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屹楠來不及多想,便闖了進去。


    鍾可情撫著胸口,嗓子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連說話都覺得吃力。左側的胸腔驟然緊縮,那一團柔軟似乎再也不受她的控製,瘋狂地跳動著。


    “哪裏不舒服?”陸屹楠連忙抱住她,讓她平躺下來。“心……心髒。”鍾可情費力地擠出幾個字。早先她就覺察到季子墨的這具身子是有毛病的,但因為一直忙於其他事情,也沒有在意,如今胸口的疼痛感越來越劇烈,令她不


    能再逃避。


    陸屹楠伸手按在了她胸口,細細聽著她的心跳,麵上看似平靜,實則額頭上已經滿頭大汗。


    “怎麽樣?”葉夫人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著。也不知是何時,葉先生走了進來,拉著葉夫人的手,安慰道:“不用擔心。如果真是心髒上的毛病,陸醫生一定有辦法的。陸醫生連我的命都救迴來了,不可能救不了自己


    的女朋友。”


    “打120。”陸屹楠突然迴過頭,對著身側的服務生道。


    葉夫人眉頭一皺,“小墨,她的病很嚴重麽?”


    陸屹楠眉心緊鎖,“要做血液分析和影像才能確定。”


    鍾可情突然伸出手來,握緊了陸屹楠的手道:“告訴我……我也是醫生,我不想連自己得的什麽病都不知道。”


    陸屹楠反握住她的手,“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明白一點,我一定有辦法能治好你。”


    “救護車來了!”


    不一會兒功夫,鍾可情便在陸屹楠的陪同下上了救護車。


    其實鍾可情心裏是隱約知道的,可能是今晚她用的藥催發了小墨的病,是她自己太不小心。看到陸屹楠這副焦急的模樣,她心中隱隱有了一個主意。


    “戴上。”陸屹楠幫鍾可情戴上氧氣罩。鍾可情的麵色卻愈發的慘白。她的十指不覺在身側握成了拳,心中緊張到了極致。她害怕那種戴著氧氣罩,全身插滿管子的模樣。那樣的日子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但每


    一夜都會出現在她的睡夢中,她從未擺脫。


    “我不想戴……”鍾可情瞪著一雙淒楚地眼眸望向他,“躺下之後,我胸口的痛好多了,也漸漸能自主唿吸了。”


    陸屹楠眉頭一皺,“我不能拿你的命開玩笑。”


    鍾可情愈發地握緊了他的手,“我真的不需要戴。我向你保證,如果我再唿吸困難,我會自己戴上的。”


    陸屹楠一臉嚴肅,不支聲。


    鍾可情便軟著聲音道:“我隻是想跟你說說話,戴上氧氣罩就沒辦法說話了。”


    她的聲音壓得那麽低,說得那麽卑微,一下子就戳中了陸屹楠的心窩。他無奈地望了她一眼,這才將氧氣罩放在了一邊。


    “這車是……”


    “是開往市人醫的。”陸屹楠解釋道,“流光醫院距離這裏太遠,我擔心你熬不過……總之,先去市人醫做個檢查。”


    “打電話給沈醫生吧。”鍾可情突然開口道,“市人醫的胸外科都是一群庸才,整個市人醫,真正有點實力的,也隻有沈醫生了。”


    陸屹楠這才反應過來:“沈讓?”


    鍾可情鄭重地點了點頭。


    “現在是下班時間,隻怕請不動他。”陸屹楠清楚這位聞名業界的沈醫生,為人古怪,作風更是瀟灑不羈,晚到早退是常有的事,要他加班比登天還難。


    “沈醫生曾經幫我做過微創手術,也算有緣。你跟他說是我病了,他會來的——”鍾可情指了指身側的小提包,“我手機裏就有他的電話。”


    陸屹楠微微一怔,完全沒料到季子墨會跟大名鼎鼎的沈大醫生有聯係。


    彼時,沈讓正在浴室泡澡,聽到電話鈴響,有些不耐煩。他拾起手機,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屏幕,猛然一震。


    可情那丫頭怎麽會突然打電話給他?


    他好不容易才打定主意,這一世與她撇清關係,不再有任何糾纏,偏偏這個時候她又打電話過來。


    “喂。”鈴聲響了好長時間,就在對方想要掛斷的時候,沈讓接了起來,“臭丫頭,什麽事?”


    陸屹楠的心不知不覺間被什麽東西叮了一下,十分不爽。聽沈讓的語氣,他和季子墨似乎關係匪淺。


    當然,現在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陸屹楠一本正經道:“你好,請問是沈醫生麽?”


    “是我,你哪位?”沈讓的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這三更半夜的,那丫頭的手機怎麽讓個男人拿著了?


    “我是小墨的朋友……男朋友。”陸屹楠像是在宣誓主權,“小墨出了事,現在正在去市人醫的路上。”


    “知道了,讓她撐著,等我來了,再挺屍!”


    沈讓“啪”得掛了電話,上一秒還故作鎮定,下一秒已經從浴缸裏爬了出來,就連身上的泡沫都沒來得及擦,直接套上襯衫、西褲便往門外衝。


    “這麽晚,還出門?”卓然原本在沙發上看電視。


    沈讓見了,衝過去將他拽起來,滿臉煩躁道:“收拾收拾,跟我去醫院。”


    “你終於願意帶我去醫院了?”卓然被關在這屋子裏很多天了,礙於某些原因,一直不能出門。


    “季子墨那丫頭的身體,你比我清楚,現在情況緊急,我來不及給她做全身檢查,帶你去來得更快些。”沈讓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卓然的瞳仁驟然緊縮,薄唇抿成一線:“她……她怎麽了?”


    “我哪裏知道?”沈讓滿臉地不耐煩,一腳踹在路邊的垃圾桶上,垃圾便灑了滿地,“想安安心洗個澡都不行!”


    鍾可情被送到市人醫的時候,沈讓已經趕到。


    幾個女病人捂著嘴,竊竊私語。


    鍾可情一抬頭,這才發覺沈讓把衣服給穿反了。沈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襯衫,麵色愈發的陰沉,他壓抑著暴戾之氣走到陸屹楠麵前,不耐煩地發問:“陸醫生,你雖然在業內不太出名,但好歹也是個醫生,怎麽自己女


    朋友生病不往自家醫院送,反倒送來市人醫了?”


    早在幾年前,沈讓就和陸屹楠結下過梁子。方才陸屹楠故意在電話裏說自己是小墨的女朋友,而決口不提“陸屹楠”三個字,就是怕沈讓知道了是他,不肯過來幫忙救人。


    “沈醫生,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麽偏見,但這些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我隻在乎你有沒有這個能力治好我的女朋友。”陸屹楠一本正經地說道。


    “嗬……”沈讓不覺冷嗤出聲。現在的陸屹楠,似乎比五年前的陸屹楠更加圓滑了。


    “怎麽?沈醫生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嗎?”陸屹楠故意反問道。


    沈讓才不會上他的道兒,隻是聳了聳肩道:“你女朋友是胸口疼,我不是胸外的醫生,所以不能當她的主治醫生。你當她的主治醫生,我配合你。”


    陸屹楠也正等他這句話呢。


    沈讓雖在業界比他有名,但陸屹楠心高氣傲,才不甘心任由別人使喚。


    病床上的鍾可情感激地望了一眼沈讓,他看上去漫不經心吊兒郎當,但隻要一個眼神,他就能猜透她的心思。


    “先做心電圖和胸部x線檢查。”陸屹楠擔憂地望了一眼鍾可情,隻覺得那丫頭的麵色愈發的慘白了。


    鍾可情便道:“讓沈醫生帶我過去吧,他比我們熟悉市人醫。”


    “我陪你一起去。”陸屹楠道。鍾可情搖了搖頭,“不用了,你休息會兒吧,萬一真檢查出什麽毛病來,怕是要累著你……再說,我們這麽匆匆忙忙地趕來醫院,都沒來得及跟葉先生葉夫人告別,你總該


    去一個電話的。”


    鍾可情的話說到了陸屹楠的心坎裏,她知道得到葉先生的賞識對陸屹楠來說有多麽重要。


    陸屹楠點了點頭:“好。”


    沈讓扶著鍾可情進了電梯,便將電梯裏的電源“啪”得一下關掉。


    整個空間裏,漆黑一片,隻有沈讓的手機還泛著幽幽的光。


    “做什麽?”鍾可情有些詫異地望著他。


    沈讓煩躁地一拳砸在電梯壁上,震得電梯搖搖晃晃,好像隨時會摔下去似的。“你難道不應該向我解釋一下,你在做什麽嗎?”


    “嗯?”鍾可情後退了一步。


    沈讓便向前逼近,將她困入了死胡同,而後一把拽起她的手臂,指著她大臂處若隱若現的針眼道:“我給你的藥,你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隻是很普通的藥,我……我沒想那麽多。”在沈讓麵前,鍾可情明顯底氣不足。她可以對任何人強勢,唯獨對沈讓,她強勢不起來。因為上輩子欠了他,這輩子是注定要還


    債的。


    “我以為你是要拿它來對付陸屹楠!”沈讓暴跳如雷,“你早告訴我你是要紮在自己手臂上,我就是把藥房砸了,也不可能讓你拿到!”


    鍾可情咬了咬唇,眸中隱忍之色閃現,“就這點小痛小癢的藥,用在他身上根本不能解恨,何況我還沒有傻到為了這個渣男去坐牢!”


    黑暗之中,沈讓盯著她那雙眼睛看了好久,終於沒能爆發出來。


    他突然將她圈進了懷裏,緊緊抱了一下,而後鬆開,發狠似地說道:“你當然不能做傻事,你欠我的還沒還呢!你當我沈讓是白混的麽?”鍾可情呆呆地望著他,良久,齒縫中才擠出幾個字來:“從前的事,你就不能忘掉麽?”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可恥。是她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她憑什麽要求


    人家忘掉?


    沈讓冷嗤出聲,單手扼著她的下巴,逼著她與他對視,雙眸中閃著亦正亦邪的火花,“我心裏有陰影,我忘不掉!如果真能忘掉,或許我現在已經重新開始追求你了!”


    “我……”鍾可情啞口無言。當初她灌醉他,根本沒有想過會發生那樣的事,她不知道那位學姐竟然是那樣的人!


    沈讓的那組照片傳出來之後,她曾經去找過那位叫做陸詩鏡的學姐,可是她已經退學,就連住的地方也人去樓空,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沈讓的身上混雜著酒精味兒,在這樣狹小的空間悶著,麵色微微有些泛紅。


    靜謐,冷沉。


    沈讓犀利如豹的眼神兒掃過來,令她不由垂下頭去。


    “你想我怎樣補償你?”鍾可情低啞著問出聲來。


    沈讓靜立在她麵前,動也不動,但就那麽一副懶散的模樣,隨時都散發著一股難言地倨傲霸氣,宛若一個主宰世界的帝王,叫萬物臣服似的……


    “你幫我,治一治我的心病。”沈讓聲音沉冷,刺骨得如同寒冬臘月的積雪。


    “怎麽治?”鍾可情知道今天是跑不掉了,她有求於他,又怎麽能不滿足他的願望?“就像你說的那樣,因為心裏陰影,我對這世上形形色色地女人都沒興趣了。”沈讓故作輕鬆地說,可他眸子裏的怒火就像要飆出來了似的,明顯還是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


    天!


    鍾可情當時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哪裏知道他真的對女人沒感覺了。


    “就那個夏婉玲,你知道嗎?”沈讓突然發問。


    鍾可情微微有些發懵,而後點了點頭:“當紅花旦,一線明星,現在身價不菲。”


    “她追過我。”沈讓說得異常平靜。


    鍾可情卻驚訝地捂住了嘴,能被夏婉玲那樣絕色傾城的女人喜歡,而且還是倒追,那該是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可是他卻說得這麽隨意,就跟假的一樣。


    沈讓怕她不信,掏出手機來,翻出一張兩個人的合照,丟給她看:“我們拍拖的時候,她脫光了衣服站在我麵前,我都沒反應……”


    他的側臉埋在陰暗之中,似乎帶著點兒說不出的陰鬱。


    鍾可情的嘴巴張成了o型,簡直難以置信。夏婉玲那樣的尤物,她的腿被評為世界最美長腿,而胸也足足有d,若是脫光了衣服,是個男人都該噴碧血的——沈讓見她這副表情,又接著道:“不隻是夏婉玲,楊陽、池小碧,這幾年來,我私底下交往了很多女朋友,但除了牽手以外,沒一樣能做的。有時候,就連牽手,我都覺得


    很惡心……”沈讓挑了挑鍾可情的下巴,“可情,你說,我會不會因為那件事,喜歡男人了?”


    鍾可情聽他說著,越發愧疚不已,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來,鬆鬆垮垮抱住了他的腰,安慰道:“我會幫你的。”沈讓的身子一僵,一直陰沉著臉上突然掛上了些許笑意,整個人好像變得有些不同了。他緩緩放下雙手,撫了撫她的長發,而後悄然將她摟進了懷裏,啞笑出聲:“抱著你


    的感覺,比抱著其他女人好多了。你說,你讓我多抱抱,會不會我就對女人有興趣了?”


    “滾!”


    鍾可情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占她的便宜,一腳踹向他的命根子。


    沈讓反應靈敏,單手架住了她的左腿,痞痞笑出聲來:“比這樣,這裏本來就不太好用,再讓你踹壞,我可就真要絕後了!”


    “廢話少說,快放我出去!”鍾可情有些不耐煩了。


    沈讓按住了電源開關,在電梯快要打開的刹那,將她攔住,喑啞著聲音問道:“那……那你剛剛說的話,還作數嗎?”


    “什麽話?”鍾可情反問。


    “你說你會幫我的。”


    鍾可情微微一怔,隨即陰著張臉道:“我犯下的錯,我自然會彌補。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重新拾起對女人的感覺。”“我有個辦法。”沈讓眯起眼眸,淩厲的五官和緊抿的薄唇,時時刻刻都令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難言的英氣。這樣一個帥氣到骨子裏的男人,叫人很難想象,他竟然會對女


    人冷淡沒感覺。


    “嗯?”鍾可情揚起頭來。


    “一三五歸姓陸的,二四六歸我,周日你休息。”


    鍾可情抱拳而立,“不如這樣,白天歸姓陸的,晚上歸你,吃飯的時候休息?”


    “這樣更好!”


    “好你個頭啊!”鍾可情惡狠狠給了他一拳,怕他再亂說話,“我現在是季子墨,你可千萬別給我說漏了嘴,否則……”


    “否則怎樣?”


    “再幫你丟男人圈裏輪一晚!”鍾可情白了他一眼。


    沈讓表麵上脾氣古怪,但對熟人好得很,想要欺負他,容易得很。他知道她在開玩笑,也沒跟她鬧騰,怕她身體真有什麽毛病,一刻也不敢再耽誤,扶著她去找x線。


    進影像科之前,鍾可情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臂。


    “怎麽了?”沈讓一臉茫然地望著她。


    “法洛四聯症。”鍾可情目光定定地望著他。


    “什麽意思?”沈讓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是說,我希望胸部x線和心電圖檢查結果是,我患有法洛四聯症!”鍾可情的眸光清冷如刀,眼中滿滿地都是堅定。


    “你要我造假?”沈讓握緊了她的手臂,眉頭不由擰成一團。


    “沈醫生,嚴格來說,這不叫造假。我是病人,你沒有欺騙我,整件事你不需要負任何責任。”鍾可情咬唇道。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鍾可情突然握緊了他的手,“你知道的,陸屹楠很難對付,如果我不采取一點非常手段,我根本沒辦法引誘他入局……血海深仇,我不能不報!”


    “但我不想你因此犯法。”


    “我有分寸。”鍾可情一臉懇求地望著他,“如果不能送他進局子,親眼看著他被槍決,我這輩子都不能睡一個安穩覺,你能明白嗎?”


    沈讓沉思片刻,隨即聳了聳肩道:“好啊!反正我也不是什麽遵紀守法的好醫生,天天喝酒上班,偶爾誤診也是情理之中的!”


    “謝謝你。”鍾可情滿麵感激。


    “謝?”沈讓輕笑出聲,“還是等你擺脫陸屹楠之後,以身相許吧!”


    鍾可情無奈地搖了搖頭。


    做完檢查,沈讓一臉陰沉。


    “怎麽了?”鍾可情愣愣地望著他,“難不成還在為難?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也可以想其他法子——”


    “你先下去吧,等我的消息。”沈讓的臉色很差,不願多說什麽。


    鍾可情明白,她自己一個人犯賤,不能拉著別人陪她一起瘋。她也不強求,默默地下了樓。


    陸屹楠見她一個人迴來,忙上前攙扶,“怎麽樣了?”


    鍾可情寬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掌道:“片子還沒出來呢,別急,待會兒沈醫生就會下來了。”


    陸屹楠微微有些不解,反問道:“怎麽不是影像科的醫生拍得片子麽?”


    鍾可情見他起疑,忙道:“這個點,影像科的醫生早下班了,就剩下一個小城市過來進修的小醫生在值班,沈醫生不放心,就親自上陣了。”


    陸屹楠眸如點漆,沉聲道:“沈醫生對你真好。”


    “大約是因為我像他的某一任女朋友吧?”鍾可情怕陸屹楠多想,便開玩笑似的說道。


    誰知陸屹楠一雙眼眸瞬間閃著熠熠光彩:“是很像呢——”


    鍾可情嚇了一跳,忙握著他的手,反問道:“像誰?你和沈醫生難道認識嗎?”


    沉默,良久的沉默。


    半晌——


    “大學校友,有過幾麵之緣。小墨,你確實同他喜歡的某個女生很像。不過,隻是他喜歡而已,人家不是他的女朋友。”


    陸屹楠自顧自地說著,鍾可情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陸屹楠口中的“某個女生”就是她鍾可情!


    有一點太出乎鍾可情的意料,她一直以為陸屹楠對她的事漠不關心,想不到沈讓對她的追求,他也是關注過的。


    急症室裏忙,床位也緊缺,陸屹楠打了個電話,找了市人醫一位比較熟悉的同學,幫鍾可情臨時安排了一個病床。


    沈讓拿著片子下樓的時候,鍾可情已經搬進了病房,並且是單人病房。


    “陸醫生,麻煩你出來一下。”


    沈讓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樓道裏的光線若隱若現,這讓陸屹楠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麽了?小墨的病,很嚴重?”陸屹楠見他這副模樣,心裏一下子就沒了底。


    沈讓將片子遞到他手中,盡量用平靜地語氣道:“陸醫生也知道,心髒於人體的重要性,心髒上的毛病都不是鬧著玩的。”


    陸屹楠握著手中的片子,眉頭擰成了一團。“心尖圓鈍上翹,主動脈結突出,呈‘靴狀心’。左心腰凹陷,雖然還不算明顯,但是以陸醫生的段數,不可能看不出來這是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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