沒有和他攤牌?”


    “舅母,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和陸屹楠之間的事。”鍾可情抿了抿唇,“我聽說舅舅出來了,過幾天,我迴去看他。”


    沈惠潔突然哀歎了一聲:“你確實該迴來看看他。江美琴她們母女……”


    “她們母女又來找你麻煩了嗎?”鍾可情眉頭一皺。“她們能找我什麽麻煩?無非就是耍一些小心眼兒,我年紀都這麽大了,懶得跟她們鬥了。”沈惠潔無奈地歎了口氣,“隻是,老太太聽了些閑言閑語,說我對你舅舅出軌的


    事心存怨念,照顧不好你舅舅,竟然同意她們母女住迴了季家。”


    “住迴季家?”鍾可情忍不住冷嗤出聲,“高考前,我還看到江美琴和華西建設的華總在一起。怎麽一轉眼,她又迴來找舅舅了?”


    “我哪知道她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沈惠潔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疲憊,“隻是你舅舅傷了腦袋,我怕他再被她們母女兩個欺騙——”


    “舅母,你也別太擔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鍾可情勸解道。


    掛了電話,鍾可情思索再三,又給沈讓去了一通電話。


    彼時,沈讓正在洗澡,看到來電顯示,隨手拿了條幹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便握著手機出了浴室。


    “腦袋長哪兒了?讓你每天‘匯報病情’,三天了才知道打電話?”沈讓一開口,就是滿嘴的火藥味兒。


    鍾可情透過電話線,都能想象得到他那淩厲的五官輪廓,霸道囂張的氣焰,以及噴火龍一般憤怒的眼睛——


    “這不是忘了麽……”鍾可情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不由變得狗腿起來,“沈大醫生,我現在給您匯報,成嗎?”


    “恩。”沈讓冷哼了一聲,聽她中氣十足,似乎也沒什麽危險,麵上的怒意漸漸消散,“說吧,大爺聽著呢。”


    “我快動手術了。”鍾可情用盡量平緩的語氣說道。


    沈讓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是說陸屹楠要給我動手術了,心髒移植手術,和一年前的鍾可欣一樣。”鍾可情表情認真的解釋。沈讓迴味過來,眉梢利刃一般上挑,原本平靜的臉又扭曲成一團,怒火中燒道:“你瘋了麽?你根本沒有得法洛四聯症,做什麽心髒移植手術?為了得到陸屹楠的信任,你


    就不管自己的生死了?”


    真是要命!沈讓從前就覺得可情這個丫頭不省心,現在接觸多了,愈發覺得費心!


    “我不是想要得到他的信任。”鍾可情悶了半響才出聲,“我是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可以動手了。”


    “動手?怎麽動手?用你當誘餌,然後報警抓他?萬一出了什麽岔子,你有危險,誰能救得了你?”沈讓言辭生硬,但說得不無道理。


    鍾可情被噎住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冷漠地開口道:“我就是想要看他萬劫不複的樣子,哪怕再陪他死一次,我也無所謂。”


    “你無所謂,不代表別人無所謂。”沈讓聲音冰冷,“你若是要用這個法子擒住陸屹楠,我不會同意的。”


    鍾可情倉皇地笑出聲來:“你不幫我也沒有關係,大不了我自己一個人做。”


    “你!”


    “喂!喂!”


    沈讓還沒來得及說服她,對方已經“啪”得一聲掛了電話,可見她早已下定了決心。沈讓愈發地擔心起鍾可情來,萬一陸屹楠一早就拆穿了那丫頭怎麽辦?


    他心煩意亂,氣得將手機狠狠朝地上一砸,“媽的!”卓然彎下身子,從地上撿起被摔成兩半的手機,拚好之後,遞迴沈讓手中,開玩笑似地譏諷道:“沈大醫生真是富足,iphone5s也可以隨手亂扔,是不是琢磨著6快出來了


    ,想換新的?”


    沈讓接過手機,冷銳的眼眸眯成一線,道:“你真打算一直在我這裏賴下去?”


    卓然霍然抬起眼眸,“什麽意思?”


    “自己的女人就該自己守護著,別人是不靠譜的!”沈讓暗示道。


    “所以呢?”卓然目光一凝。


    沈讓直接進了書房,將兩封辭呈扔到他麵前,“明天就送到市人醫去。”


    “辭職?”


    “是跳槽。”


    第二天一早,整個流光醫院的六樓都沸騰了。


    鍾可情出了電梯,一臉茫然,喊了身邊的同事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今天大家怎麽都來這麽早?”


    “你消息真閉塞!”身邊的同事睨了她一眼,“昨天醫院bbs上爆得料,市人醫某頂級醫師遞了辭呈,據聞是被流光挖角了!”


    “某頂級醫師?”鍾可情聳了聳肩,“市人醫能有什麽頂級醫師?”市人醫是公立醫院,收的醫生大多規規矩矩,碌碌無為,不像流光,提倡大膽創新,人才濟濟。


    “是啊!市人醫不就一個頂級醫師麽?大家不言而喻了嘛!”身邊的女同事推了推她,“現在整個六樓都擠滿了各科室的醫生,都等著一睹沈大醫生風采呢!”


    “沈讓?”鍾可情目瞪口呆。她沒料到,她昨晚的一個電話,竟然驚起這樣大的風波。


    “對!就是院長一直想要挖角過來的沈大醫生!”女同事滿臉花癡相。


    鍾可情忍不住潑冷水道:“他喜歡的,不一定是女人。”


    “啊?”


    “什麽意思啊?”


    “喂!喂!季子墨,你說清楚再走!”


    鍾可情扭頭就走,身後那個女同事被驚得愣在原地。


    鍾可情進了辦公室,便知沈讓真的跳了槽。


    他隨意穿了件白襯衫,下身穿得是休閑褲,雙手插在褲兜兒裏,從院長辦公室淡然自若地走出來。他的身後跟著丁寧、卓然,以及一整個手術團隊。


    “沈醫生。”鍾可情捧著早班的查房記錄,靜立在一邊,與沈讓打了聲招唿。


    沈讓卻不像她這麽平靜,故意走到她麵前停住,逗小貓兒似地撩了撩她的劉海,唇邊溢出一絲邪肆的笑意:“我說過,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的,你也要對我負責到底哦……”


    這話顯得極其曖昧,就連沈讓身邊的卓然聽著都十分不舒服。


    鍾可情慌了神,躲過他的視線道:“沈醫生先忙,我也去做事了。”


    沈讓也不為難她,朝她擺了擺手道:“不急,找個機會,我們慢慢敘舊。”


    沈讓的話,落在鍾可情心裏,總覺得意味深長。畢竟是欠過他的,鍾可情每次見到他,都覺得心裏頭疙疙瘩瘩的,十分不舒服。


    流光醫院是個講能力的地方,沈讓的能力眾所周知,所以他一來,院長就同意他帶著自己的人馬組建了沈組,與謝舜名、陸屹楠和傅亦一樣,有權爭奪心外科主任一職。


    沈讓灑脫慣了,對心外科主任的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他心裏頭有一把秤,秤的重心始終是偏向鍾可情的。


    李佳琪事件打擊了傅亦,謝舜名也間接受到一些影響,正是陸屹楠風光的時候,誰知道又突然來了個沈讓!


    陸屹楠明顯感覺到組裏的實力不夠,頭疼發愁之際,外頭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陸屹楠抬起頭,來人倒是讓他吃了一驚。


    數日不見的童謠,剪了短發,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裝,站在他辦公桌前:“好久不見。”


    “你來做什麽?”陸屹楠眉頭一皺。“院長讓我來幫你。”童謠開門見山,“表麵上,我是被流光開除了,但是你明白的,我們私底下的事,也沒什麽是院長不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他默許的。他既然喊我迴來,就一定有辦法幫我洗白。院長不希望心外科主任的位置落入外人之手,免得以後‘做事’不太方便。你組裏缺人,而我缺工作。我們相互配合,沒什麽不好的。況且我們本


    來就是搭檔,做起事來,會更加順手!”


    陸屹楠麵容嚴肅,沉思著什麽。


    童謠又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強迫你了。我想明白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一個人苦苦追求也沒有意思。”


    陸屹楠的麵上緩緩露出暖意,他朝她伸出手去:“歡迎你的加入。”


    “你既然迴來了,我手頭上有一件急事要交給你去處理。”陸屹楠讓童謠坐在了對麵,從抽屜裏掏出一份資料來,“幫我物色一顆心髒,病人的資料在這裏。”


    “黑交易?”童謠吃了一驚。


    “恩。”陸屹楠鄭重地點頭。


    童謠壓低了聲音道:“一年前源頭上出了事,我們找了替罪羔羊,也發過誓洗手不幹,為什麽要重新做?”


    陸屹楠便道:“我碰到一個極為罕見的患者,如果手術能成功,我有信心在醫學界掀起一陣狂潮。”


    “可是太危險了。”童謠皺眉,“如今f市的治安越來越嚴了,上次你去交換學習,應該也考察過周邊吧?水路查得越來越緊,就連倒賣化妝品,被查到也要記錄在案的——”


    “這次不走水路。”陸屹楠的下顎繃成一線,麵容十分嚴肅。


    “那……”童謠滿麵疑惑地望著他。


    陸屹楠便伸手指了指頭頂。


    “空運?”童謠嚇了一跳,“過不了安檢怎麽辦?”


    陸屹楠扯了扯嘴角,“你直管幫我聯係源頭,我自然有辦法過安檢。”


    “好。”童謠展開病人的資料,盯著姓名那一欄看了半天,而後疑惑地抬頭,“怎麽沒有名字?究竟是什麽人?”


    陸屹楠咬了咬唇角,含糊其辭道:“是政要人物,不方便透露姓名。”


    童謠知對方身份敏感,便不再追問。


    “萬一配型成功,手術在哪裏做?”童謠又問。


    陸屹楠麵色一沉,齒縫裏吐出三個字來:“老地方。”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公司的公共郵箱就公布了人事任命的消息。因為沈讓帶著整個團隊跳槽的消息太過勁爆,以至於大家對童謠加入心外科這件事,隻是置之一笑,並沒


    有太多關注。


    鍾可情盯著“童謠”兩個字,十指不由握緊成拳。她現在終於體會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了,惡勢力根本沒那麽容易打壓下去,除非你將它徹底毀滅!


    下午的時候,陸屹楠帶了下午茶過來看她。


    鍾可情滿臉微笑,“怎麽突然這麽好心,給我送下午茶?”


    陸屹楠便冷沉著臉道:“這是最後一餐。”


    他表情嚴肅,雙目墨黑深沉,著實嚇人。


    鍾可情吃了一驚。


    “嗬,跟你開玩笑呢!”陸屹楠突然露出溫潤的笑意來,“手術的事情,我已經在安排了。今晚,我就陪你迴季家一趟吧。”


    已經在安排了?


    要知道心髒配型十分困難,加之國家法律規定的是除血親之外,或者是捐獻,任何人都無權接受活體移植。


    這麽短的時間,陸屹楠就找到了“貨源”,答案似乎隻有一個——他一直在從事黑交易,或者曾經從事過黑交易。


    “心髒的事……”鍾可情欲言又止。


    “你不用擔心,我都安排好了。”陸屹楠朝著她鎮定地點頭,“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明白嗎?”


    “明白。”鍾可情點了點頭,而後又蹙眉道,“可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做違背原則的事……”


    陸屹楠在她肩膀上輕輕拍打了三下,安撫道:“沒事的。這件事過後,我們兩個人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


    “嗯,好。”鍾可情若有所思地應和。


    下班之後,沈讓和卓然一群人就在辦公室門口將她堵住。


    “今晚是我們組入職歡慶,在江東路上唱k,音響效果好到爆,季醫生要不要一起來?”沈讓身邊的丁寧率先邀請道。


    鍾可情連忙擺了擺手:“不了,我今晚還有事。”


    “別呀!”丁寧性格直率,“我查過你的班了,今晚沒你啥事的。大家塗個熱鬧,再說沈醫生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來多掃興啊!”


    “我今晚要迴家一趟。”鍾可情咬唇道。


    丁寧不客氣地反問:“唱完k再迴家唄?你以前難道都是住別人家裏的嗎?怎麽就今晚要迴家?”


    “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鍾可情的雙頰燒得火辣辣的。“哎?怎麽不說話?”丁寧瞪大了眼睛,雙目直勾勾地望著她,滿臉的求知欲,“難道你真的是住在別人家裏的嗎?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是男人?這……季醫生,你才多大呀


    ,這也太開放了吧!”


    鍾可情羞愧難當。


    “她住我家的。”這時,一線暖玉般的嗓音從丁寧身後響起,陸屹楠繞開人群,走到鍾可情麵前,挽住了她的肩膀,笑對眾人,“今晚,她陪我去見丈母娘。”卓然的瞳孔驟然緊縮,倒是脾氣一向暴躁的沈讓沉住了氣,摁下了他青筋暴起的拳頭,調笑似地說道:“罷了,有主的花喊出去了也沒勁,兄弟們隻能看不能摸,多掃興!


    ”


    鍾可情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唇角。


    沈讓倏地上前一步,單臂掛在了丁寧肩上,“別總盯著別人組裏的花,咱自己組裏的也不賴。”


    “說的也是!”團隊中有人開了腔,“我們自己組的聚會,幹嘛要喊外組的人?沈醫生有那麽多研究成果,被外人偷學了去,那可怎麽辦?”


    鍾可情知道沈讓是在演戲,也不生氣,隻是後退了一步,朝著陸屹楠身邊縮了縮。


    “好了好了!兄弟們等得急了,大家撤吧!”


    一群人浩浩湯湯地走出了流光醫院,徒留下陸屹楠和鍾可情兩個人愣在原地。


    陸屹楠低下頭,朝著鍾可情溫潤一笑,“別在意他們說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竊取別人科研成果的人。”


    “恩。”鍾可情點了點頭,作勢挽緊了他的臂膀,“屹楠,有你真好。”


    鍾可情已經許久沒有迴季家,沿途的風景都快記不得了。陸屹楠的車子卻開得很快,仿佛這一帶他很熟悉似的。


    出了市中心,環城兜了兩個彎,繞過紅楓林,季家的獨棟別墅便隱約可見。


    沈惠潔知道她要迴來,早早就在門口候著了。


    陸屹楠將跑車停在路邊,而後貼心地幫鍾可情開了車門,一手挽著她下車,另一手擋在她的頭頂,防止她不小心撞傷。


    沈惠潔見了,還以為他們是在認真談戀愛呢。


    “媽。”鍾可情遠遠喚了一聲。


    沈惠潔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抱住,“小墨,可算是迴來了,媽想死你了。”


    鍾可情緩緩推開她,將陸屹楠引到麵前,麵帶羞澀地介紹道:“他就是陸屹楠。”


    “見過的,見過的……”沈惠潔滿麵笑意,並沒有打算為難。她盯著陸屹楠打量一番,而後稱讚道,“真是年少有為,一表人才。小墨的眼光,可真好。”


    “阿姨過譽了。”陸屹楠謙虛嚴謹,看上去極為誠懇。


    “快進屋做吧。”沈惠潔一邊引他們進門,一邊解釋道,“你奶奶還在公司開會,要過會兒才能迴來。”


    鍾可情便道:“那等奶奶迴來,再開飯好了。”


    沈惠潔點了點頭。


    鍾可情一進屋子,便問道:“媽,我爸呢?他在牢裏受苦了,我想看看他——”


    提到季正剛,沈惠潔眉頭一擰,伸手指了指樓上道:“在客房。”


    鍾可情眉頭一擰,“爸為什麽不和你住一間房?怎麽好好的住去客房了?”


    沈惠潔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有些事情,就算我想,也由不得我的。”她頓了頓,“你若是想要見他,我陪你上樓去看看吧。”


    “恩。”


    鍾可情才走到樓梯口,頭頂便傳來“踢踏踢踏”的兩陣高跟鞋腳步聲。她仰起頭,江美琴正倚在扶梯上,盯著她看,而江美琴的身後則站著一身白大褂的季子姍。


    “喲,這不是季家大小姐麽?怎麽出去跟男人同居了幾個月,現在知道迴家了?”江美琴語帶嘲諷,麵上滿是世俗之氣。


    鍾可情幹咳了兩聲,忍氣吞聲喊道:“阿姨。”


    “恩。”江美琴滿意地應承,似乎讓沈惠潔的女兒叫自己“阿姨”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鍾可情垂下眉,徑自朝著樓上走去。


    江美琴橫出雙臂來,將她攔住。


    “阿姨,勞煩你讓一讓,我要上樓見見我爸。”鍾可情盡量語氣平靜道。


    江美琴冷哼出聲,“正剛他剛剛歇下了,我勸你現在還是別上去打擾他了。”


    “我小聲點,不會吵醒他的。”鍾可情退步,“我聽說他在牢裏被人打了,我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想給他做過簡單的檢查。”


    江美琴便道:“不必了。”季子姍突然站了出來,“季子墨,你別以為這個家裏頭隻有你一個醫生。別忘了,我也是醫生,而且我比你高一屆,比你搶先轉正。我早就給爸爸做過檢查了,爸爸除了行


    動不便,也沒什麽大礙。”


    “眼見為實。”鍾可情眸光狠厲起來,“我沒有親眼看到爸爸平安無事,我是不會相信的。”


    季子姍怒目相瞪,突然拔高了嗓音道:“季子墨,你不要太過分,若是打擾了爸爸休息,你負擔得起這個責任麽?”“讓開!”鍾可情不知道她們母女兩個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但她們越是不讓她看,她便越是覺得蹊蹺,偏要上去看一眼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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