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臣坐在床邊,黎禮忽然從被子中伸出一隻腳不輕不重的踢了踢他,目光幽怨,嘟了嘟略微紅腫的唇,說道:“都怪你,那些丫鬟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以後在她們麵前什麽威嚴都沒有了!”


    安逸臣勾唇:“放心,她們不敢在你麵前放肆,若是敢,我會將她們收拾了,不給你添麻煩。”


    “說的好聽,但後院的事情本就是我做主,要是讓你出手收拾幾個丫鬟,我麵子裏子都沒了,哪有這樣的事情。”


    “好好好,我偷偷的動手,保證不讓人察覺。”


    於他而言,想要收拾幾個丫鬟輕而易舉,不讓她們察覺也很簡單。


    黎禮終於滿意了些,果斷伸手求抱抱。


    不能怪她嬌氣,都怪他太狠心,誰讓他使勁兒的折騰她。


    一報還一報,現在該是他伺候她的時候了。


    安逸臣失笑,不僅認命的給她更衣,連洗漱都一手包了,她隻需要時不時的配合就好。


    連吃早飯,黎禮都是被安逸臣抱在懷中的,旁邊的幾個丫鬟看著羞紅了臉,個個都極有眼色的低下頭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如此不拘小節的主子們。


    天香樓成為了安家和百安王府的一個據點,因為這裏保密性高,又有隔音的包廂,而裏麵的人有本事保證他們的談話不被外人所竊聽,所以這裏成了京都權貴們談論事情的一個好地方。


    更何況沒人知道天香樓的幕後老板是誰,這種保密性讓他們感到了興趣,哪怕每日都有人探聽天香樓的背景,但他們仍舊一無所知,就這份本領足夠讓人信任天香樓。


    所以,當安逸臣和百安王前後腳來到天香樓時,裏麵的人沒有任何的差異,並且還很是貼心的為他們準備了上好的包廂,處於天香樓二樓,地理位置很好,從窗邊正好能看見天香樓門口發生的事情。


    這也更加方便了他們談事,畢竟天香樓隻有正門這一個地方可供客人來往。


    天香樓最出名的是裏麵的各種花茶,男女皆可飲用,還有強身健體之效。他們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也是因為今天的談事人之一——黎禮極愛這裏的花茶。


    更何況這裏還是她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談事總比在別的地方更加安全。


    百安王看見安逸臣竟然帶著自己的夫人出來談事時,眼睛忍不住微微一亮,很快又恢複正常,嘴角掛著一抹笑意,毫不避諱的盯著黎禮,打趣道:“原來長平將軍與夫人如此恩愛,連這種時候都不忘將夫人帶出來。”


    安逸臣:“掩人耳目而已,況且,夫人十分滿意天香樓的花茶,還請百安王見諒。”


    他們在這裏談事,可也不能被別人捉住把柄,這種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帶著自家夫人,做出一副帶夫人出來吃喝玩樂的假象。


    安逸臣是個十分警惕的人,他總會杜絕一切意外出現的可能。


    百安王揮揮手,表示自己絲毫也不介意:“少夫人是女中豪傑,本王自然也是敬佩的,我們談的內容,讓少夫人知道也無傷大雅。”


    百安王目光玩味,他還記得上一次兩人在宮中偶然遇上,他無意間將人帶到了冷宮。


    那時候,黎禮也是淡定異常,就和現在一樣,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就再也沒有任何興趣看他。


    安逸臣抬手,為黎禮倒了一杯茶水,問道:“我此次冒險與王爺會麵,隻是為了問王爺手下有多少可以用的人。”


    百安王唔了一聲,想了想才道:“不多,與定國王爺的龍虎軍差不多。”


    定國王爺手下的龍虎軍,是大周最驍勇善戰的勇士,無論在什麽地方,若是遇上了極其危險的戰事,龍虎軍永遠衝在最前方,直搗敵軍中心地帶,未曾有一次失手。


    就算安逸臣早已了解到百安王不是個安分的人,此時聽到他的話之後,還是忍不住詫異了一秒鍾。


    他心裏疑惑,這人手裏到底還隱藏了多少勢力?


    百安王仿佛沒有發現安逸臣的疑惑,隻是故作不經意的說道:“聽說徐國公府與秦家定了親,不知安大公子對於此事有何想法?”


    “不足為懼,徐國公府的手上並無實權,秦府早是必像手中的一把刀。秦府雖然要借徐國公府的名號,可徐國公府也不是糊塗的。況且陛下多疑,秦府與徐國公府的婚事定會讓他多想,這件事是好是壞,誰也說不定。”


    百安王點頭:“確實如此,想當初徐國公府曾動了將府中小姐嫁於本王為側妃的想法,隻是沒想到他們會變卦的如此快,這種感覺讓本王十分不爽。”


    安逸臣神色不動:“若是王爺介意,那便讓他們這樁親事結不成如何?”


    秦家太過冒進,他們想要借徐國公府百年的名號來穩住地位,可是他忘了自己侍奉的主子疑心到底有多重,他此舉不僅不能穩固地位,還會平白無故的引起陛下的猜忌。


    所以,無論這樁親事能不能結成,對秦家而言都是巨大的打擊。


    百安王忽然將目光轉向在一旁安安靜靜品茶,仿佛什麽也沒聽見的黎禮身上,見她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眼底深處劃過一抹笑意:“不知安少夫人對於此事有何看法?”


    黎禮抬頭,迷茫的啊了一聲。


    忽然被點名的黎禮仍舊有些反應不過來,她並不是在裝蒜,而是今日精神本就不濟,從剛開始就沒打算插手他們之間的談話,是以並沒有聽他們到底在談什麽事情。


    百安王極有耐心,眼底的笑容越發濃鬱,重複了一遍說道:“對於要不要讓徐國公府和秦家結為姻親這件事,安少夫人有何想法?”


    黎禮看了一眼安逸臣,見後者微微點頭,她才慢悠悠的說道:“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徐國公府與秦家的親事已經說定,我們也不好硬是將他們分開,但是我曾聽說秦家二公子並不上道,或許徐國公府小姐嫁過去,會與二公子成為一對怨偶也說不定。”


    秦家二公子本就性子驕縱,日常行事更是毫無章法,仗著自家在陛下麵前頗有臉麵,在京都做的糊塗事不止一樁兩樁,這不是秦佳跟在後麵為他收拾爛攤子,恐怕秦家二公子早已被別人打死數十次。


    徐國公府既然有膽子與秦家二公子結為姻親,那就該知道他們做這件事所冒著的風險。


    按照秦二公子的風流性子而言,結親並不是他的想法,想必是被秦家逼著的,而逼出來的婚事總是不太幸福。


    黎禮這話說的已經很明顯了,不管秦二公子與徐國公府小姐對不對的上眼,他們必須要成為一對怨偶才行。


    現在這個時代流行的是盲婚啞嫁,而秦家既然想要與徐國公府結為姻親,自然不會讓徐國公府打聽到秦二公子這些年來的胡作非為。


    所以,徐清漪對秦二公子的所作所為更是兩眼一抹黑,等他們成親之後,徐清漪忽然發現自己的夫君是個流氓地痞,以她驕傲的性子,定是一樁好戲。


    相比於結不成親,讓他們結一樁怨親更為合適。


    隻是可惜了徐清漪,不管是上一輩子,還是這輩子都在被人算計。


    百安王輕笑出聲:“少夫人果然高見,與內子所想不謀而合。”


    “王妃才是高見,我自然不敢與王妃相比。”


    黎禮撇了撇嘴,隱隱的翻了個白眼,既然百安王已經從秦羽非那裏聽取了意見,那麽這次將他們約出來又是有何用意?


    百安王眸光流轉,忽然道:“聽說王妃與少夫人是閨中密友,若是夫人有時間的話,或許與王妃交談一會兒更加有趣。”


    對於這話,黎禮隻能嗬嗬,不做表示更加沒有興趣迴答。


    她和秦羽非是閨中密友,是哪個不長眼睛的人竟然有本事說出這話的!


    她們兩人沒有恨到你死我活,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好不好?


    更因為各自的男人之間有著交易合謀,她們不得不暫時收斂了各自的算計,但是眼前的和平不代表永久的和平。


    總有一天,她們之間總會分出個高下的。


    至於交談,黎禮表示自己毫無興趣。


    眼見百安王對黎禮的態度仿佛很不一般,安逸臣終於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握住了倪妮在桌子底下的手,朝著百安王說道:“若是王爺無事可做,此時或許去找幾個有用幕僚為好,王爺的幕僚若再像上一次出現差錯,臣不保證能再一次將王爺從危險中拉出來。”


    上一次出現的差錯?


    黎禮眨了眨眼兒,對此一無所知,那段時間她忙得像狗一樣,整日裏連點空閑時間都沒有,為了準備安心的婚事,更是忙的腳不沾地。


    所以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聽見安逸臣提起了上一次的事,百安王眼神一臣的,嘴角的笑容終於消失,隻歎氣道:“安大公子放心,本王身邊的暗樁都已被拔除的一幹二淨,不會再出現第二次那種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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