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既然是來學習的,將就將就就好。”鍾可情自然明白鍾可欣的意圖,故意裝傻充愣。倒是季子姍像是一早就跟鍾可欣約好了似的,拉著鍾可情的手道:“那可不行!剛剛表姐說了,這地方地麵容易轉潮濕滑,小墨你現在有孕在身,萬一滑倒摔著,我們可負


    擔不起這個責任。”


    “是啊小墨,不如你跟我們一起住到附近的賓館去吧。我們現在就住在市人醫對門的希爾頓,你上班學習也就幾步路的時間,又安全又方便。”鍾可欣提出建議。“不用了這麽麻煩的,大表姐,我自己會小心些的。”鍾可情心裏想著,那什麽“希爾頓”的房間,多半已經被你設下陷阱了吧?你這麽希望我入住,我非要刁難你一番才行


    !


    “小墨,你不要固執,住在這裏,我們不會放心的!外婆讓我照看你,我至少要跟你住在一起吧。你若是呆在這破破爛爛的地方,出個什麽事,我可怎麽向外婆交代?”


    “……”


    三個人反複推搡著,怎麽都討論不出一個結果來。


    一旁的鍾爸爸像是看不下去了,推著鍾媽媽道:“小墨這孩子固執,你這個做長輩的,也不勸兩句?”


    鍾媽媽悶聲不語。她心裏頭亂得很,根本不知道可欣讓那孩子住賓館的目的何在,她不想親手將那丫頭推進狼窩。鍾爸爸在外頭待得久了,漸漸地有些摸不透妻子的心思了。他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心中隱隱有些怒氣,上前一步,對上鍾可情的視線道:“小墨,不要鬧別扭了,姨父在


    對麵賓館已經訂好房間了,現在就走吧。”鍾爸爸說話很決絕,直接接過季子墨手中的行李包,朝著身後的人招了招手,便徑自朝前走去。


    鍾媽媽心裏頭著急,可已經阻止不了,隻得默默跟著。


    季子姍和鍾可欣則詭秘地對看了一眼,相視一笑,像是達成了什麽共識似的。


    賓館很奢華,服務水準也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


    鍾可欣說得不錯,這裏距離市人醫確實很近,走路大約五分鍾就能到門診大樓,以至於不少受不了惡劣環境的醫生都住了進來,比如此刻正笑眯眯看著她的賀遲。


    賀遲上前與鍾媽媽、鍾爸爸打了招唿:“鍾伯父鍾伯母好。”


    “是賀醫生。”鍾媽媽善意地朝著他笑了笑,“先前在季家突然發病,還是賀醫生幫我做的急救呢!我這條命是賀醫生救迴來的,至今還沒有機會謝謝你。”


    “鍾伯母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何況……”賀遲說著,目光瞥了瞥鍾可情,“何況我和小墨這麽熟,出手相助是應該的。”


    鍾爸爸聽了,也禮貌地謝過賀遲,而後拎著鍾可情的行李,先替她送進了房間。


    鍾可欣和季子姍也跟了進去。


    鍾媽媽擔心她們兩個“作鬼”,便也緊跟其後。


    鍾可情本想進去探個究竟,卻被賀遲橫出一隻手臂攔住,拉扯了三兩下,便將看似柔弱無骨的她抵在了牆上。


    “我們又見麵了。”賀遲朝著她揚眉一笑,頗有幾分無奈的感覺,“你是不是想甩都甩不開我?讓我來告訴你吧,這就叫緣分天定,跑不掉的!”


    鍾可情拿他無語,幹脆咬牙道:“你是鐵了心要粘著我不放是不是?”


    “是!”賀遲鄭重地點頭,“我的前半生沒能跟你生活在一起,但後半生,我一定奉陪到底。”如果換做是尋常女人,賀遲話說到這種地步,鍾可情一定已經接受了。可是她是鍾可情啊,身上背負著難以泯滅的仇恨,她怎麽能要求一個單純陽光的大男孩陪著她一起


    墮入黑暗無邊的地獄呢?


    “好,很好。”鍾可情笑了笑,“那我是該讓你認清現實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跟謝舜名已經同居了三個月,你確定要娶一個別人穿過的破鞋麽?”


    賀遲怔住,雖然清楚這其中的情況,但沒料到話到了她口中,居然會變得這麽赤裸裸。


    “噓。”鍾可情按住了他的嘴唇,“別迴答,繼續聽我說。我和他最後一次做的時候沒有戴套……”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皮,“這裏說不定已經住著一個小生命了,你確定要讓你好兄弟的孩子喊你‘爹’?”


    “我……”賀遲的臉色已經被氣得發綠。什麽同居,什麽懷孕,這個女人究竟瞞著他做了些什麽?


    “別急著迴答。”鍾可情又道,“就算你願意,你能給這個孩子什麽?是億萬身家?還是房地產公司?或者……隻是一個血液科小醫生存了這麽多年的棺材本?”


    鍾可情的問句裏透著濃濃的嘲諷意味,仿佛是在那謝舜名的億萬身家與賀遲的平凡做比較。


    換做是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男人,也會被鍾可情的話刺激得吐血,賀遲自然也被氣得內傷,匆匆迴了自己的房間。


    處理掉這個麻煩人物,鍾可情進屋的時候,鍾可欣、季子姍一行人正往外走。


    鍾可欣笑道:“小墨,剛剛在門外,你和賀醫生都在說些什麽?聊了這麽長時間……”她瞟了一眼屋內,“熱水已經燒好了,你可以進去休息了。”


    鍾可情點了點頭:“謝謝表姐了。我和賀醫生很長時間沒見,今天恰巧碰見了,所以打個招唿而已。”


    鍾媽媽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出來,麵色陰鬱,因為她並沒有發現房間裏有什麽異常,而鍾可欣和季子姍的笑讓她渾身發寒。


    鍾可情很快就注視到了她的反常,忙問道:“姨母,你身體不舒服麽?怎麽臉色這麽差?”“媽,不如你和爸先迴房休息吧。”鍾可欣聽了,這才注意到母親的臉色異常難看,但她不急不緩,並沒有表現出太過緊張。這會兒工夫,奶娘找到的開鎖工匠恐怕已經在


    鍾家實地作業了吧!


    “我沒事,沒事的。”鍾媽媽搖了搖頭,但身子還是搖搖晃晃的,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倒似的。


    鍾爸爸眉頭一皺,上前一步,不易察覺地將她帶進了自己懷裏,對著鍾可情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先迴去了。”


    這一整天,可算是瞧見他們夫妻兩個相依相偎在一起了。一直浮在鍾可情心口上的那團疑雲終於消散開來,看到他們夫妻和睦,鍾可情心裏的種種猜測自然不攻而破。她大約是對父母的婚姻太沒有信心了,看到鍾媽媽和鍾爸爸


    疏離的身影,她差點兒以為他們的感情破裂了。鍾可情進了房間,將鍾可欣給她燒好的熱水盡數倒進了抽水馬桶,電熱水壺反複衝洗了三四遍,她才開始重新燒水。眼下她在明敵在暗,她做任何事情都必須小心翼翼,


    以免中了對方的套。


    她發了一條短信給張小蝶:我在g市市人醫對麵希爾頓,2306號房間,如果有急事聯係不上我,直接打電話到前台。


    舟車勞頓,在班車上度過了六個小時,這會兒果真有些累了。


    鍾可情泡了一杯咖啡,想提了提神,偏偏瞌睡蟲上腦,不一會兒功夫,就沉沉熟睡過去。


    隔壁2304號房間裏。殷氏提了兩瓶礦泉水,倒入了熱水壺,燒滾了水,給鍾可欣充好綠茶,送了過去:“大小姐,其實你不必多次一舉,幫那丫頭燒水的……她自己燒的話,結果不也是一樣麽


    ?”鍾可欣的眼眸微微眯起:“怎麽能一樣呢?我給她燒的那壺水,是用她房間裏的兩瓶礦泉水加進去燒的,幹淨得很,喝下去保證不會有問題。我故意對那丫頭說燒好了水,


    就是讓她起疑心,隻要她將我燒好的水倒掉,屋子裏沒有純淨水,她就隻能取自來水用……奶娘你也清楚,這希爾頓的自來水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希爾頓的自來水全都來自26樓樓頂的水庫,與外界自來水供應係統沒有關係,隻要在水庫裏動點手腳,整個希爾頓的水源就會受到汙染。那丫頭若是自以為是地將大小姐


    燒好的水倒掉,那她喝到的必然是水庫裏的水……


    殷氏的腦子飛快地轉了轉,隨即臉上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對鍾可欣豎起手指頭道:“大小姐這招真狠!若我是季子墨,也定然逃不掉的!”


    “奶娘過獎了,這些不都是您教我的麽?”鍾可欣微微眯起眼眸,與殷氏二人相互奉承著。殷氏思索了片刻,忍不住問道:“大小姐,那水庫是整個酒店的人共用的,不知大小姐早先讓我加進水庫的藥粉是什麽東西?我們這次隻是對付季子墨,沒必要把整個酒店


    的人都牽扯進去,若是事情鬧大了,我隻怕不好收場。”


    “放心,也不是什麽劇毒的玩意兒,尋常人喝喝隻當改善睡眠質量,不會有事的。”鍾可欣淡然自若地喝茶,篤定說道。


    “那季子墨喝了會有什麽問題?”殷氏又問道。


    “也沒什麽問題,那藥效跟安眠藥沒兩樣,喝下去隻會讓人熟睡。”鍾可欣不急不緩地答道。


    殷氏眉頭一皺,“大小姐打算怎麽做?恐怕不隻是讓她熟睡那麽簡單吧?”


    “先測測藥力吧,明晚再動手。”鍾可欣抿了口茶,眉頭一皺,就吐了出來。殷氏趕忙接過茶杯,抽出紙巾去幫她擦嘴角:“大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最近喝點東西都會不知不覺地吐出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心髒病又犯了麽?不是說已經根治


    了麽?要不要明天找陸醫生看看,正巧陸醫生這次也來參加了交換學習。”


    鍾可欣連嗆了好幾口,咳了好一會兒,麵色漲得通紅。


    殷氏輕拍著她的後背,約莫兩三分鍾,她才漸漸平靜下來。因為身體的不舒服,方才那種魚兒上鉤的快感都消失不見了,鍾可欣眉頭一皺道:“找什麽陸醫生?還嫌被他害得不夠麽?當初騙我說是痊愈了,現在又拿著我的身體來威


    脅我,說我的命就掌握在他的手心裏。我鍾可欣偏偏不信這個邪,我就不信沒有他,我真的會病死不成!”


    “大小姐,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殷氏皺著眉頭勸解道,“就算不找陸醫生,總得找別得醫生檢查一下吧。”“不必。”鍾可欣堅決地搖了搖頭,“在我心中,心外科的醫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陸屹楠,更何況也隻有他對我的身體最了解。我這個病若是換了別人接手,未必能治好我,一個口風不緊,指不定會將我們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全都抖出去。我死不要緊,可我鍾可欣和陸屹楠的名聲不能壞!我必須是鍾家最值得驕傲的女兒,而屹楠也必須是醫學


    界不可磨滅的新星!”


    殷氏見勸不動她,隻得歎了口氣道:“罷了,等過些日子,你和陸醫生的關係緩和了再說。近來,你就不要太勞累了,修理季子墨的事就交給我吧!”


    鍾可欣薄唇微微勾起:“那可不成,我們還欠東風。發條短信給季子陵,就說我已經在g市訂好房等他了,讓他明天晚上務必準時到,房間號是2306。”


    “大小姐是想……”殷氏的眼眸瞪得滾圓。“沒錯。”鍾可欣冷不丁地扯了扯唇角,“庇佑那丫頭的便是她季家大小姐的身份,我先將她季家大小姐的名聲毀掉,再逼得她滑胎……到時於季家而言,她不過一顆廢棋,


    今後的人生將灰暗無比。”


    “毀掉她的名聲我能明白,可是怎麽逼她滑胎?”殷氏眉頭蹙起,有些難以理解。鍾可欣用食指扣了扣桌麵:“奶娘鮮少跟著我去季家走動,對季子陵這貨還不夠了解。他身為季家收養的長子,自小嬌生慣養,生性跋扈,對女人更是唿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還有一個癖好,喜歡……”鍾可欣壓低了聲音,湊到殷氏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殷氏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終於酣暢地笑出聲來:“季子墨那丫頭懷孕不過三個月,正是危險的時候,若是季子陵一個把持不住,這滑胎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大小姐這


    一計,果然是天衣無縫。”


    “奶娘,這迴我們就靜靜坐著,看他們季家內鬥吧!”鍾可欣臉上的笑意愈來愈甚。


    殷氏又道:“那大小姐,這次的事,要不要跟季子姍知會一聲?”“跟那個蠢驢有什麽好說的?讓她辦的事沒一次能辦成的!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江美琴那個胸大無腦的女人生出來的也隻能是季子姍這種白癡!”鍾可欣露出滿臉鄙夷來


    ,“這次務必對她守口如瓶,免得拖了我們的後腿!”


    “我明白了。大小姐放心,明兒晚上,保證叫季子姍那個蠢貨也睡得死死的,免得她跑出來壞事!”


    第二天一早,鍾可情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她看了一眼手表,頓時嚇了一跳。從昨天一迴賓館到現在,她居然整整睡了十六個小時,就算是真的孕婦,恐怕也沒她這麽能睡。


    已經十點,這會兒恐怕第一節課已經過了。


    鍾可情拿起手機,這才發現屏幕上有十多個未接來電。


    不一會兒功夫,陸屹楠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小墨,你怎麽了?怎麽不來上課?住得不習慣麽?還是……”


    電話那頭頓了頓,不等鍾可情迴答,又沉著聲音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和賀遲在一起?”


    “什麽?”鍾可情被他問得愣住,“我隻是睡過了,陸醫生怎麽會產生這種想法?我和賀醫生早就是過去式了。”


    陸屹楠幹笑了兩聲:“我隻是隨口一說,因為聽說賀醫生跟你入住了同一家賓館,而且……今天早上他也沒來醫院。”


    “賀遲也沒去醫院?”鍾可情心中閃過一絲疑慮,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賀遲平時看上去確實吊兒郎當,但他極少遲到早退。現在在g市,也沒什麽事情能絆著他呢,能讓他遲到……除了睡過了,應該沒有其他理由了。


    這希爾頓究竟是什麽怪地方,難不成真的賓至如歸,在這裏住下的第一晚就能睡得這麽熟?


    “沒來,同事打電話也一直無人接聽。”陸屹楠沉聲迴答道。鍾可情微微揚起眉角,心裏頭想著,姓陸的這麽著急,多半是擔心她和賀遲混在一起。他有這層擔心,就說明他已經對她上了心,不管他為什麽對她上心,隻要他能在意


    她、關注她,鍾可情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一半。“昨晚我碰見賀醫生了,好像跟我住在同一層樓,不如我去他房間看看,說不定是出了什麽事呢?”鍾可情隨口提議道。孤男寡女,在一間賓館,鍾可情可以想象陸屹楠此


    刻的臉色有多難看。


    陸屹楠幹咳了兩聲,聲音愈發的沉重沙啞:“不……不用了。有血液科的同事去找他了。賀醫生畢竟不是我們科室的醫生,小墨你就不用插手了。”


    “好吧。”鍾可情低低應承。


    “盡快趕過來吧,下一節是副院長的課,若是缺席,影響不太好。”陸屹楠又催促道。


    “好,我這就趕過去。”鍾可情的腦海裏迴想著昨日何副院長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再去會不會那個人。


    鍾可情走出房間,左拐,在電梯門口等候著。


    叮——


    不一會兒功夫,剛剛還在頂樓的電梯便在這一層開了。


    鍾可情抬頭看了一眼電梯裏的人,頓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而電梯裏的人卻一點兒都不驚訝,仿佛猜到會在這裏碰到她似的。


    “沈……沈醫生,別來無恙。”沈讓救過她兩次,出於禮貌,鍾可情率先跟他打了招唿。


    沈讓的眉頭微微向上揚起,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伸出手來,溫熱的大掌毫無顧忌地握住了鍾可情那隻嬌小的柔荑,笑道:“丫頭,好久不見。”沈讓是a市省人醫舉足輕重的外科醫生,而這次交換學習是在全國範圍內舉行的,他受到邀請參加,根本就是鍾可情意料之中的事情。鍾可情一看到他那張熟悉的臉,便不


    由想起前世種種,對他的愧疚和恐懼便油然而生。


    她連忙從他手心裏抽迴自己的手,而後指了指頭頂道:“沈醫生住在樓上麽?”


    沈讓搖頭,“跟你住在同一層,23樓。”


    鍾可情微微露出震驚的表情。沈讓又道:“昨天登記入住的時候就看見你了,不過當時人多,不方便跟你打招唿。”真實的情況根本不是這樣,他確實跟她打招唿了。可他在那個丫頭眼中似乎微不足道


    ,那丫頭根本沒看見他,甚至和他擦身而過,她都沒能認出他來。他沈讓是多麽傲嬌的存在,怎麽能將這種丟人的事情拿出來說。


    鍾可情故作輕鬆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而後她又微微一皺眉,“沈醫生既然跟我一樣住在23樓,剛剛為什麽會從樓上下來?”沈讓挑了挑眉:“我一向有失眠症,可是昨晚睡得太好了,隱約覺得哪裏不對,所以去頂樓水庫看了看。”他的視線倏地凝結住,十分認真地盯著鍾可情的雙眼看,而後問


    道,“你猜,我在頂樓瞧見誰了?”


    “誰?”鍾可情心中已經猜到了一二。


    沈讓忽而彎下身子,曖昧萬分地湊到她的耳畔說出一個名字。


    鍾可情討厭這種親昵的姿態,不著痕跡地將他推開,而後鎮定自若道:“她們應該是衝著我來的。我猜她在水庫裏加的隻是尋常的迷藥,讓大家睡得更沉一點而已。”


    “季醫生的人緣關係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差。”沈讓聳了聳肩,“怎麽樣?現在要不要去前台揭發,在食用水裏麵添加違法藥物,這樣的罪名也夠她在局子裏待一段時間了。”


    “千萬不要!”鍾可情連忙將他攔住,“沈醫生難道就不想看看她們究竟想要怎麽對付我?這場好戲,我若是不奉陪到底,豈不是白費了人家的設計?”


    “那你想怎樣?”沈讓的雙眸中猝然閃過一抹精光,盯著鍾可情的側臉有些失神。


    鍾可情目光灼灼,麵上滿是自信:“依照對方的個性,昨晚是測試,今晚就會動真槍,我想請沈醫生幫我一個忙……”鍾可情湊到沈讓耳畔低聲說了些什麽,沈讓的眼眸不覺眯成了一條線,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深。這丫頭表麵看上去溫婉純良、柔弱好欺,但若真有那些不要命的試圖那她開


    刀的話,隻怕會懊惱一輩子。


    鍾可情和沈讓一同走進醫院化驗室的時候,吸引了不少目光。


    先是外院的一眾醫生跟著起哄。季子墨這丫頭的臉蛋生得不錯,雖不是傾國傾城,但在女醫生當中絕對算是上乘了。醫院裏那一眾男醫生們,幾年才能碰上這麽一個極品的貨色,方才季子姍進門的時候


    已經收到了不少奉承,季子墨與季子姍同父異母,相貌都遺傳自父親,自然也會受到擁戴。


    除此之外,沈讓的出現也讓大家沸騰。國內最出名的“醉醫”,動刀之前必須喝酒,必須帶著微微的醉意才能對病人下手,以百分百的手術成功率令人瞠目結舌,沈讓的名聲在業界早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沈


    讓更是微創手術的先驅,手術精密度極高,微創、無痕,在明星圈子裏也是受到極大的擁護的。


    俊男美女攜手一同出現在這裏,羨煞一眾旁人。季子姍就坐在距離陸屹楠不遠處的位置,見了鍾可情和沈讓,忍不住譏笑道:“小墨這丫頭可算是給我們季家爭光了。謝醫生、賀醫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下也就罷了,這


    不一轉眼的功夫,大名鼎鼎的‘醉醫’沈醫生也上鉤了!真是得了父親的真傳!”


    這話完完整整都傳進了陸屹楠的耳朵裏。


    陸屹楠麵色一沉,倏地站起身子,當著眾人的麵,朝著鍾可情招了招手道:“小墨,坐這裏來。”


    鍾可情心思一動,故意朝著沈讓貼近了幾分,直到看到陸屹楠的臉色變得十分難堪,她才轉過身對沈讓笑了笑道:“沈醫生,陸醫生在喊我了。”


    沈讓眼眸一眯,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扯著嘴角笑道:“是個新麵孔啊,從前沒見過。”


    鍾可情靜默不語。


    沈讓便拉著她的手,將她送到陸屹楠身邊,而後上前同陸屹楠打招唿:“你好,我姓沈,是小墨的……”鍾可情適時迴眸瞪了他一眼,沈讓便接下去道:“朋友。”


    “久仰大名,我姓陸。”陸屹楠明明心裏很不舒服,卻還是強撐著笑意,朝對方點了點頭。


    沈讓又道:“陸醫生你不要誤會,我和小墨現在住在一家賓館,所以就一起來了。”


    鍾可情一直低著頭,盯著沈讓的皮鞋,恨不得上前狠狠跺上一腳。他這叫解釋麽?越解釋越不清吧!因為住在一家賓館,所以就一起遲到了?嗬嗬……鍾可情偷偷去看陸屹楠的表情,他緊抿的薄唇已經暴露出他的憤怒。鍾可情的心底有些許快意,她想要看陸屹楠為她著急、為她嫉妒、為她憤怒、為她抓狂,上輩子他沒


    能為她做到的喜怒哀樂,鍾可情希望他這輩子都一一償還!


    鍾可情在陸屹楠身邊的位置坐下,沈讓則在鍾可情身後的空位上坐下來。這一節是化驗室的課,全體交換學習的醫生一起參加的,主講老師是何副院長。何副院長在g市有一定的威望,其名聲甚至超過了本院的院長,他專注於腦外科,國內多例


    危險的開顱手術都是由他執刀的。百度詞條上對他的家庭成員、畢業學校、曾任職務等基本情況的介紹並不多,大多都是他的一些臨床案例。“高溫刺激引起蛋白質發生變性,會使人體的腦血管供血發生異常,引起腦血管痙攣。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偏頭痛,醫學史上也有更嚴重的例子,長時間呆在高溫環境中,可


    能會精神恍惚,嚴重的還會伴有階段性失憶等症狀。”何副院長站在講台上,手中托著大腦模型,一邊講解著,一邊意味深長地望了坐下的鍾可情一眼。


    高溫,精神恍惚,階段性失憶……


    鍾可情的視線與何副教授在空中相撞,那幾個詞反複在她腦海裏閃現。她倏地眼神一亮,如果何副教授以前就與她相識,並且在十年前的那場大火中救了她,那麽這裏的“高溫”應該就代表了那場大火。何副教授的意思是,季子墨曾經因為那


    場大火導致階段性失憶?


    “今天的課程就講到這裏。”


    何副院長一宣布下課,鍾可情便衝出了化驗室,橫出雙臂來,急急將他攔住:“十年前的縱火案,何院長是不是在現場,是不是目擊證人?”


    “小墨,怎麽這麽急著跑出來?”陸屹楠匆匆而至,有些詫異地望著鍾可情。


    何副院長原本欲言又止,瞥了一眼陸屹楠,便微笑著擺擺頭道:“季醫生,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就是十年前的縱火案——”


    鍾可情突然頓住,目光灼灼地盯著麵前的陸屹楠,這才發現他麵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難道說……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何副院長朝著他們二人慈祥一笑,而後緩步離開。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陸屹楠才將視線轉迴到鍾可情身上,略顯好奇地問道:“小墨,你剛剛和何院長說的什麽縱火案?”鍾可情淡然擺手:“不是什麽縱火案。剛剛院長在課上說到高溫會引起腦血管供血異常,我有個朋友遇上過火災,後來失憶了,我就是想問問院長有沒有救治的法子。院長


    講的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理解錯了。”


    “哦。”陸屹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中午大家在醫院食堂用餐,流光醫院的一群醫生約在了一起。大家正有吃有笑著,鍾可欣便踩著高跟鞋走進了食堂,身後緊緊跟著一臉老態的殷氏。食堂裏用餐的都是醫生,穿著清一色的白大褂,唯獨鍾可欣和殷氏二人特例,所以很快便引來了眾人的視線。鍾可欣上身穿著一件大紅色耀眼的風衣,而下身則搭著潮流


    時尚的緊身皮褲,胳膊上還掛著一件剛剛脫下的皮草外套,還沒有結婚,就整成了一貴婦形象。殷氏穿著灰暗的棉襖,手中提著一袋東西,看上去就像富貴人家的走狗。


    鍾可情不知道鍾可欣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裏,但隱約覺得她是衝著自己來的。


    果不其然,鍾可欣的視線在食堂掃視了一圈,最後定格在鍾可情身上。她邁開步子,優雅而強勢地朝著這邊走過來。


    “小墨。”隔著三兩步的距離,鍾可欣便歡笑著同她打招唿,於是所有人的視線又從鍾可欣身上轉移到了鍾可情身上。


    “大……大表姐。”鍾可情咬牙,所謂槍打出頭鳥,她最討厭這樣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而鍾可欣意圖很明顯,她就是要想法設法兒地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鍾可情這聲“大表姐”喊出口,四周便開始議論紛紛。


    “原來是找親戚來了。”


    “瞧她那身行頭,怎麽著也得好幾萬塊吧!你看那包包,prada這個季度的新款,從香港代購也得三萬塊呀。”


    “那小醫生是叫季子墨吧,跟那富婆兒什麽關係?”


    “季子墨,出來了出來了!百度詞條有這個人,我查到了!天呐,是季氏地產的千金啊!活脫脫地富三代!”


    “她一個富三代,跑來醫院湊啥熱鬧啊,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人,幹嘛跟咱這種小醫生搶飯碗啊——”


    “……”


    來自其他醫院的交換學習生們早已沸騰了,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鍾可情,甚至有人拿著手機偷偷拍照傳微博。


    鍾可欣的嘴角掛著不易察覺的險惡笑意。她這次不僅僅要毀掉季子墨那個小賤人在季家的依靠,還要毀掉她在醫院的名聲,令她在整個醫學界都混不下去。


    鍾可欣朝著身後的殷氏擺了擺手,殷氏便將事先準備好的一整包吃的遞過來。鍾可欣走到鍾可情身邊,暖聲道:“小墨,表姐知道你吃不慣醫院食堂這些粗茶淡飯,這大鍋飯,又髒又沒味,有點品位的人都吃不下去,所以我特地讓奶娘找酒店的主廚


    為你準備了一些菜,還熬了湯,你慢慢吃。”


    鍾可欣的聲音很大,像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滿座的醫院都盯著自己碗裏的飯菜看著,麵上露出幾分鄙夷的表情來,他們吃的都是大鍋飯,敢情他們都是一點品位都沒有的人?


    鍾可情知道鍾可欣故意幫她拉仇恨,於是笑了笑道:“表姐,不用這麽麻煩,我覺得醫院的飯菜挺好吃的。”“不行。”鍾可欣徑自拿起她的飯盒,將打好的飯菜直接倒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而後換上殷氏帶來的飯菜,“食堂的菜一點營養都沒有,若是你瘦了,舅舅、舅母和外婆


    都要怪罪我的。”


    鍾可情還想推脫,誰知鍾可欣的目光倏地一冷,死死盯著她身旁的陸屹楠看,而後欲言又止地說:“小墨,你現在身子不同尋常,補補總歸是有好處的……”


    鍾可情心頭一震,鍾可欣是在威脅她,她若是不吃,那廝絕對會當著陸屹楠的麵說出她“懷孕”的事來!懷孕雖然是假的,但現在還不是揭穿的時候。她望了鍾可欣一眼,捧起湯碗,猛得喝了一大口,道:“大表姐說得不錯,酒店主廚做的飯菜確實比醫院食堂的飯菜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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