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夢境太過美好,她不自主的笑出了聲音。


    旁邊的安逸臣立刻睜開眼,見她臉上越來越大的笑容,眸色更是柔和。


    第二天一早,黎禮還記得那個夢,興衝衝地捉住安逸臣的手說道:“我做夢了,我肚子裏懷著的是個小姑娘,很可愛的喲!”


    低頭,安逸臣見她嬌俏的模樣,心想,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也好,免得小子長大了讓人不省心。


    然而,他淡淡的和她唱反調:“聽說夢都是反的,夢裏說你懷的是小姑娘,說不定實際上是個小子。”


    許是陷入了即將有個漂亮的女兒的美夢中,黎禮哪裏還在意安逸臣說的話,隻一心一意的摟著肚子傻笑:“我才不管這麽多,我的貼心小棉襖要來了。”


    見她高興的樣子,安逸臣心中憂慮,實在不想太打擊她。


    她這麽期待肚子裏的孩子是個小姑娘,要是真的生出個小子的話,還不知道她會有多失望。


    於他自己,他倒是不介意孩子的性別如何,畢竟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麽快有孩子,隻是或許家裏麵的人或許會更加期待第一胎是個兒子。


    察覺安逸臣的沉默,黎禮卻誤會了他沉默的原因,忍不住瞪著他開口質問道:“怎麽了?我說她是小姑娘,你這麽不高興,你是不是不喜歡女兒?”


    “沒有。”安逸臣無奈:“但孩子的性別乃是天定,你一頭熱也沒用。”


    醜話說在前頭,現在還是別讓他抱有太大的希望,現在希望越大,日後的失望也就越明顯。


    黎禮很想反駁安逸臣,其實孩子的性別不是由天定,而是看父親那一方的基因,但是她又沒辦法將這件事與一個古代人說明白,到時候關於精子和卵子,關於xy和xx她就解釋不清楚了。


    況且,要是她真的說出來了,還指不定這人會用看怪物的目光把她看著,她也不想顯得自己太奇怪。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這秘密永遠埋在心裏就好了。


    雖然從前她從未聽說過這個朝代的存在,但未免出現意外,她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影響任何事情。


    瞧這安逸臣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她在心裏冷哼了一聲,或許別人不相信,但作為做那個夢的人,她十分相信自己肚子裏懷的就是個女兒。


    不然的話夢境不會那樣真實,真實到現在她都還能感覺到指尖殘留的溫度,好似早已等待了她許久。


    安逸塵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服侍他洗漱,態度和行為極為不對調,想要冷落她教訓她,卻又舍不得讓她勞累。


    瞧見他自我糾結的樣子,黎禮心中竊喜,麵上卻歎了口氣,伸手撫著自己的肚子:“我的女兒真可憐,還沒出生呢,就被他親爹如此嫌棄。”


    安逸臣語氣輕淡的道:“我嫌棄的不是他,嫌棄的是你。”


    黎禮熟練的轉換了語氣,自怨自艾的說道。


    “我還沒為你生女兒你就嫌棄我了,等我生了過後你豈不更嫌棄我,都說女人生了孩子之後身材會走形的,到時候你越來越嫌棄我,咱們倆十天半個月見不到麵,女兒也十天半個月見不到親爹,那得多可憐啊,現在想想,其實呆在東鍋挺不錯的,前唿後擁,到哪兒都有人伺候,也沒人敢嫌棄我……”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在想還要不要繼續在東郭呆一段時日。


    也是,以她長公主的身份,確實沒誰敢給他臉色,不止不敢嫌棄,連半點怠慢都不敢有。


    沒見東郭三朝重臣的孫女兒就因為沒給她留下好的第一印象,最後連婚事都成了一門難題嗎?


    安逸臣終於繃不住了,伸手毫不客氣的擰住住了她的耳朵,半眯著眼危險得到:“懷著我的孩子,還想跑哪兒去?”


    明明他根本沒用力,可黎禮卻歪著腦袋哎喲的叫喚了起來,叫喚了之後才堅定的道:“懷著你的孩子,除了你身邊我當然哪兒也不去!”


    他總有一千種方法將安逸臣惹怒,也有一萬種方法將他哄迴來。


    明明這種事該是男方做才對,最後卻變成了她,黎禮不停腹誹著,卻擺出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生怕他手上真的一個用力,自己的耳朵就要保不住了。


    雖然這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就算是冷靜如安逸臣,也有可能惱羞成怒啊。


    黎禮煞有其事的說:“放心吧大哥哥,就算東哥再好,那也不是我能長久呆的地方,以後我和孩子會長長久久的待在你身邊的。”


    終於,安逸臣領著他耳朵的那隻手鬆開了,黎禮立刻一跳三步遠,離他遠遠的,防止他再對自己動手動腳。


    瞧著她警惕的目光,安逸臣毫不留情的嗤笑一聲,懶懶的道:“就算想哄我,你的膽子也忒小了一些,別給我孩子做了不好的榜樣,還有,昨天晚上的事我可還沒原諒你。”


    剝奪他第一知情權?


    還想讓他輕易原諒?


    不可能的,總得給這個小丫頭一個教訓,免得她以為自己還那麽好糊弄。


    在這等大事上,安逸臣從不粗心大意。


    黎禮終於笑不出來了,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指可憐巴巴的戳著他的手臂:“那你到底想怎麽樣嘛,我都已經隱瞞了,你總不可能讓時間倒流,而且我自己知道的時候都已經很晚了,要我怎麽告訴你嘛。”


    她將能吃能睡當成福,所以自己能吃能睡他高興還來不及,誰還會沒事兒的找個太醫來為自己把脈,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


    所以最後這事兒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安逸臣故作高冷的望著她,一副不好接近的模樣:“你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懷有身孕的?”


    “兩個多月的時候。”黎禮斟酌著用詞,不想將時間說得太晚,免得他又生氣最後吃虧的又變成自己。


    安逸塵伸手碰了碰她微凸的小肚子,擰眉說道:“所以現在都已經快要四個月了,中間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就一直沒想起來要先把消息遞給我讓我知曉?”


    說到這裏,他冷哼一聲,總結道:“不是故意的誰信啊!”


    身為孩子的父親,她的丈夫,自己竟然差點就變成了最後一個才知道的人,這點無論如何讓他放不了心。


    真實意圖被拆穿了,黎禮尷尬的摸了摸鼻頭,嘿嘿的笑,無辜的解釋道:“這不能怪我!我是怕你擔心,你從前不是一直擔心我年齡太小無法養育孩子嗎,所以我就打算讓你晚一點再知道,這樣你就算擔心也來不及了。”


    她知道的時候也有兩個多月,所以再耽擱兩個月也不是不行。


    而且以當時的情況,他守在京都的那人傳消息給她,說是京都的情況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在那種時候,她怎麽忍心讓這個男人兩邊擔心,還不如給予他最大的幫助,那就是不添亂,不影響。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對的,這輩子迴歸正統的時日雖然晚了兩年,但卻是最穩固的,至少民間再也沒有對安家不利的傳言。


    這說明他們將一切都處理好了。


    安逸臣哭笑不得的捏著她的臉蛋:“明明是你做錯了事,倒還怪起了我來,真是一點都不講道理。”


    這下冷哼的換成了黎禮:“你還好意思說,你把我送走的時候也是抱著不想讓我摻合那一趟渾水的想法,可誰讓你送我走的時候一點不舍都沒表現出來,況且在東郭的是我親爹,我就算多呆一些時日也無可厚非啊!”


    “還有,我一個姑娘,懷著你的孩子長途跋涉的迴來找你,你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關心我,而是責怪我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消息,你才是最不講理的那個人!”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比較關心你孩子,一點也不關心我。”


    越說越生氣,越說越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到最後連黎禮都快為自己的反應鼓掌呐喊了——連她自己都差點當了真。


    都說懷孕的女人情緒不穩,此話是真。


    一口一個不講理。


    一口一個沒想她。


    一口一個不愛她。


    愛?他或許無法說出口,但她要的,他能翻倍給她。


    不就是替自己心愛的女人背一次黑鍋嗎,背了又如何?


    安逸臣望著她,見她眼中的委屈不似作假,立刻正經的握著她的手,將人輕輕帶到自己的腿上坐著,說道:“我不是最喜歡孩子,因為他是我們的孩子。”


    所以他才喜歡。


    曾經有人給他算過命,說他這輩子子嗣艱難,但事情完全不是這個樣子,自從他們兩個成親以後,那個說他子嗣艱難的人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眼前。


    所以,即便是現在,他也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快當父親,而且。當他知道她懷孕的消息時,第一時間擔心的還是她。


    擔心她年齡太小無法適應這件事,也無法當一個好母親,更怕生孩子影響了她的身體健康,他們兩人是要互相陪伴一輩子的。


    一輩子,一天都不能少。


    所以,有沒有孩子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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