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的滿意。


    安母難得的翻了個白眼,指了指安逸臣的額心道:“我整日裏看你們父子兩看的心煩,老的整天扳著個臉,小的也不遑多讓,好不容易來了個好玩兒的,你還不讓母親我念叨念叨?你父親都沒你管的這麽寬!”


    這話說的……


    在他們麵前,母親永遠都是這樣,而在父親麵前,母親卻能瞬間知書達禮,而父親明明知道母親的性子,卻還能幾十年如一日的當做不知,恐怕,在這世上,也隻有他那個脾氣好的父親能容忍表裏不一的母親了。


    “我告訴你,你日後可不能欺負她,待我認了她做女兒,她便是你妹妹,如同阿諾一般的存在。”


    安逸臣啞口無言,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歎了口氣仿佛是在認命的點頭。


    隻心裏在腹誹,這當女兒的時候千寵萬愛,當兒媳時也比對他這個兒子好,別人家都是重男輕女,可對於他家的母親而言,女兒是寶,兒子是草。


    或許這就是為什麽上輩子他能縱容黎禮做那一切的原因了,都是被他母親影響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老奴大老遠的就聽見了夫人的念叨聲,這都能馬上見著麵了,怎麽夫人還如此著急?”


    幾個人一進來,仿佛空蕩的正堂都充盈了幾分,安夫人瞧著走在正中似福娃一般的黎禮,眼睛都亮了幾分,忙道:“這一看就是阿菀的女兒,簡直和她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快過來,讓姨母瞧瞧。”


    看著安母恍若從未改變過的容顏,上輩子的笑和這輩子的完美重疊,那一瞬間閃過的陌生便消失再也不見。


    鼻尖一瞬間紅了,這一刻的她不用敷衍,隻要一想到上一世的事,在她死了之後安家的下場,她的情緒便再也不受控製。


    “姨母……”幹娘。


    她想那麽叫,最終還是忍住了,她告訴自己不能著急,隻有時機到了,她才能一步一步的走向曾經的位置,讓一切重新開始。


    “小可憐見的,不哭不哭,一切都有姨母在呢,從今天開始,姨母就是你母親一樣的,這裏就是你的家。”


    許是情到深處,安母想到已經七八年未曾見麵的手帕交,眼角忍不住濕潤了,這眼淚看著就要掉下來,安嬤嬤連忙勸道:“夫人,您別太難過,想必黎夫人也是不想讓您費神,你的眼睛早在月子裏就傷著了,哪裏能流淚?”


    情由心而發,又哪裏是一言兩語能說得清的?到底是真情流露,想起從前所發生的一切,安母還是難過的不能自已。


    想起曾經所發生的一切,安母是世界上第一個教會她女人的眼淚到底多有用的人但她從來不輕易的掉眼淚,更何況上輩子她的眼睛就是因為日積月累的損傷才會出現問題。


    想到這裏,黎禮哪裏還敢讓她繼續難過,可奈何現在她的年齡實在不能支撐她做許多的事情,隻得手忙腳亂的替安母擦去眼淚,安慰道:“沒事的,我不難過,你也別難過,我們都不哭,娘親說過,不能哭,黎禮聽話,姨母也聽話。”


    本就覺得難過的安母聽了黎禮的話之後,隻更感命運弄人,卻忍不住撲哧笑了笑,那又哭又笑的模樣哪裏有堂堂太傅夫人的模樣:“你這小丫頭,年齡雖小,卻也懂怎麽安慰別人,真不知道她是如何舍得你這個女兒的。”


    黎禮隻是笑,許多的記憶她已經記不清,也不想去猜安母的意思。


    安母空出一隻手將不情不願的安逸臣拉扯到身邊,介紹到:“這是你的安哥哥也是你唯一的兄長,日後若是有人欺負於你,你便告訴他,他會為你出頭的。隻是他這人不喜歡與人說話,有時候略顯得冷淡,你不要見怪。”


    安母也不管年僅五歲的黎禮到底能不能聽得懂,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隻望給她灌輸一個意念,那便是安逸臣寡言少語。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若是有一天安逸臣對誰改變了態度,那就是見了鬼!


    但直到今天,安母真正的覺得自己見了鬼!


    安逸臣走到黎禮麵前,雖是滿臉的不情願,但還是勉強的伸手捏了捏黎禮的臉蛋,這已經是他能想出最好的示好,他隻以為上輩子是他們對她的關心不夠,所以才會導致黎禮性格上的缺陷,若這輩子他能熱情些,說不定黎禮也能改變,他從來不相信世上有天生的壞人。


    但是別人不知道他的想法,在安母驚呆和黎禮半天反應不過來的神態中安逸臣還嫌不夠般揉了揉黎禮的頭發,極盡親密的動作,之後淡然的仿佛什麽也沒做似的轉身離去,一個多餘的字眼也未曾說出口。


    這一下,安母不僅僅覺得見了鬼,更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否則他的兒子為何會變得如此奇怪?這個除了心疼親妹連庶妹都不放在眼裏的孩子竟然會對剛來府中的黎禮另眼相看。


    更重要的是,還在她剛說完他性情冷淡之後。


    望著黎禮似乎被嚇呆的表情,安母略感尷尬的道:“你大哥哥是個外冷心熱的人,他其實很喜歡你的。”


    要是不喜歡,應該不會在大庭廣眾下捏一個姑娘的臉,雖然這個姑娘的年齡確實很小……


    是吧?應該是的……


    黎禮順著安母的意思笑了下,算是做出了迴應,不會讓人覺得這一切太過突兀。


    安母連忙轉移話題,親自帶著黎禮逛完了整個太傅府,直到深夜黎禮睡著了之後,她依舊沒能閑置下去,而是單獨見黎禮的乳娘。


    “李氏,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在這府裏決不允許出半點差錯,你雖是黎家的人,從小照顧禮姐兒功不可沒,但你要知道,奴便是奴,決不可欺主。禮姐兒雖小,也是你的主子。”“我這人眼裏容不了半顆沙子,日後你如若做了不該做的事,即使禮姐兒求情,同樣救不了你的命,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安夫人,也就是徐嬌,此時已完全換了一副神情,半點也沒有白日裏好說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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