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巧合,安府的人至今不知黎禮眼睛已恢複正常,隻因花香以為茶香會說,茶香以為齊嬤嬤會說,齊嬤嬤又自認為花香會說。


    這麽一耽擱,卻沒想到,結果她們誰也沒說。


    路上偶遇有人賣身葬父,花香心軟,差一點點就因為那人太過淒慘的哭訴掏出錢袋子,最後卻被黎禮阻止了。


    她阻止茶香並無別的原因,隻因為上麵標價太貴,竟然需要一百兩銀子,直接要用掉她二分之一的身家!她怎麽可能答應?


    花香卻不忍心讓一個小姑娘流落街頭:“姑娘,瞧她這麽可憐,我們就將她買下吧,權當全了她的孝道。”


    “這人不能買。”黎禮堅決不同意,又小聲說道:“平常人家買個棺木也就二三兩銀子的事,加上喪葬費,頂天了也就十兩左右。”


    但是這人竟然要一百兩!不是碰瓷就是詐騙,這種人絕對不能要。


    看著花香依舊懵懂的表情,黎禮又解釋道:“你看她身上的衣服,我記得四姐姐也有一件。”


    她家四姐姐是誰?那可是安家的嫡女,最受寵的女孩,四姐姐身上隨便一件衣裳就是普通人家幾年的收入。


    而一個淪落到賣身葬父的孤女,又怎麽穿的上那麽昂貴的衣裳?


    花香瞬間明白了,氣衝衝的將掏出的錢袋子又放迴了腰間,因差點受騙而很是懊惱:“是奴婢愚鈍,虧奴婢好心的想幫她,卻沒想到這人滿口謊話!實在是可恨,奴婢這就拆穿她的謊言!”


    黎禮第數次在心裏歎息,將氣的頭腦發懵的花香扯了迴來,並帶著她遠離人群,走到一個視線寬闊的地方。


    “你別衝動,不要平白無故的得罪人,那個自稱為孤女的姑娘既然敢出來賣,就一定會有人買,我們隻需在這看著。”


    果不其然,不久之後人群被一個身上穿著錦衣,腰裏係著玉帶的少年撥開,他走到那位孤女的麵前,對她遭遇感到十分同情,遂用了一百兩將人買了下來。


    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身份一看就不普通。


    花香驚訝的捂住嘴:“這不是慶王世子嗎?他怎麽從朗州迴來了?”


    慶王世子?


    黎禮眯了眯眼,悠閑的站在一旁當無事人,隻不過她稍微猜想了一下,腦海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慶王府恐怕要倒黴了。


    幾年不曾迴京的慶王世子今日迴來,恰巧在大街上遇見了個賣身葬父,長的美豔的姑娘。


    這麽一想,似乎怎麽都不對勁啊。


    “走吧,戲也看完了,人都散了,我們也該做正事了。”


    黎禮拍拍手,雙眼無神的扶著花香的手,將一個盲人的狀態發揮得淋漓盡致,一路走過都有人對她投以憐憫的目光。


    奴肆頭一次接待這種客人,心下不由得疑惑。


    眼睛看不下,分不出貨色的好壞,還來奴肆是因何。


    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了,瞎著的那個隻是眼睛瞎,但她心不瞎。


    另外一個眼光堪稱毒辣,幾乎是三下兩下便將這裏的好苗子挑走了,付錢時還與人牙子來了一場坎價大戰。


    最後,黎禮與花香成功以十兩的價格買了五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像他們這種,隻要訓練得好,很快就能派上作用。


    又與附近的乞丐交涉一番,雙方約定好價格和交貨時間,定三天以後。


    安府,安逸臣是在黎禮離開別院時才得到的消息,之前一點風聲都未聽見。


    “她出府做什麽?”


    眼睛不好,人也嬌小,千方百計離開安家,就是為了能在別院自由出入遊逛京城?


    薑昆眼神惴惴:“聽說五姑娘對別院救的男子很是上心,因著裏邊兒人手不夠,就尋思著自己買幾個照顧他。”


    “她不是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救人,你去查查那個男子的身份。”安逸臣頭也不抬,目光一直放在桌上還未成型的京郊地圖。


    經過這麽長的時間,他早已經知道,無論是上輩子的黎禮還是這輩子的黎禮都有共同的特點。


    心狠手辣。


    一個能麵不改色看著別人死在自己麵前的人,又怎麽會對一個陌生的弱者大發善心?


    她那麽狠,若無所求,絕不會輕而易舉與人示好。


    薑昆嘴角不受控製的抽搐,極其艱難的扯出一個微笑,斟酌道:“大少爺,五姑娘應該沒您想的那麽複雜。”


    安逸臣不言不語。


    她不複雜?


    才十歲就知道怎麽收拾自己的奶嬤嬤還不給外人留下話柄。


    恐怕,除了秦家六小姐之外,整個京城裏就屬她最複雜了吧。


    “去查。”


    “誒,好的。”


    薑昆狗腿的應下來,心中很是苦逼,他昨兒一夜都在別院守著,今天還要當跑腿去查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真是……受不了啊!


    皇宮內院中,墨隱脾氣暴躁的走在禦書房內,來來迴迴思考著,愣是半天沒想出好辦法,隻得求助於秦豐淩,秦家現任掌權人,秦羽非的父親。


    “愛卿,你可有好的建議?安家現在在朝中隻手遮天,若想將他們從朝堂分離出去必將讓大周傷筋動骨,你可有什麽既能不傷國家根基,又能將他們鏟除的好辦法?”


    忍了這麽多年,他早已忍受不了。他是皇帝,是整個大周最尊貴的人,本應擁有無上的話語權,可在朝上卻處處受製於安儒盛,那個迂腐的匹夫!


    若是再這麽繼續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安儒盛就會忘記誰才是大周真正的主人了。


    秦豐淩雙手抱拳,眉目間滿是陰沉陰鬱,低頭恭敬的朝著墨隱行禮道:“迴皇上的話,安儒盛之所以如此強勢,是因為他安家後繼有人,若是將他的兒子……”


    聲音越來越低,見墨隱依舊猶豫不決,秦豐淩該罪將手伸在脖子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墨隱表情瞬間破碎:“不行!朕隻是想削弱安儒盛的勢力,並不是想斷了安家的血脈!”


    “但事情已發現到這個程度,您覺得安儒盛會輕而易舉的將權利歸還皇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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