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疾病?”


    “簡單而言,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不知為何,我並沒有用其他謊言來糊弄她,雖然沒有具體說明發生在我身上的症狀,譬如我看不清女性的臉之類的,但她應該已經了解到我想要表達的涵義。


    “就是說……因為工作壓力過大,而導致了戶塚君的精神層麵不太穩定,的意思麽?”


    “究竟是工作壓力大,還是其他什麽的,我也弄不清楚。”


    “譬如是腳踏兩條船的報應之類的?”


    我苦笑了一聲:“搞不好還真是。”


    “那還真是件喜人的事兒。”


    我並沒有因為她流露出來的幸災樂禍而不滿,她更多的是在用一種輕鬆的語調與我對話,而不是將我視作一個精神病人。


    雖然沒有依據,可我就是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這些東西來。


    是因為看不清她們的表情了麽,現在的我對聲音極度敏感,發聲人的情緒呀心情之類的,我或許能夠揣摩一二。


    電視劇裏不也經常這麽演麽,盲人角色的聽力或是嗅覺之類的,總是比普通人要靈敏許多,說不定與那個是相同的道理。


    “日高小姐願意相信我麽?”


    “無所謂相不相信的,有了那麽漂亮優秀的女朋友還要出軌的人,怎麽想都是腦袋有問題吧。”


    竟然是因為這種理由麽。


    雖然叫我哭笑不得,我卻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不過這種事告訴我真的沒關係麽?搞不好我會暴露出去的哦。”


    “如果我認為日高小姐是那種人的話,就不會告訴你了。”


    “嘁,真沒勁。”


    不曉得是不是我的幻想,我總覺得此時的日高小姐,應該是嘴角微微上翹的表情,真是不可思議。


    “阿諾內,戶塚君。”


    “是。”


    “雖然這話有些失禮,但是我覺得不可以用精神疾病作為傷害女性的借口哦。”


    “嗯,我知道的。”


    “你真的有知道嘛?”


    她那不信任的語氣透露著對我的強烈懷疑。


    “我十分清楚我的行為是由我自身意誌演變而來的結果,對此我並沒有狡辯與逃避的打算,退一步說,如果我所做的那些事,是由精神疾病引發的,那麽我還能算是我麽?


    此時此刻坐在日高小姐麵前,與你進行對話的,是真正的我麽?”


    這是我一直潛藏在內心的疑問,我也從未將這種話告訴過任何人,日高小姐是我的第一個傾訴對象。


    我無法將我患有精神疾病的事情告訴彩音,告訴我的女友們,除了會招致她們的悲傷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但是日高小姐不同。


    總覺得,如果是麵前這名女孩兒的話,她既不會同情我,也不會將我視作異類來看待。


    仿佛我隻是個患了一場小感冒,根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別把話題弄得這麽複雜啦!總而言之,戶塚君想說的是,腳踏兩條船是你自己的意誌,完全是你自己的選擇,是這麽迴事吧?”


    “沒錯。”


    “呸!渣男!”


    啊……被罵了。


    “同理,我現在喜歡日高小姐,想要追求你也是出於我自身的意誌。”


    “庫——!別正大光明地說這麽惡心的話!我才不會和離過婚還出過軌的男人談戀愛!”


    “哈哈哈。”


    ……


    ……


    ★日高理菜視角★


    我之所以會跟著戶塚君迴到店內,原因其實相當簡單,隻是單純的無事可做而已,絕不是因為想和他說說話這種滿腦袋花田的理由。


    嗯,絕不是。


    落座之後,戶塚君一直盯著我看個不停,眼神基本上隻在我的脖子以下打轉,這叫我稍稍有些警惕,情不自禁地將雙手擱置在桌麵上,以此來擋住胸部。


    我既沒有非常誇張的胸圍,也沒有穿露出度高的衣服,但我就是不喜歡被他這麽打量。


    不,與其說是不喜歡,倒不如說是有些火大。


    因為我再怎麽用眼神瞪他,他也一副完全無視我的模樣,按理來說,他難道不應該偷瞄被發現然後滿臉尷尬麽?


    激進到這種級別,反而叫我害羞起來了,真是叫人不爽。


    在這之後,竟然又宣稱自己是同時深愛著那兩人,因為職業原因,我當然知道那是很多輕小說主人公會說的話啦,但是在現實生活中還是第一次見到會說這種話的人。


    我開始懷疑這個男人腦袋是不是有問題,終於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了。


    呀咧呀咧,所以大家才會覺得輕小說作家很惡心啦。


    不過,我的這種想法竟然成真了。


    戶塚君的腦袋確實有問題,如果他對我說的是事實,那麽他是實實在在患有精神方麵的疾病。


    我對這方麵有些好奇,可就算他是個有些討人厭的家夥,我也不應該當麵去詢問是什麽病,世界上沒有人會因為患病而喜悅的人,我不想戳他的傷疤。


    而且,我說不定,早在很久之前,就隱隱察覺了。


    在酒店的那天晚上,戶塚君展現出了非常不一般的狀態,像是失去溫度的瀕死野獸,努力向外界渴求著什麽,仿佛在傳達“救救我”,“我不想死”之類的訊號。


    或許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這些東西,所以我那晚才仍由他抱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安慰他。


    畢竟,我那時確實對他抱有好感,甚至還想與他發展成更進一步的關係。


    他應當已經完全不記得那件事了吧。


    真是狡猾的家夥,我可是被占盡了便宜,可他卻擺出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樣,甚至還在我的麵前大談對其他女孩兒有多麽喜愛。


    這是追求女孩子的態度麽?


    換做是其他女生,早就潑他滿臉咖啡後,甩手走人了啦。


    越說越來氣。


    唿……平常心,平常心。


    “噯,關於戶塚君的病的事情,有告訴過ayaneru和祈醬麽?”


    “沒有。”


    “哦……這樣啊。”


    我平淡地這麽迴答後,就不再說話了。


    內心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種怪異的喜悅感,這就仿佛是在說隻有我是特殊的那樣。


    我不喜歡懷揣這種心情的自己。


    像個笨蛋似的。


    真是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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