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抹朝陽照亮德州的大地之前,早有不計其數的強壯士兵肅立於標點之上,如一根根大理石製成的石柱一般一動不動。


    這是一片寬敞的場地,砂石地麵被嚴謹的平整過,大量白色、黑色的用自然塗料塗抹上去的標識條紋出現在上麵,整體的工程量大的有些驚人,那些站在高處俯視的人觀望地麵時,會馬上感覺到一種宏大的美感,這種美感是樸素的,樸素到哪怕是一個無知的部落民見了也能立即理解,並且會深深為之動容。


    在這個場地的北部,是一座‘高台’,說是高台,實際上它是利用了一座完全崩塌的舊世界建築基座製成,紅金兩色相間的巨大帳篷矗立其上,前麵由一排整齊的原木柱子支撐起來,在裏麵有很多穿著相對華麗的人來迴走動,但他們都默契的不會去跑到最中間的位置遮擋那唯一一個落座者的視線,這種判斷是十分基礎的,如果一個人連這也做不到,那斷不會有資格上台。


    一個身穿金屬、皮革混合製造而成甲胄,頭戴頂端帶有紅色羽毛裝飾,背後披掛著鮮紅色披風的男人緩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似乎是對一些事情略有不滿,他緊皺的眉頭幾乎達到能夾死一隻不開眼亂飛小蟲子的程度。


    隨手招來一個士兵,他嚴厲的下達了自己的指示,這位百夫長的指示將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嚴格的執行,惹怒他的結果注定是奴隸們無法承受的。


    交代完以後,百夫長聽到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其中一個人的腳步聲很獨特,意味著他沒有穿著軍團製式的雙頭牛皮鞋。


    他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身為一個身經百戰、親手製造無數殺戮的凱撒軍團百夫長,此刻居然僅僅因為那腳步聲的鄰近就明顯開始心慌意亂起來。


    倉促的轉過身去,一抬頭,一雙好似永恆處於熊熊燃燒之中的亮藍色眼睛就闖入他的腦海之中,那無形的藍色烈焰深深刺入百夫長的雙眼裏,讓他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百夫長急忙低下頭看向地麵,躲避那芒刺一般的視線。


    在幾個掌旗使和百夫長的簇擁下,那個穿著一件厚實的黑色防彈背心內套一件白色襯衫、下身著一條牛仔褲的人正用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怖目光凝視著眼前這位百夫長,隻是目光的重量,就已經讓其膝蓋發軟,雙手顫抖。


    “怎麽迴事?”


    對方抱著雙臂,緊繃的臉皮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但沒人會認為他心情很好,因為眼前這位有兩點出了名,一:殘忍至極、二:無法揣測。


    百夫長的心像是被一柄大錘狠狠擊中,不但沉進肚子裏,而且劇痛不止,縱使他如今不再是一個地位低下的軍團新兵,而是一位能夠和凱撒一起呆在觀禮台上觀禮的百夫長,但在眼前這位麵前也照樣什麽都不是。如果說凱撒是軍團當之無愧的領袖、偶像,那麽這個人就是軍團紀律上的締造者,軍團的靈魂源頭,在明麵上,他沒有凱撒那麽眾星捧月、穩坐神壇,但在背地裏,每一名軍團士兵都發自內心的以不次於對凱撒的崇敬和畏懼之心去看待他。


    不是沒有掌旗使或者百夫長因為惹怒他,或者被他判斷為無能而被處死,他們沒有因為他們的身份而得到任何優待,死前在十字架上醜態百出。


    低著頭沉默片刻,百夫長以一種隱含顫音的嗓音簡短做了迴應。


    “是奴隸們,奴隸們有些懶惰...”


    問話的人淡漠的臉上隱隱皺起眉頭,明顯不認為這是一個合理的答案。


    他張開嘴,用一種壓抑、低沉、沙啞、居高臨下的恐怖聲音敘述著想法。


    “昨天,這一切就應該完成,你難道不知道拖慢今天典禮的進度會帶來什麽後果麽?作為一名百夫長,你早該讓一切按照凱撒的要求被妥當的完成,要知道,如果有一名奴隸說他走不動,他的雙腿就應該被砍斷,如果有一名奴隸說他舉不起,那麽他的雙臂就應該被砸爛,因為他們的行為違背了一名奴隸應該具有的基礎美德,那就是對主人的誠實。可現在,做這些已經晚了,你說,你該怎麽做呢。”


    百夫長已經被嚇的肝膽俱裂,他咚的一聲跪倒在這人麵前。


    “我....我該怎麽做...請您告訴我該怎麽做!”


    那雙藍色眼睛一直緊盯著他的後腦勺,像是要把他灼穿似的。


    “你當脫下的你的盔甲,和你的士兵們一起,取替那些無用的奴隸幹活,若是正午之前做不完的,你們就要成為戰神的祭品,若是正午之前做得完的,那就說明你的奴隸們是真的懶惰,你該將他們全部處死,埋在道路泥土裏。”


    百夫長喉頭哽咽,他將必須接受這脫甲的屈辱與自己的百人隊士兵們一起去在一個上午的時間裏完成那些奴隸沒有完成的工作,如果完不成,下場將會是淒慘的死亡,但他不敢有任何違抗的想法,這種處置結果對於眼前的煞星來說,已經奇跡到近乎於恩賜。


    “是...是的!特使馬爾佩斯...服從您的命令...”


    被稱之為馬爾佩斯的男人揚了揚下巴,一個掌旗使立即將那腿軟的百夫長從地上拽起來,押著他走下觀禮台,監督他完成特使大人的命令,如果他無力完成,那麽這名掌旗使將與他手下的軍團刺客一起就地開始行刑。


    馬爾佩斯轉頭看向場地南方,按照布置下去的計劃,各個凱撒軍團百人隊開始集結在這裏,今日是一個神聖的日子,來自火星的戰神將會於今日下達祂的神諭,在場隻有一個人能聽到這神諭,那就是身為火星戰神之子的凱撒,而在聆聽神諭之後,他將會發表講話,告知整個軍團戰神對他們的要求。


    對整個德州和堪薩斯大部分地區的土人部落的征服已經完成,公牛的旗幟已經插遍各處。


    接下來...也是時候迴到出發的地方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身上那件飽經滄桑卻仍然具有強大防禦力的防彈背心,這件防具上印著‘slcpd’幾個字母,看起來似乎毫無意義,但隻有那些熟知舊世界地名和社會製度,又出生成長於猶他地區的人才能洞悉其含義。


    slcpd,實際上是一個縮寫,本意為“鹽湖城警察局”。


    一時心血來潮,馬爾佩斯罕見的陷入到迴憶之中,暫時忘卻了現實世界。


    獲得身上這件裝備時,他正帶著一些他信任的人在鹽湖城廢墟裏做訓練,那時候他有一個想法,新迦南的蓬勃發展已經開始引起各類外部有心之人的注意,這需要提前做準備加以應對,在一本古老的經書裏,他找到了一個詞。


    ‘毀滅天使’


    這聽起來有些搞笑或者邪惡,但其背後的含義卻不是,在古早的年代,甚至是大戰發生之前的很久很久以前,後聖會剛剛成立,各種來自外部的威脅接踵而至,信徒們不得不在這種高壓之下走向極端主義,他們成立了一個致力於使用包括不限於暴力、謀殺、恐怖襲擊等手段清除、震懾所有敵人的秘密社團。


    其名為:毀滅天使。


    馬爾佩斯相信,新迦南也需要一個這樣的組織,就算現在暫且還不需要,以後也總會有需要的時候,不管末底改主教之流如何評論,他都要開展自己的行動,在帶著人於廢墟之中四處尋覓可用裝備期間,他找到了鹽湖城警察局的斷壁殘垣,並且在其中發現了一係列裝備,其中就有這件珍貴的防具。


    他的行動最終還是被發現了,且馬爾佩斯並不怎麽善於用嘴巴去說服別人,這導致末底改主教強行解散了他的小團夥,並且要求他用外出傳教的方式清洗自己心裏滋生的黑暗,他無法違抗這位曾為他進行洗禮儀式的主教,隻能接受。


    2246年,馬爾佩斯被正式要求作為一名新迦南傳教士外出傳教,履行每一個新迦南人都必須履行的神聖義務,向廢土上的人們,尤其是那些長期處於無知狀態下飽受廢土環境摧殘的部落民們傳播福音,不僅僅是新迦南的經書和信仰,也包括各類在部落民之間早已失傳的戰前常識,並帶領他們從廢土中獲得所需。


    這不是他第一次離開家鄉去外麵當傳教士,每一個新迦南人都要在青年時履行一次這神聖義務作為某種意義上的成年禮,旅途之中當然總是充滿磨難和危險,如果不是因為信仰,少有人會做這種‘蠢事’,而馬爾佩斯早就完成過一次使命,那時他獨自一人踏上旅途,背後背著的蛇皮口袋裏隻有兩本經書和幾瓶淨水,他甚至將配發的藥物放棄以節省負重,不僅僅是他對自己的身手足夠有自信的緣故,更重要的是他的體質問題。


    馬爾佩斯從小就十分強壯,而且樂於冒險打鬥,因為這種傾向,他總是受傷,雖然新迦南的醫療條件比廢土上大多數地方都要好,但這對於馬爾佩斯毫無意義,一位新迦南的醫生認為由於廢土上輻射的影響,這個出生於新迦南的孩子在基因層麵上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變異,這種變異導致了他有兩個異於常人的地方。


    首先,馬爾佩斯的自愈能力十分強大,這讓他從不為那些小擦小碰擔憂,其次,馬爾佩斯對各種化學藥劑不敏感,哪怕是那些專門用於治療的醫用藥物也是如此,除了治療針能發揮一些不強的效果以外,其他藥物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帶著這種仿佛為廢土而生的體格,馬爾佩斯曾一路走到了亞裏桑桑南部的大峽穀附近,在那裏他理所應當的了解到了當地最強大的部落:黑足部落,受到黑足部落的影響,這附近地區不少部落都學著使用他們的語言,也就是黑足話。


    當他順利迴到新迦南時,他已經大致學會了當地的部落語言。


    馬爾佩斯按照末底改主教的要求再次出發,他徒步離開新迦南,沿著熟悉的殘破公路往南走去,這兩條舊世界的道路也有它自己的名字,分別是15號公路和89號公路,當然,這些名字早就已經淹沒在了塵埃之中,少有人知。


    當他終於克服了重重阻礙再次來到亞裏桑桑南部時,已經是2247年。


    路上,兩個狼狽的人引起他的注意,經過一番交談以後,那個年紀較大相對比較沉穩一些的人自稱名為卡爾霍恩,而另外一個年輕氣盛、滿腹牢騷的人則自稱為愛德華薩洛,這兩人都說自己來自西方一個名為‘天啟追隨者’的組織。


    卡爾霍恩與馬爾佩斯詳細闡述了天啟追隨者的組織理念,以及他們離開了安全的胡佛大壩市跑來東部危險的部落民區域是為了什麽,這些言論都與新迦南的主張不謀而合,讓馬爾佩斯這個新迦南人深感共鳴。


    愛德華薩洛才華橫溢,且因為年紀較輕經常直言不諱,他毫不在乎卡爾霍恩的勸說,在與馬爾佩斯交談期間大吐苦水,聲稱這種所謂的‘開化’行為毫無意義,完全是一種犯蠢行為,要不是天啟追隨者對他有恩,作為一個注定要成為資深學者的人,他才不會同意跑到這種鬼地方。


    馬爾佩斯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趣,首先他也是一個憤世嫉俗的人,即便從小接受新迦南宗教氛圍的熏陶,卻仍然時常隻因小事而戾氣盈胸、訴諸暴力,多次因與其他人的爭吵和鬥毆而遭受懲罰,成年後也照樣是屢教不改。其次,這個年輕人的觀點和態度幾乎和他第一次外出傳教時一模一樣,讓他覺得親切。


    三人很快成為了好朋友,馬爾佩斯向其他兩人告知了自己懂得當地部落語言的才能,這讓他們十分高興,語言差異是困擾他們一路的頭等大事,現在這個難題不攻自破,讓他們覺得簡直是老天相助。


    當他們終於抵達大峽穀時,他們發覺情況不對。


    至少有三四個部落在發生衝突,實際參與的部落數量可能更多,其中最大的那個全員塗黑腿腳的部落在對抗剩餘所有部落的進攻,局勢岌岌可危。


    在這種緊張氛圍的影響下,貿然靠近的三人立即被黑足部落的土人戰士們發現並包圍,馬爾佩斯本想與他們用黑足話溝通,可他當時由於對黑足話的語境規則了解尚淺,錯誤的將他們無意參與戰鬥表達成了他們前來勸降...


    被土人們粗魯對待了一番後,三人被抓進部落之中關押起來。馬爾佩斯奮起反抗,挨打最多,在徒手擊倒了至少二十人以後,憤怒的黑足人們雖然對脫力的他拳打腳踢,但出於對勇士的敬佩沒有殺死他,轉而將他與兩個同伴關在一起。


    狼狽的三人在髒兮兮的牢房裏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第二天早上,愛德華向兩人訴說了他的看法。


    這裏的部落衝突如此嚴重,黑足部落已經危如累卵,擺明了是一艘遲早要沉沒的船,要是他們繼續被關在這裏,等那些混亂、兇殘的土人攻破黑足部落,他們也將麵對滴血的屠刀,與其等死,不如做最後的嚐試。


    馬爾佩斯對愛德華的看法深感認同,他用黑足話大喊吸引獄卒,而後開始充當愛德華的翻譯。


    那之後...十年了。


    馬爾佩斯轉身走向觀禮台中央。


    一位頭帶桂冠,手臂戴著嗶嗶小子,身穿華麗帝王服飾的人正坐在專屬的王座上笑著看向他。


    馬爾佩斯簡單的朝著他點點頭,沒有什麽過多的禮節,沒有什麽矯揉造作的‘拉丁語問候’,甚至在這重要的日子裏沒有穿著和其他士兵一樣的製式服裝、盔甲,因為他有選擇的權力。眾所周知,有能力的人總是有特權的,自古以來無處不是如此,而馬爾佩斯正是一個有特權的人,在凱撒麵前,他甚至連一句ah-wey都懶得說。


    他就這麽直接坐在旁邊一張椅子上,而凱撒對此毫不在意,這等殊榮在整個軍團上下沒有第二個人有資格享有。


    當正午即將降臨,伴隨著悠揚的號角聲,戰神祭典開始了。


    刺目的陽光下,首先出現的是一輛奇特的車子,它的車頭部分獨立出去,依靠一根金屬杆與車鬥連接,站在車鬥裏的軍團士兵扯著兩條帶把手的繩子,繩子連接著車頭,利用這兩根繩子,他能控製行進的方向和速度。


    藍色的生鏽車頭前部,引擎蓋已經被拆開,冒著黑煙的發動機有些不怎麽雅觀的暴露出來,但誰都需要承認這頭‘牲畜’可比大角羊、雙頭牛之流給力。


    他就這樣操縱著這不倫不類的奇怪載具從場地外圍駛來,車鬥後方插著的幾麵公牛旗幟隨風飄揚,與這麵旗幟一起飄揚的,還有被插在場地之中數量不可勝數的無數麵紅金相間的公牛旗幟,那是軍團的旗幟,那是凱撒的旗幟。


    抵達觀禮台前時,這個士兵抬起右臂帶著一種熱忱向著凱撒行禮。


    “啊喂!忠於凱撒!”


    年輕且英俊的帝王站起身來,抬起右臂表情嚴肅的迴禮。


    “啊喂!”


    低沉的聲音從他麵前的擴音器裏散播出去,迴蕩在全場。


    “忠於凱撒!.....”


    站在觀禮台上一眾百夫長與掌旗使,還有負責保護凱撒的禁衛軍們紛紛抬起手臂唿應,緊跟著,站在各個整齊方陣最前麵的十夫長們也紛紛抬起手臂。


    “忠於凱撒!忠於凱撒!!....”


    最終,站在場地裏黑壓壓一片的全體軍團士兵們,包括那些站在前排身經百戰,隨時有機會被晉升為十夫長、禁衛軍的軍團老兵,曆經無數殘酷戰鬥仍然存活的軍團青年兵,以及數量最多的軍團新兵們全都滿眼狂熱的抬起右臂。


    尤其是站在場地最中央的幾個百人隊,除了公牛旗幟之外還有一麵特殊的紅色旗幟被舉起,那麵旗幟上畫著一個五指並攏向上伸直的右手,擁有這麵旗幟,意味著他們是軍團之中的精銳。


    除了由士兵們組成的方陣外,還有由斥候、刺客等軍團特種作戰單位組成的方陣,隻是數量要少得多。


    “忠於凱撒!忠於凱撒!!忠於凱撒!!!——”


    人潮之中響起穿雲裂石的唿喊,每一個人都發自肺腑的喊出了這句口號,對於他們而言,這不僅僅是一種政治上的表態,更是一種赤誠的信仰表達,絕大多數軍團成員在幾年前還不過是某個土人部落之中的愚昧一員,而今,他們已經深刻明白自己到底歸屬於何種偉大的秩序,深刻明白自己將要參與到什麽事業的實現之中,以及深刻明白自己到底要為何而戰、為誰而死。


    那答案是....


    馬爾佩斯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繼續忽略凱撒的想法,他站在凱撒身旁,舉起右臂,右手五指並攏向前上方伸直,嘴中唿喝起來。


    “啊喂!”


    “忠於凱撒!”


    “啊喂!”


    “忠於凱撒!!”


    “啊喂!”


    “忠於凱撒!!!——”


    所有人用整齊劃一的用同一個動作喊著同一句口號唿應特使馬爾佩斯,一時之間這澎湃的聲浪波濤淹沒了周圍一切,震耳欲聾的喊聲是如此的振聾發聵,讓在天空盤旋的禿鷲繞路而飛,讓在遠處土丘觀望的土狼夾尾而逃,讓那些屬於軍團身穿髒破麻衣的奴隸們紛紛匍匐在地不敢妄動。


    凱撒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緩緩放下手臂,於是人們也如此照做。


    “我宣布,戰神祭典開始!”


    在早就準備好的火炬處,一位身穿白色兜帽長袍的老祭司舉起手裏的火把,並將之點燃,她兜帽下的蒼老臉龐被火光照亮,是的,這是一位軍團中的女性成員,她與她身邊那些白袍女性一樣通過層層選拔被選為‘維斯塔貞女’,作為戰神教會的神職人員為凱撒服務,照顧並教育那些軍團從各處獲得的嬰兒,也負責傳播戰神教的教義,是軍團之中唯一配得上‘母親’這一稱唿的群體。


    幾個戴著黑色頭套渾身傷疤的巨大人影拖著巨大的長柄砍刀走來,他們的身上披掛著鐵鏈,作為軍團從西部高價收購來的戰奴,這些超級變種人被認為是戰神喜愛的個體,讓他們執行祭祀最合適不過。


    而在他們麵前那些被束縛的生靈就是這次祭祀典禮的祭品。


    雙頭牛、大角羊、輻射蠍、狂屍鬼...還有...


    “嗚....!嗚!!!”


    被使用布團塞住嘴巴的奴隸們瘋狂的在地上蠕動,但勒入皮肉的繩索讓他們根本沒辦法逃走,在他們恐懼的目光中,超級變種人高高舉起了手裏的大刀。


    血淋淋的各類肉塊很快散落在了火炬周圍。


    凱撒在祭祀完成以後開始了他的講話,馬爾佩斯卻再次神遊天外,他不在乎凱撒說了什麽,因為裏麵的重要內容他早就知道了,核心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打迴他們來的地方,到西方去,將那裏所有的土地全部吞並。


    在那個方向的,還有他的故鄉。


    想到這裏,一些崢嶸歲月的幻象也開始在他的眼前若隱若現,例如那一個個被屠戮一空的部落,例如那插滿了十字架的40號公路,每一個十字架上都釘著一個不願歸順的卷發人,他們流著血,哭泣著,真是..悅-耳....


    馬爾佩斯側頭看向一個方向,在那裏,一些軍團士兵徒勞的想要將一些巨大的石頭壘砌起來,可此時已經是正午了,他們還是沒有完成。


    他的額頭爆出一條青筋,煞氣瞬間噴湧而出,甚至驚到了近在咫尺的凱撒。


    “來啊。”


    陰森恐怖的聲音響起,一個百夫長有些戰戰兢兢的走到他旁邊。


    “告訴那的人,這些懦弱的靈魂已經不會被戰神接受。”


    藍色的瞳孔周圍,布滿了血絲,沒人膽敢在這種時候直視他。


    “把他們全都釘死在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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