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啪嗒聲響起,整個空間頓時變得亮堂堂。


    吳行知感覺腳下的地麵突然傾斜,他身子一歪,連忙試圖去抓住著力點,然而地麵十分光滑,他勉強抓住一塊厚重的布料,此時地麵已經傾斜至九十度,他整個人懸掛在上麵。


    驟然從黑暗到光亮讓吳行知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


    “請問是誰在這裏?”


    柔和的女聲響起,吳行知抬起頭,看到一張巨大的臉蛋,雙眼淚汪汪的,滿是驚恐的表情。


    “您......您是誰?在人家的身體上麵做什麽?”


    身體?


    吳行知愣了一下,突然發現入眼一片雪白細膩的肌膚,而自己手中,正抓住一件衣物的邊緣,因為體重的原因,衣物正在緩緩被拉下來,露出越來越多的肌膚。


    他連忙鬆開手,身子急速下降,落在一大片粉紅色的鱗片之上,鱗片閃爍著寶石般的光芒。


    此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自己之前哪裏是落在地麵上,明明是直接掉落在對方的身軀之上,他往後退了退,終於看清楚對方的全貌。


    是一條巨大的人魚。


    她有著一頭飄逸的粉紅色長卷發,頭上配戴鯛魚燒造型的發飾。戴著一對貝殼造型的耳環,水亮的藍色雙眼、秀麗的容貌,下半身為深淺相間的粉紅色魚尾。


    此時對方豐盈的上身之上,唯一的一件衣物被拉扯下來一半,被對方雙手抱胸遮住。


    “好大!”吳行知驚唿了一聲。


    這條人魚生得極美,之前在人魚咖啡廳遇見的人魚與對方一比簡直如同星芒之於皓月,但是對方的體型也極大,目測起碼在十米以上。


    “您,您也是來取我性命的吧?”人魚努力露出憤怒的表情,雙手握拳狠狠盯著吳行知,“我才不害怕呢,一點都不怕!”


    她眼淚汪汪的雙眼出賣了她,人魚強忍著淚水,大聲道:“我可是尼普頓的女兒,所以我不會害怕,不會害怕......”


    “......”


    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這個人現在害怕極了。


    吳行知打量著人魚,對方體態優美,看上去沒有鍛煉過的痕跡,雖然體型巨大,但是估計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威脅。


    “尼普頓的女兒?”吳行知問道:“正好,尼普頓在哪裏?”


    “您要找父王做什麽?”她驚恐道:“難道,您還要取父王的性命嗎?”


    “壞人!我才不會告訴你!”


    巨大的水滴滴落下來,吳行知連忙躲開,抬頭望去,對方終於憋不住眼淚,半人大小的淚珠從漂亮的水藍色眼珠之中湧出來,劃過臉頰,從秀氣的下巴滴落。


    “哭?”吳行知有些無語,哭能有什麽用?


    這個人身上沒有絲毫惡意,可以看得出來是一個十分單純善良,甚至稱得上天真幼稚的人,對於這種人,吳行知自然沒什麽殺意,再說,如果自己真的想要殺她,別說哭泣了,就算再過分一點,她也早就死了。


    “別哭了,我不是來殺你的。”吳行知無奈道。


    可惜人魚根本就沒有理會,反而哭得更加大聲了,本來體型就大,放開了嗓音哭起來簡直震耳欲聾,吳行知皺了皺眉,吼道:“吵死了,閉嘴!”


    人魚被嚇了一跳,渾身一顫,往後縮了縮,癟著粉嫩的嘴唇,啜泣著。


    “我,我被兇了——”她後知後覺地自語了一聲,然後繼續大哭起來:“從來沒有人兇我,太可怕了,壞人!”


    “......”吳行知閉上眼,長歎了一聲:“算了。”


    這裏四壁可見,隻是一間普通的,放大了很多倍的房間,根本不可能藏得下多少人。


    “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吳行知實在不想麵對一條哭得震天響的人魚。


    他抬頭望向之前被自己打穿的洞口,身形一躍而起,上半身鑽過氣泡膜,進入海水之中,突然感覺海流一陣激蕩,吳行知心中一凜。


    有埋伏!


    他猛地抬頭,瞳孔一縮,隻見一柄巨斧旋轉著飛快地襲來。


    “好膽!不過隻是這樣的話也太小看我吳行知了!”


    吳行知冷笑了一聲,一手扶住破碎的牆麵穩住身子,另一手握拳,狠狠朝著斧頭迎麵砸去。


    海水被砸出一片空腔,斧頭在一瞬間被砸成碎片。


    他一躍而出,張目四顧。


    龍宮城中一片寂靜,根本沒有魚人和人魚的影子。


    “嗯?怎麽可能?”


    明明有人攻擊自己,以自己的眼力,對方不可能在這一瞬間消失,而且自己還有惡意感應,就算對方有什麽奇怪的能力隱身自己應該也能夠發現才對。


    但是吳行知細細查看周圍,可以確定,除了下方還在不斷哭泣的人魚之外,這座龍宮城沒有看到任何的其他人。


    “藏頭露尾!”


    吳行知冷哼了一聲,既然對方跟自己玩這種套路,那麽索性把這龍宮城夷為平地,掘地三尺。


    就在此時,海流的微微激蕩又傳來,吳行知周身一震,抬頭望去,隻見天穹之上又一柄斧頭突破了氣泡膜,直直朝著這邊而來。


    “居然是從氣泡膜外麵發起攻擊?”


    “但是,有點偏啊。”


    斧頭近身,從距離吳行知半米方圓的地方落下,吳行知伸手直接握住斧頭的柄,看到銳利的斧刃,精鐵的斧麵上麵雕刻著一朵鮮紅色的玫瑰。


    被吳行知握在手中,那斧頭卻還在掙紮著,似乎擁有自己的意誌一般。


    “奇怪,有點眼熟。”


    吳行知皺了皺眉頭,突然看到插在這座堡壘之上密密麻麻的武器上,都有著鮮紅色的玫瑰圖案。


    “難道不是衝著我來的?”吳行知鬆開手,斧頭頓時如同脫韁野馬一般飛了出去,半空中拐了個彎,然後順著堡壘的洞口直接砍了下去。


    插滿了武器的堡壘,藏在裏麵的人魚,以及會自動拐彎的斧頭。


    吳行知腦中突然閃電般意識到了什麽。


    他身影猛地一閃,從洞口鑽了進去,正看到斧頭已經接近了人魚的身軀,人魚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愣在原地。


    轟——


    罡氣一瞬間爆發出來,吳行知身影未到,右腿已經如鞭一般隔空抽了過去,在精妙的控製力之下,無形罡氣直接抽在斧頭之上,與人魚白皙麵容差之毫厘的斧頭被直接踢歪,旋轉著砍在內室的牆麵上。


    吳行知從半空落下來,在對方胸膛上微微一借力,落在斧頭旁邊。


    雖然不知道附著在斧頭上麵的是什麽力量,但是此時這股力量已經消失了。


    “這柄斧頭的目標是你嗎?”吳行知轉過頭,朝著人魚問道。


    人魚似乎被嚇住了,連哭都忘記哭,呆呆地望著半邊沒入牆壁的斧頭,看著上麵紅色的玫瑰花。


    “喂!”吳行知不耐煩地催了一聲。


    “啊——”人魚頓時驚唿了一聲,“是,是我。”


    她抹去臉上殘留的淚珠,水藍色的眸子望著吳行知,小心翼翼道:“多謝你救了我,原來您不是壞人,剛才真是失禮了。”


    “不,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確實是壞人。”吳行知瞥了她一眼。


    對方是尼普頓的女兒,而自己是來找尼普頓麻煩的,自己的立場對於對方來說,當然稱得上壞人。


    人魚身子不自覺顫了一下,捂住嘴:“真,真的嗎?確實,您看上去好兇......不過,父王說做人要知恩圖報,您救了我,就算是壞人,我,我也不能害怕,得好好迴報您才行。”


    “我叫白星,大人您的名字是?”


    “吳行知。”吳行知擺了擺手,懶得和她糾結這個問題,道:“這斧頭是怎麽迴事?”


    名為白星的人魚沉默了片刻,道:“是一個名為範德·戴肯的人。”


    “我拒絕了他的求婚,所以他一直恨著我,那位大人擁有靶靶果實的惡魔果實能力,不管何時何地,我好像都能成為他的靶子被他擊中。”


    “這八年間,他總是利用果實能力朝我扔東西,從最開始的情書,到石頭,最後到危險的武器,已經影響到我的生活乃至於生命了。”


    “雖然父王派了不少的士兵去追擊他,但是他是飛翔海賊團的船長,手下兵力甚多,甚至有傳說中的禿頭海怪替他拖船,隻要他躲在魚人島之外,父王也沒有辦法抓住他,隻能讓他一直逍遙法外。”


    白星有些憂愁的說道:“所以,外麵很危險,我隻能待在這個硬殼堡壘裏麵,一步都不能出去——”


    “等一下!”吳行知打斷了她,麵色古怪:“冒昧的問一下,你多大?”


    “啊?”白星雙手抱胸,疑惑的望著吳行知:“我現在......16歲。”


    “所以,一個名為範德·戴肯的變態在你八歲的時候向你求婚?”吳行知上下打量著白星,道:“他多大?”


    “我,我不知道範德·戴肯大人多大......他看上去,挺老的......”白星迴憶道。


    “不。”吳行知比劃了一下:“我的意識是,他的體型多大。”


    “就,就和吳行知大人差不多。”白星不明所以地迴答道。


    “哦——”吳行知嗤笑了一聲:“真是不自量力。”


    “不過,粑粑果實的能力者嗎?聽起來蠻惡心的......算了,與我無關。”吳行知擺了擺手:“不用想著報答我了,就當是剛才踩你......的補償吧。”


    白星臉一紅,連忙捂住胸口:“吳行知大人果然是壞蛋!”


    “吳行知大人又要走了嗎?”她抬了抬頭,臉上露出一絲擔憂,頓了一下,將身子裹在被子裏麵:“沒關係,白星不害怕的,才不會害怕!”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她突然又大哭了起來。


    “......有完沒完!”吳行知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麽愛哭的人,而且還是一條體型這麽大的魚人,隻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


    自己可是氣勢洶洶闖進龍宮城,手裏是要見血的,結果現在看來,整個龍宮城似乎隻有這一條魚人存在。


    畢竟,對方是尼普頓的女兒,也就是魚人島的公主,哭得這麽大聲,尼普頓若真的在龍宮城,除非這位公主完全不受待見,不然他早就被驚動了。


    但是若不受待見的話,也不可能會建造這麽一座城堡保護對方。


    “白跑一趟啊。”


    吳行知自然不可能因此而遷怒這條可憐的魚人,對方顯然對於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他也沒有遷怒泄憤的習慣,不然也不會隨手救下對方。


    說起來,對方會陷入生命危險,倒是和自己打破了堡壘有關,自己離開之後,如果再有斧頭飛來,這條人魚恐怕不會有任何生還的希望,這讓吳行知有些頭疼,他屬實不想管這條人魚。


    這顯然是一件麻煩事情,自己不可能一直在這裏守護著對方,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興衝衝跑去追殺一個不知道距離有多遠的變態。


    基德等人還在海賊船上等待,想來魚人島的王國軍肯定不會輕易的放棄對付他們,拖得久了也許會發生意外。


    白星的哭聲還在巨大的房間裏麵迴蕩著,吳行知不耐煩地一把將對方的被子扯掉,吼道:“不想死就別哭了!”


    白星被嚇住,身子在床角縮成一團。


    “吳行知大人......好兇!”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委屈的小女孩。


    可惜,雖然對方真的很大,但是對方真的很大。


    吳行知長歎了一口氣,道:“龍宮城沒有其他能躲的地方了?”


    “除了這座堡壘,其他的建築物都擋不住範德·戴肯大人的攻擊。”白星又想哭了,但是看到吳行知的眼神她扭過頭抑製住自己想哭的衝動,道:“沒關係的,白星不怕,興許範德·戴肯大人今天不會再扔了。”


    “要把自己的性命交給運氣嗎?”吳行知皺眉:“隻有軟弱的人才會這般行事。”


    “可是,可是......”白星低下頭:“我本來就是軟弱的人啊。”


    “......”


    這就是所謂的躺平無敵嗎?吳行知竟然一時不知道怎麽反駁。


    “真麻煩。”


    他站起身來,環顧著四周,道:“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白星瞪著水藍色眸子,道:“吳行知大人要做什麽?”


    吳行知獰笑了一聲:“正好我有點事情要找尼普頓,你既然是她的女兒的話——”


    “如果不想死,那就成為我的人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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