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行知掛掉了電話。


    “邦達列夫嗎?”吳行知眯了眯眼睛。


    源稚生對於吳行知並沒有隱瞞,之前吳行知對他的提醒之後,他仔細調查了關於橘政宗的一切,發現在橘政宗死亡之前,對方已經將有關於繪梨衣的研究資料大部分都刪除了,剩下的隻有保存在醫療設備之中的身體資料。


    也就是說,對方的死亡,早有預謀。


    於是源稚生派人分析了橘政宗留下的屍體,發現血脈與對方在輝夜姬之中留下的備份根本不一樣。


    假死,自毀,摧毀資料。


    即便源稚生對於橘政宗極為信任,麵對鐵一般的現實,也不由地產生懷疑。


    在應對貞子的時候,即便需要龍族的血液,對方也完全不需要自殺,當時源稚生被巨大的悲傷籠罩沒有細想,後來想起來,這一係列的行為根本不符合邏輯,更像是以此為借口,為了將自己與下手之人徹底推向對立麵。


    如果不是吳行知後來又來到源氏重工,恐怕自己源稚生永遠都不會意識到關於橘政宗死亡的隱秘。


    吳行知打開生靈感應,尋找名為邦達列夫的人,然而生靈感應卻清晰地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又是一個假名嗎?”吳行知細細的思索源稚生所說的線索。


    按照橘政宗所言,自己原名邦達列夫,是一個特工,後來奪取了一個名為赫爾佐格的人的研究成果,將其帶到霓虹,源稚生便是研究成果之一,而繪梨衣是他的女兒,因為被龍血侵染而隨時可能變成死侍,為了拯救女兒,他不得不繼續進行研究,以抑製繪梨衣的病情。


    現在想來,這番言論漏洞百出,繪梨衣根本沒有被龍血侵染,她天生便擁有極高的龍族血脈,而且,對方繼續赫爾佐格的研究,也不可能隻是為了拯救繪梨衣——


    一個為了野心而殺死赫爾佐格的人,怎麽可能因為這個而放棄自己的野心?


    結合邦達列夫這個人根本沒有存活於世,而那所謂的研究成果卻實實在在地存在著,也就是說,那麽這個名為赫爾佐格的人要麽就是虛構的,要麽——


    吳行知心中一動。


    心靈感應打開,尋找著名為赫爾佐格的人,虛空中一條遙遙的線指引過來。


    “果然!”


    吳行知雙眼一亮,這樣線索就串聯起來了。


    “百密一疏啊,王將。”


    吳行知感受著對方的位置,似乎與白王的複蘇之地有一定的重合。


    “看來舞台已經搭建好了。”


    有警笛聲響起,警視廳的人終於姍姍來遲,吳行知遙遙望了一眼街口奔馳而來的車輛,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


    唱片店中,少年與少女靠坐在木櫃子上,路明非微微側著頭,看著少女從裙擺下延伸出來的黑色的絲襪,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不知道大佬現在怎麽樣,是不是還在和那個戴著麵具的怪人大打出手,而自己,卻窩在這裏,和一個美少女談論著過往的趣事。


    “我高中的時候,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言袁袁頭微微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輕聲說著:“那時候,我被寄養在姨媽家,姨媽對我很好,但是並不富裕,我讀的高中雖然不是仕蘭高中那樣的貴族學校,但是我和同學依舊差距很大,她們都有好看的裙子,每天成群結隊地逛商場,談論時髦的話題,而我呢,長得又不好看,也不會說話,和她們格格不入。”


    路明非將目光移到對方精致的麵容上麵,她的頭發蹭著自己的側臉,癢癢的。


    “仕蘭高中?那是我畢業的地方誒!”路明非其實很想說你很好看,但是他沒好意思,於是說:“真巧,我們居然在一座城市生活過。”


    “別打岔。”言袁袁拍了路明非一下,繼續說道:“那時候,我有一個同桌,她性格開朗,是唯一一個願意和我交朋友的人,我們約定好一起讀大學,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然後呢?”路明非還是忍不住插話。


    “然後,在高中畢業的時候,我的父母聯係到了我,把我接到了霓虹。”她帶著苦笑:“那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們,他們告訴我關於混血種的一切,告訴我我屬於一個很大的混血種家族,我的血統很優秀,也許會是下一代家族的族長,於是我被迫轉到東京大學進修,同時進行關於龍族方麵技能的學習。”


    路明非張了張口,少女的經曆和他很像,隻不過,他還沒有見過他的父母。


    “後來,我接到家族的指令,去清理家族失控的成員,地點就在那座城市,我本以為我正好可以與我唯一的朋友重聚,卻沒有想到,因為我的一個失誤,我的朋友死在了死侍的手中。”


    少女說這句話的時候麵無表情。


    “我將那個死侍千刀萬剮,但是一切已經無法挽迴。”


    “對,對不起。”路明非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對方,這完全是他的知識盲區。


    “沒事。”言袁袁笑了笑,道:“我的故事很簡單,沒什麽意思,說說你自己吧。”


    路明非撓了撓頭,刨去關於小魔鬼的部分,自己的故事更加乏善可陳。


    他腦子一抽,道:“我高中的時候,也有一個同桌。”


    “她很文靜,我上課的時候經常會摸她,夏天總覺得她的皮膚比我的涼,我經常靠在她的身上上課,她也從來不說什麽。”


    言袁袁抬起頭。


    路明非努力露出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謝謝你,我的同桌,水泥牆。”


    “噗嗤——”


    “這是什麽可憐的笑話。”


    路明非覺得言袁袁的笑容就像是初開的櫻花,自己的白爛話能夠將對方逗笑,也算是自己這麽多年的衰仔經曆中最為寶貴的積累了。


    “巧了,我們的同桌可能是同一個人。”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然後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吳行知的身影,他橫抱著繪梨衣,居高臨下地望著路明非。


    “那時候,我不僅喜歡靠著她,還喜歡在她的身上寫正字。”


    “......”路明非臉色一滯,努力傻笑道:“嗬,嗬嗬,大佬真幽默。”


    “抱歉打擾了你談情說愛,但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吳行知語氣中絲毫沒有歉意,他隻是淡淡地說道:


    “是時候去屠龍了,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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