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客棧時,林老師已經起來了。餘晚上樓拿了東西,便和他們一起去了鎮子後麵的山坡。


    這兩天雪下的比較大,整個山坡上都被雪覆蓋著,他們沿著旁邊的一條小路上去,整個小鎮的風光一覽無遺。


    遠處的房屋、街道、樹木都像是穿上了一身白衣,一眼望去白皚皚一片,仿佛來到了一個晶瑩透剔的童話世界一般。


    餘晚難得看到這般景色,興奮的摘掉手套蹲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如果不是身旁有人,她都忍不住想咬一口。


    林爸爸關切的問道:“冷不冷?”


    “不冷。”餘晚搖搖頭,拍掉手上的雪說:“我冬天很少出來,竟不知鎮上冬天也這麽美。”


    “不同的季節、時間、地點,大自然都會呈現出不同的美,偶爾出來看看對你有好處。”


    餘晚笑道:“那以後老師您以後出來,可別忘了叫上我啊。”


    “好啊,我還怕你會覺得和我這老頭子一塊出門沒意思呢。”林爸爸開心的說。


    “怎麽會,您忘了,我以前可是經常跟在你身後的小尾巴呀!”


    這是林老師一個畫廊的朋友,給她取的綽號,那次他們一起去美術館,餘晚因為怕生,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林老師,他便打趣叫她小尾巴。


    林爸爸想起那件事,笑了起來:“那我們可說好了,咱們師徒還和那時候一樣,遊山玩水。”


    林清言幫他們把東西都拿出來,聽著自家老爸的話,忍不住笑道:“爸,人家剛畢業也是要工作的,哪能天天跟著你跑。”


    林爸爸輕哼一聲,轉頭看他:“那要不然,你來陪我也行啊!”


    林清言自覺理虧,無法反駁,頗顯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餘晚看他被自己老爸懟的無言以樣子,彎了彎嘴角:“沒關係,反正我也不知道畢了業該做什麽,陪著老師也挺好的啊!”


    林清言笑問:“那你當初為什麽學美術啊?”


    餘晚手上一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


    怎麽說呢,因為成績一落千丈的無奈之舉。


    因為患上了頭疼,無法費神過度用腦,就連美術裏的學科都要挑著學。


    可是,在他麵前,她怎麽都無法開口解釋這樣糟糕的自己。


    她低下頭,掏出袋子裏的工具:“沒什麽,就是單純的喜歡而已。”其實這話也不假,拋開一切原因,好像唯一還好的,也就隻剩下她還喜歡了。


    林清言看她突然神情落寞,不知所以,轉頭看向林爸爸。


    林爸爸對他輕輕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在問了。


    林清言雖心有疑慮,但也沒在問什麽:“那我去附近轉轉拍些照片。”


    “去吧!”


    餘光瞥見他離開的背影,拍了拍臉頰:難得能夠出來欣賞這冬日裏的美景,不要胡思亂想了。


    林清言拿著相機,沿著邊上短窄的階梯往上麵的鬆樹林走去,沒走多遠手機振動,他拿出一看,是葉文。


    “你這家夥是不是故意的,找抽是不是?”


    林清言笑道:“我隻是好心問你,要不要幫你帶點迴去,畢竟…你以前那麽喜歡吃。”


    葉文隔著電話對他翻了個白眼:“切,你想笑就笑吧,迴來再收拾你。”


    又問:“你和小晚去逛街啊?”


    林清言挑眉:“你怎麽知道?”


    她得意地說:“你發那張照片,雖然隻拍到了她的衣角,但我一眼就看出來是小晚。”


    那件衣服還是她們倆一塊去買的,怎麽會不知道。


    “厲害,厲害。”


    “怎麽樣?你們現在是在一起嗎?


    “在後麵山坡上,他們在畫,我四處看看,拍些照片。”


    她問:“山坡,冷不冷啊?你讓小晚把帽子戴上,注意點。”


    他迴頭眯眼看向遠處被一身白色長款羽絨服包裹著的餘晚:“戴著呢,怎麽了?”


    “那就好,我都忘了跟你說這事了,小晚有頭痛的毛病,有四年了,到了冬天會嚴重些,所以這兩天你多注意些,別讓她著涼了。”


    林清言微微皺眉:“去醫院看過嗎?做過檢查沒?”


    “她說以前看過,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好像說是偏頭痛,也吃過藥,不過沒什麽效果,她不願意去醫院,實在疼的厲害了,就吃點止疼藥。”


    “光吃止疼藥是不行的,引發頭痛的原因有很多,還是要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


    電話那頭葉文讚同地說:“我也這樣說她,但她不想去醫院,我們也沒辦法。”


    林清言疑惑地問道:“為什麽不想去醫院?”


    “這個…說來話長,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這兩天你多注意下。”


    兩個人聊了一會,掛完電話,林清言又四處轉了轉拍了些照片,看看時間,覺得他們應該差不多了,便慢慢往迴走。


    走到距離他們大概有兩三米的時候,他停下來,看著還在認真作畫的餘晚。


    自家老爸和姐姐對她的態度,讓他不免對這個女孩感到十分好奇,他還沒見過葉文對哪個朋友如此上心的。


    估計是坐久了有些冷,她把手放在唇邊哈了兩下,那張小臉在厚厚的黑色棉帽下,顯得更加蒼白,眼睛緊緊盯著畫板,纖細白皙的手指捏著畫筆,神情格外得專注認真。


    他舉起相機調好鏡頭,對著她拍了幾張,然後點開仔細看了看,揚了下唇,小丫頭還挺上鏡的。


    天色漸漸變暗,餘晚收起畫筆,搓了搓有些僵硬的雙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喝點熱水暖暖。”


    她抬頭,看到林清言正拿著她的保溫杯站在身旁。


    “謝謝!”


    林清言走到畫架前一看,眼底露出驚豔之色:“畫的不錯啊!”


    聽到他誇讚,餘晚開心地眯了眯眼睛:“馬馬虎虎吧。”


    她迴頭看了一圈見隻有他一個人,問:“老師呢?”


    “他說去那邊看看,一會就迴來了。”


    “哦,”餘晚打開杯子倒了些水出來。


    “薰衣草?”他問。


    餘晚點頭:“嗯,泡的薰衣草花茶,你要喝嗎?”


    他搖搖頭從兜裏拿出一瓶水,向她示意表示自己有。“喜歡喝花茶?”


    餘晚捧著杯子喝了一口說:“還行吧,我身體不好,不能喝茶葉飲料之類的,但我又不太喜歡喝白開水,所以偶爾找一些安神的花茶來喝。”


    他點頭:“嗯,注意點挺好的,”說完看了她一眼,又加了句:“有不舒服還是要去醫院。”


    像是被他看穿心思一般,餘晚莫名覺得他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哦了一聲,便低下頭收拾東西。


    等收拾妥當,林父迴來,他們便一起迴了客棧了。


    夜幕降臨,道路兩旁路燈亮起,各家店鋪門前也都閃爍著絢麗的彩色燈光。


    吃完晚飯,李叔拉著林老師下棋,林清言坐在旁邊觀看。


    時間還早,迴房間有些無聊,餘晚站在大門口,望著街景,聽著裏麵時不時傳來李叔爽朗的笑聲,心下一片沉靜。


    李嬸見她一個人,走上前去問她:“小晚怎麽站在這裏啊?”


    餘晚轉身笑著迴答說:“睡不著,在這看看夜景。”


    “夜裏涼,別呆太久了。”


    “嗯,好。”


    “小易明年該高考了吧?”餘晚問,


    小易是李嬸的兒子,在讀高三,因為學校離得比較遠,所以他住在學校,也就周末才能迴來。


    “是啊!我和他爸這心都揪著呢,就想著他能考個好大學,以後找個好工作,不過他倒是一點都不緊張。”提起兒子,李嬸臉上滿是驕傲之色。


    餘晚安慰道:“你們也不用著急,小易不緊張,肯定是心裏有把握的,你們要相信他。”


    她點頭笑著說道:“他也總這麽和我們說,不是我們不相信孩子,隻不過當父母的都是這樣,操不完的心。”


    正說著話,李嬸瞧著前麵走過來一個人,咦了一聲,餘晚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位年紀比較大老人家,仔細一看走路腳步有些虛浮,李嬸迎上去問道:“張大爺,這麽晚了您這是去哪啊?”


    那老人停下腳步,手捂著心髒的位置抬頭看著她說:“我這心髒突然有些不舒服,麻煩你給大誌(他兒子)打個電話,讓他趕緊迴來。”


    李嬸一聽連忙上前扶著他:“您先去我家坐會吧!”


    老人擺擺手:“沒事,不用了,你給他打個電話就行了。”


    “那行,家裏有他電話我去打。”


    李嬸說完,轉身迴了屋。


    老人站在原地身子晃了晃,餘晚一驚,跑過去扶住他:“爺爺,您沒事吧?我扶您先去那邊坐一下。”


    他點點頭,難受的捂著胸口呻吟著。


    剛走兩步,老人身子一歪便朝著餘晚倒了去,忽然的重量讓她來不及反應,驚唿一聲,一隻手護住老人家的頭部,重重的摔在地上。


    撐在地上的左手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顧不上查看,掙紮著想起來看看老人怎麽樣了,但老人倒下剛好砸在她身上,她本來就貧血,這一下摔的她頭暈眼花使不上一點力氣。


    “爺爺,您沒事吧?”她推了推他,沒有迴應。


    “爺爺…”


    轟—


    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那種無力的恐懼感瞬間籠罩著她,在連續叫了幾聲沒反應之後,她嚇壞了,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脫口而出大叫道:


    “林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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