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在下自然是閑散人一個,世上本無妖魔,一切乃是小姐心生所象。”


    馬箐箐這才放了心,感覺後麵有人伸手撓她的腰部,她手繞到後麵拍了拍她,安撫似的低聲朝後麵說了一句:“表妹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會連累於你的。”


    都怪她剛才太過得意忘形,居然連那麽低俗的話都脫口而出了,也不怪竹林裏麵的人聽到他的話。


    而且將軍府的家教可比他們馬家要嚴多了,要是讓將軍夫人知道表妹在齊家惹事,還壞了名聲,一定會禁她的足,讓她十天半個月不能出門,反觀自己,就算母親再生氣,也有父親替她擋災。


    如此一想,連心底的那一點點懼怕都變得不重要了,她大著膽子,又變成了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你是今日來的客人,還是本就是齊家的人?”


    齊然:“在下是齊家六爺,名喚齊然。”


    馬箐箐在心裏腹誹,她隻是問他是不是齊家的人,又沒問他是誰,也沒問他的名字,說這麽仔細幹什麽?


    話雖然是那麽說,可該囑咐的還得囑咐:“你身為男兒,本不該擅自偷聽女子談話,但你既然已經聽了,我們也不能不講道理的將你的耳朵給刮下來,所以不管你剛才聽到了什麽,最好一個字都不要往外傳。”


    要是傳出去壞了她們的名聲,她老娘一定不會放過他,就算有老爹護著,她也難逃被關禁閉的命運。


    “馬小姐放心,在下定不會胡說八道。”


    齊然有些好笑,他本來就沒有偷聽八卦的習慣,更不會學那些女子做派胡言亂語,若不是他們的動靜太大,擾了他的清靜,他也不會出來,更不會如此巧合的聽到那些話。


    馬箐箐滿意了,既然她滿意了,也就沒有折騰人的心思,是以大手輕輕一揮,擺出一副跪安了的表情:“好了,就這麽說定了,如果沒事的話,你就先離開吧。”


    齊然:“……馬小姐,此處乃是在下的私人領地。”


    馬箐箐:“……”


    她還想辯解兩句,這裏又沒有掛生人勿進的牌子,她們第一次來齊家怎麽可能知道齊家有哪些私人領地外人不可踏足?


    安斐然躲在她身後已聽了許久,見馬箐箐一副不死心還想繼續爭辯的樣子,連忙伸手扯住她的衣角搖了搖,意思讓她就此作罷,不要再糾纏了,這件事糾纏下去對她們而言沒有好處。


    幸好馬箐箐雖然脾氣暴躁,但不是不講道理,有安斐然的阻止,心中的悶氣便也勉勉強強的壓了下去。


    “既然如此,是我們姐妹二人打擾齊六爺了,我們這就離開,還請齊六爺說話算話。”


    馬箐箐說了一句,腳上仿佛踩了風火輪兒,連石桌上剩餘的點心也來不及收拾,扯著安斐然便風風火火的朝外走去。


    芍藥連忙跟上,連頭也不敢抬。


    這算什麽事啊,兩位小姐難得窩在一起說幾句心裏話,這邊在吐槽人家齊家的女兒,那邊就被其家的齊六爺給發現了。


    果然不能在人背後說瞎話,否則會遭天譴。


    這件事要趕快迴稟給夫人,否則之後齊家要是做出什麽舉動,他們來不及反應就不好了。


    齊然望著馬箐箐逃也似的背影,嘴角忽然高高挑起,笑容掩飾不住。


    他沒有欺騙她們,他確實是齊家的六爺,名字也喚齊然,也一直居住在竹林裏麵的木屋。


    但是他並沒有一直在木屋裏呆著,也不是被他們的動靜驚得出來查看動靜,而是在前麵的時候忽而有幸看見馬箐箐懟齊鳶的一幕,心中覺得有趣,所以才一直跟在她後麵。


    卻沒想到好戲開場後,他還聽見了那麽有趣的幾句話,堂堂的兵部尚書閨中女兒,說話竟那樣的粗俗,甚得他心。


    後知後覺同樣待在竹林裏麵出來的墨鈺彈了彈衣袖上落下的竹葉,望著笑得一臉蕩漾的齊然:“你倒是喜歡欺負小姑娘,已經好久沒見你笑得這麽高興了。”


    “草民與殿下半斤八兩,殿下明知道嬌嬌小姐在這裏,為何不幹脆出來一見?”齊然淡然一笑。


    “我出來她會不好意思的,何不等等再見?”墨鈺一本正經,她要是不好意思了,就會躲他十天半個月,他在哪裏都找不到人。


    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嬌嬌小姐真幸運,有殿下疼著寵著。”


    “馬家小姐真不幸,被你這等黑得浸出了水的黑心肝盯上了。”


    齊然:“……”


    都說大皇子殿下生性溫和,不愛與人計較,傳言果然不可盡信。


    被這麽一攪和,馬箐箐哪裏還有參加生辰宴的心情,借口朝清平郡主說了句身子不舒服,要提前離開,就將安斐然一人仍在齊家,自己乘坐馬車迴了馬府。


    天知道馬府現在有什麽在等著她,還不如先迴家去老爹那裏刷刷存在感,之後也好讓他幫自己求情。


    安斐然猜到她的想法,忍不住笑不露齒的說了一句:“表姐越來越可愛了。”


    哪裏可愛了!整日裏滿嘴渾話不著調,要是自家小姐學了表小姐,她就要和之餘一樣操碎了心!


    之餘從小跟在表小姐身邊,從小到大因為表小姐而受的懲罰不少,到現在整日裏都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表小姐什麽時候又要做些異想天開,並且導致她受罰的事情。


    她可不想變成和之餘的模樣。


    所以現在她第一時間意識到安斐然蠢蠢欲動危險的想法,不由得立馬開口提醒道:“姑娘,您可不能像表小姐那樣,夫人會打斷您的腿的,奴婢不想要一個瘸了腳的姑娘。”


    一個瘸了腿的姑娘……那場景她想想就覺得恐怖。


    芍藥打了個寒戰,被自己的想象嚇到了。


    安斐然:“放心吧,你家姑娘我還沒有那樣想不開。”


    有些話表姐能說,她不能說,有些事表姐能做,她不能做。


    “您知道就好,現在時間也不早了,齊府也該開席了,石桌上的點心還沒來得及收拾,奴婢都快餓死了,是不是應該先去吃飯?”


    聽到芍藥說餓,安斐然下意識的摸了摸扁扁的肚皮,瞬間也覺得有點餓,之前吃的點心根本不墊肚子。


    “如此甚好,我這就帶你尋吃的去。”


    打定主意用完膳就離開,安斐然根本沒有注意周身的情況,和突然間跪在地上行禮的芍藥。


    芍藥見自家主持還沉浸在美食妄想中,隻得特意提高了聲音,低垂著眼不去看越來越近的墨鈺:“奴婢見過大皇子,給殿下請安。”


    “起來吧。”墨鈺心情不錯,淡笑著道:“嬌嬌是打算在哪裏尋吃的?又是否能確定齊府的飯菜能入你的口?”


    芍藥如言提著空空如也的食盒退至一旁。


    安斐然嘴巴甚是挑剔,對於入口的東西要求極高,需得要色香味俱全缺一不可的食物,而今日齊鳶縣主的生辰禮,所準備的飲食雖還尚可,可距離能入她嘴的距離還有一段。


    別說嬌嬌了,就連他也覺得不像話。


    安斐然轉過身,本想問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想起來若是算輩分,齊鳶還得叫他一聲表叔,他來參加自己侄女的生辰宴很正常。


    這麽一想,她就換了一個問題:“殿下今日可是見過縣主了?”


    因著在外麵,兩人不好太過親近,周圍雖無人,他們卻也不能落人口舌。


    “未曾。”


    安斐然掀開眼皮,有些好奇他在想什麽:“殿下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去見見縣主?”


    墨鈺瞥了他一眼:“見與不見無甚區別,反正日後總能見到,隻要禮到,人到與不到由我說了算。”


    這麽說來,他隻是專門來一趟送禮物的?


    難道派人來送也不行?


    安斐然心裏不解,表麵上卻很給麵子的拍他的馬屁:“殿下所言甚至,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殿下去與不去,自然由殿下自己說的算。”


    一個吹噓,一個捧場,兩人的相處模式十分愉悅,又說了幾句以後,墨鈺才做出偶遇的模樣向她提出了邀請:“聽說天香樓裏近日出了新的菜式,我正想帶著你一起去嚐嚐,我看今日天氣不錯,不知嬌嬌可否有空?”


    都知長平將軍府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個極為難約的大家閨秀,可是隻有墨鈺知道,安斐然之所以難約是因為她喜歡窩在萬味閣中折騰人,隻要有比萬味閣更吸引她的存在,她就會樂顛顛的赴約。


    就比如現在。


    在天下聞名的天香樓,和名不見經傳的齊家廚房,她毫不猶豫的選了前者,故作矜持的猶豫了兩秒:“當然有空,殿下盛情相約,臣女自是不敢推辭。”


    就算沒空,為了天香樓的新菜式,她也得有空。


    常理走在後麵,要笑不笑隻能憋笑,看著兩位主子故作正經嚴肅的樣子,他暗地裏卻差點笑的肚子疼。


    也隻有在外麵麵對外人的時候這兩位才有主與臣的自覺,什麽時候隻剩下他們兩人時,嬌嬌小姐使喚起來大皇子可是丁點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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