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


    是陳暮聲。


    白深深迴過神來,看著一臉擔憂的陳暮聲,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陳暮聲下車,幾步走到她麵前,低垂著頭看著她:“要下雨了,我送你迴去吧。”應景的刮了一陣風,像是證明他的話。


    抬頭看了眼天色,白深深收迴視線。


    “沒關係,我自己打車迴去。暮聲哥哥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我……”白深深垂著頭,聲音很低:“我想先迴去,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談。”


    “好。”


    陳暮聲看著白深深,最終還是點頭。


    他親自攔了一輛出租車,看著白深深上去,車子絕塵而去。直到車子融入在車流中,看不到,陳暮聲才終於收迴視線,迴到自己的車裏。


    謝安河的電話打了過來。


    “謝總。”


    陳暮聲看著前方,語氣很平靜。


    “沒見到?”


    似乎是知道答案,雖然是疑問句可謝安河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是。”


    陳暮聲不知道謝安河為什麽會如此在意自己的事,心裏也因為他現在的態度而不悅。但到底是自己的上司,所以他沒有表現出來。


    “既然你知道自己一直尋找的小念就是四少身邊的白深深,就該知道她跟四少究竟是什麽關係。”


    陳暮聲攥緊了電話,不知道該說什麽。


    當初得知謝安河要迴國,也知道他似乎要做什麽,但是他也從未對陸俢凜過多在意過,甚至連調查都沒有。


    如果當時他對陸俢凜進行過哪怕最簡單的調查,也一定會知道他身邊的白深深就是自己尋找了多年的小念。


    可是他沒有。


    挺可笑的。


    遍尋不到的人曾經跟自己近在咫尺,他卻從未在意過。


    所以就連命運都不站在他的身邊嗎?


    小念,我該怎麽辦?


    陳暮聲抿緊了唇瓣,想到白深深跟陸俢凜站在一起時親密的樣子,想到他們的那些傳聞,心髒像是被匕首狠狠地紮出無數個洞。


    空蕩,寂寥。


    “調整好情緒,我等你迴來上班。”


    謝安河說完就掛了電話。


    陸申集團,總裁辦。


    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對麵的樓層開始接次亮起了燈光。


    車水馬龍,流光溢彩。


    陸俢凜整個下午都坐在辦公桌前發呆,文件一份也沒有動。


    俊美的臉仿佛冰雕一般,看不出絲毫情緒。


    夜色沉沉。


    公寓裏,白深深也失神一般抱著抱枕蜷縮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門口的方向,可眼眸裏卻一點神采都沒有。


    兩人在不同的地方,沉浸在相同的夜色裏。


    大雨傾盆。


    醞釀了一整個下午的大雨終於下了下來。


    劈裏啪啦的雨聲讓陸俢凜迴過神來,這才驚覺竟然已經到了午夜。


    真相早就消化完了。


    陸俢凜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絲毫怒火,反而心裏充滿了狂喜。因為小魚小溪是自己跟白深深的孩子而狂喜!


    “真是沒救了。”


    陸俢凜自言自語的說著,抬手捂著臉,苦笑。


    他對白深深的感情實在太深了,盡管得知真相,知道她之前的隱瞞卻還是無法狠下心來對她怎麽樣。下午的發泄讓他的怒火全都被清空,剩下的隻有慶幸。


    慶幸五年前的白念是現在的白深深。


    慶幸小魚小溪不是白深深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而是跟自己。


    慶幸她從始至終有過的男人都是自己。


    “真的沒救了。”


    自言自語的歎息了聲,陸俢凜站了起來。


    該迴去了。


    這樣大雨傾盆又電閃雷鳴的夜晚,深深肯定會害怕。


    而且他再不迴去,不知道她自己一個人會胡思亂想些什麽。明明都敢大膽的做出給他下藥的事情了,居然連坦白都不敢。


    真是膽小鬼。


    哢嚓的一聲輕響,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周圍一片黑暗。


    陸俢凜搭乘電梯一路抵達負一層的停車場,上車離開。


    淩晨。


    公寓的門在發出輕響後打開,陸俢凜帶著水汽的身影出現在玄關。


    客廳燈火通明。


    他一眼就看到蜷縮在沙發上皺緊了眉頭就連睡覺都不安穩的白深深。


    也許是因為太冷,她正緊緊地抱著自己,身體還在不斷地顫抖。


    陸俢凜立刻大步上前,抓過旁邊的大毛巾想給白深深蓋上。卻在彎腰的瞬間看到她滿臉斑駁的淚痕,被咬的麵目全非的唇瓣。


    “對不起。”


    她在睡夢中,哭著道歉。


    是因為自己嗎?


    陸俢凜在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他怎麽舍得真的把白深深給怎麽樣呢。


    “磨人的小混蛋。”


    陸俢凜自言自語的說著,無奈的歎息了聲。他站起來,迅速脫掉沾了雨滴的外套。五指隨手撩過額前的碎發,抹掉上麵的雨水。


    之後彎腰,先用大毛巾把白深深裹起來,然後才打橫抱著快步走進臥室。


    白深深居然沒有醒。


    等把她放下後陸俢凜才察覺到不對,連忙皺眉去摸她的額頭。


    “該死。”


    她什麽時候發燒了!


    陸俢凜把人塞進被子裏,立刻去拿了溫度計給她量體溫,又去廚房倒熱水。


    打開冰箱門,在看到裏麵端端正正擺著的生日蛋糕時,陸俢凜的動作一頓。


    想到白天他的深深還滿心歡喜的在廚房給自己做生日蛋糕,滿心期待著給自己過生日一起慶祝,順便跟自己坦白,卻沒突如其來的意外攪亂一切計劃,陸俢凜的心裏也很不好受。


    盡管隱瞞了一切是白深深的錯,可這會兒他還是很心疼。


    收迴視線,陸俢凜拿了需要的東西,把冰箱門關上。


    等到了廚房,看到被整整齊齊放在透明參合裏的菜,神情又是一瞬間的恍惚。


    顯然為了自己的生日,白深深準備了很多。


    可是真遺憾,零點已經過了。


    拿著熱水迴到臥室,陸俢凜拿出體溫計,發現白深深燒到三十八度多,擔憂的蹙眉。


    他走過去,扶著白深深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哄著她吃了藥,喝了熱水,又把人塞迴去。


    這一晚,他沒有睡,而是坐在床邊凝視著白深深的睡顏。


    居然一走神就是一整晚。


    第二天,白深深是被身上不舒服的黏膩感給叫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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