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樣?要不要報警?是誰把你弄傷的,你知道嗎?”


    “是我繼父。”


    阮心糖露出惶恐害怕的表情,聽了她的迴答,護士更加憤懣。


    “他怎麽可以打你,這是家暴。你母親不管嗎?”


    “她去世了。”


    阮心糖的聲音更小了,帶著濃濃的苦澀。看到她這幅痛苦的樣子,小護士也不好再繼續問,擔心她會更加難受。


    這種事一般當事人不報警的話,別人根本管不了。


    更何況,即使報警了結果也不一定是好的。


    小護士無比同情,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最後見她身上的衣服實在是不合適,想到休息室自己還有一套幹淨的運動服放在哪兒,幹脆就去把衣服拿過來。


    “這是我的衣服,雖然穿過了,但是是洗幹淨放著的。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先穿上吧。”


    雖然外麵有西裝外套牢牢的裹著,但阮心糖的雙腿還是外露的。現在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她穿成這樣萬一凍感冒了怎麽辦。


    “謝謝你。”


    阮心糖感激的說。


    “好了,快去換衣服吧。”


    阮心糖點點頭,抱著衣服進了不遠處的洗手間,在裏麵迅速把衣服換好。身上的裙子直接丟進垃圾桶裏,而西裝外套卻被她仔細的疊好,放在袋子裏。


    “我弟弟他會沒事的吧?”


    阮心糖不敢去想嘟嘟如果出事她該怎麽辦,隻好詢問護士,希望能夠聽到想聽的答案。


    雖然護士很想安慰她,可這種事卻是不能隨意說的。


    “我也不知道,看起來好像燒的很厲害。但是沒關係,我們醫生很厲害,你又送來的及時,不會有什麽事的。”


    “恩。”


    阮心糖低垂著頭,沒再說什麽。


    小護士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一會兒又跑到自己的值班室偷偷拿了零食迴來塞給阮心糖。


    “吃糖心情會變好。”


    “謝謝。”


    小護士還有工作,不能一直陪著阮心糖,又坐了會兒她就走了。


    這一等就是一個半小時。


    等到淩晨時分,醫生終於開門出來。


    “醫生,我弟弟怎麽樣了?他還好嗎?”


    醫生看著阮心糖一個小姑娘皺了皺眉,問:“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你的家人呢?”


    阮心糖咬唇,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說:“媽媽去世了,繼父除了喝酒賭博,什麽都不管。我可以做家長的,您告訴我就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醫生也不好再說什麽,便跟她說到:“燒的很厲害,已經引發了肺炎。他的身體本身就不好,應該有先天性的心髒發育不良,這次發燒導致他的心髒問題變得更加嚴重。不過相對來說吃藥還能控製住,隻要配合醫生的治療多多給病人補充營養。暫時沒有其他問題了,不過這一周都需要暫時住院觀察。”


    居然這麽嚴重!


    她下午就被送走了,也不知道嘟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燒了起來。


    那個男人肯定不會管,如果不是自己今晚運氣好被救了還趕了迴去,嘟嘟會怎麽樣?


    阮心糖不敢想,對男人愈發怨恨。


    “謝謝醫生。”


    死死的握著拳頭,阮心糖的聲音裏滿是苦澀。


    醫生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等安頓好嘟嘟,阮心糖想起來住院費還沒交。可她身上的錢……


    最終,她決定迴去找找看。


    說不定沒人看到她的錢,她迴去了就能把錢再撿迴來呢。


    阮心糖彎腰在嘟嘟的小臉上親了口,低聲說:“乖乖等姐姐迴來。”


    離開醫院時她還特地跟剛才好心的護士姐姐交代了聲,讓對方幫自己看著嘟嘟,她迴去拿錢交住院費。


    小護士哪兒有不答應的。


    深夜,破舊的街道上隻有阮心糖自己急促的腳步聲。


    她抿緊了嘴唇,一邊警惕一邊快步朝著跟男人發生爭執的地點跑去。


    現在的她已經冷靜下來了,也知道了自己之前對男人做了什麽。


    可是她不後悔。


    唯一擔心的是自己萬一真的把那個男人給砸死了,嘟嘟要怎麽辦?她不怕坐牢,可嘟嘟才那麽小……


    胡思亂想著,阮心糖很快就到了出事的地方。


    她仔細的找了一遍,又來來迴迴的找,既沒有找到男人的屍體也沒有找到自己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錢。


    那個男人沒死!


    地上有一攤明顯的血跡,還有淩亂的腳印。


    她的錢也可能被男人給撿到拿走了。


    阮心糖心有不甘,可她也做不了什麽,又擔心醫院裏的嘟嘟,隻好滿臉頹然的趕迴醫院。


    “對不起,家裏沒有人,也沒錢。我弟弟的住院費我能明天再交嗎?我保證明天一定會交的,求你們不要把我弟弟趕出去。”


    阮心糖唯一想到的可能幫忙的人就是白子渝。


    可現在已經深夜,太晚了,她隻能等到天亮再給他打電話找他借錢。雖然阮心糖覺得自己這樣很過分,可她真的沒辦法。


    見阮心糖一個受傷的小姑娘又快哭出來,小護士很是心軟。


    “住院費不能不交。這樣吧,我先幫你墊付了,等你有錢了再還給我。”


    “可以嗎?”阮心糖雙眼放光,一臉欣喜的看著小護士,連連道謝:“謝謝您,謝謝您,太謝謝您了。”


    “好了,快去交住院費吧。”


    “好。”


    順利的交了住院費,總算不用被趕出去,阮心糖頓時鬆了口氣。


    她再次對著護士道謝後就急忙去病房陪著嘟嘟。


    嘟嘟還要輸液,阮心糖不敢睡,擔心錯過換藥的時間。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努力保持著清醒。實在是困的厲害了就悄悄掐自己的大腿,讓疼痛驅散困意。


    反複無數次,總算輸完了。


    這麽一折騰,外麵的天也亮了。


    阮心糖跑去買了粥跟包子,迴來時嘟嘟剛好醒了。


    “嘟嘟,你醒了?還難受嗎?姐姐買了粥還有包子,嘟嘟要吃嗎?”


    “姐姐。”


    嘟嘟眨眨眼,聲音虛弱的說。


    盡管還在生病,但是看到相依為命的姐姐,嘟嘟的眼睛立刻放光,滿是歡喜。


    “對不起,姐姐迴來晚了。”


    如果她能夠早點迴去,嘟嘟也不至於遭罪。


    “來,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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