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殿內。


    蚌精貝女魚貫而入,將一盤盤珍饈放置在青玉做成的案幾之上。而在殿內,亦是多上了一人。


    這人一身魚鱗甲,臉色方正,身材魁梧。


    正是涇河太子。


    “伯父昨日派了請柬請侄兒過來,說是有事相商,不知所為何事?”


    涇河太子捧起酒觴,一飲而盡,惴惴不安的問道。


    他可是心知,現在涇陽還囚禁著洞庭龍君旳三女兒。他來洞庭赴宴,不亞於身赴虎穴。


    不過他麵色正常,並無遺漏出任何不正常的神色。


    “可惜了。”


    殿內上首處的洞庭龍君不言,而坐在下方,與涇河太子對坐的白貴,淺酌一杯水酒,看了一眼涇河太子,嘖嘖暗歎道。


    他一連數次歎息,讓在座的涇河太子頓生疑惑,心中警鈴大響。


    “莫非是事情敗落了?”


    他咽了咽口水,內心擔憂。


    “你這書生,為何見到本太子連聲歎息。”


    涇河太子忍不住發問道。


    “我歎太子禍事臨頭,而不自知。”


    “本以為太子不過一庸碌俗人,卻不料儀表堂堂,故此可惜。”


    白貴用玉筷夾了一口切的極細的鱸魚絲,用舌尖品嚐鱸魚滋味。來到吳地洞庭,不嚐一下鱸魚膾,絕對是一件憾事,他邊吃邊說道。


    “是何禍事?”


    涇河太子心中有鬼,聽到白貴這句話,哪敢細思,連忙盤問道。


    白貴按照原定計劃,說道:“涇河不過小脈,涇陽君更是你父次子,緣何能娶得洞庭貴女,太子可知否?”


    “昔日涇河龍王前來求親,言說願將王位讓給涇陽君,小脈之君可配大脈之龍女,所以大王才答應了這一件婚事。”


    說罷,他又慢條斯理的夾起了麵前的菜肴。


    涇河太子沒有喝酒赴宴的心思了,他嚇得麵容失色,“是吾弟讓你們設宴暗殺於我的?這是鴻門宴?”


    濫殺神祇,會觸犯天條。可他隻是涇河的太子,沒有繼承涇河龍王之位之前,算不上什麽神祇。


    白貴和洞庭龍王不語,繼續飲酒。


    涇河太子此番話,亦在他們的意料之內。


    假使涇陽君和洞庭龍君未曾鬧掰,這種場景,說不定還真的會發生。不說殺掉涇河太子,僅僅將涇河太子囚禁在洞庭龍宮一段時間,這後果也不是涇河太子所能承受住的。


    至於涇河太子拒絕赴宴?


    那不可能!


    因為涇河太子代表的就是涇河水脈,如果涇河太子拒絕赴宴,那就是不給洞庭龍君麵子。再者,兩家現在是親家。涇陽君和涇河太子再有間隙,也得顧及一下涇河的臉麵。


    “我有一件事,要告之伯父。”


    涇河太子嚇得半死,連忙走出席位,跪在殿中,對洞庭龍君說道:“伯父愛女和吾弟有了間隙,現今被囚禁在涇陽……”


    他將這一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訴了洞庭龍君。為的,不僅是保住自己一條性命,同時亦是為了斷去涇陽君的一道助力。


    “竟有此事?”


    洞庭龍君眼睛微眯,狀作大怒。


    “還請伯父息怒。”


    “小侄這就迴到涇陽,帶走弟媳,前來麵見伯父。”


    涇河太子許諾道。


    現在他也顧不得涇河龍王的感受了,先保住自己小命再說。再者說,涇河龍王想要傳王位給涇陽君,那就是對他不仁不義。這場宴會在他看來,若沒有他這副言辭,說不定早已經變成了他的奪命宴。


    另外,不管涇河龍王是否曾說過那句話,這話不管真假,總之,這是他一次發難的好理由。


    借此之機,徹底毀掉涇陽君繼承王位的可能……。


    洞庭龍君和白貴按照計劃進行,在放走涇河太子之前,讓涇河太子寫了一份契約,必須將三龍女送迴洞庭的契約。


    這契約一寫,涇河太子就相當於徹底和涇河龍王一刀兩斷。


    畢竟泄密給洞庭龍君,可不是一件小罪。


    ……


    大約過了一日。


    涇河太子帶著三龍女,傷痕累累的來到了洞庭湖。


    “涇陽君不講仁德,苛遇寡人愛女,寡人打算傳告天下水脈,小女與涇陽君和離,不知賢侄以為此事如何?”


    洞庭龍君捋了捋胡須,目光看向涇河太子。


    涇河太子自然大喜過望。


    一旦將三龍女和涇陽君和離的消息傳遍天下水脈,涇陽君必定威望大減,被和離拋棄的龍君豈有什麽威望可言。


    “此事,小侄願意作證。”


    涇河太子道。


    他此次趁涇陽君不備奪走三龍女,和涇陽君早就大戰了一場。現在兄弟兩人之間徹底成了仇讎。休說這件事是真的,即使是假的,他都願意前去作證。


    涇河太子將三龍女送到了洞庭龍宮,在得到洞庭龍君給他想要的保證之後,就拖著一身疲憊之軀,重新迴到涇河。


    等涇河太子走後。


    父女見麵,淚眼濕巾。


    同時,洞庭龍君也將此事告知了龍後,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娘親,女兒先迴宮梳妝打扮一番。”


    三龍女抬眸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白貴,然後對著龍後道。


    這種小事,龍後自不會拒絕。


    宮女帶著三龍女從靈虛殿內離開,前往後庭。


    “白生,你此次千裏傳書,又施計救下本後愛女,功勞甚高,不知你想要什麽賞賜?金銀珠寶等物不用提,這些東西,在龍宮內,視若糟糠。”


    “至於功名利祿,以你的學識,科舉估計有若探囊取物,亦不用贅言。”


    龍後是個美婦人,風韻猶存,此時一臉慈和的看著白貴,笑道。


    她剛才可是看到了三龍女在看待白貴的不同神色,久經世事的她,哪裏看不出來,這是三龍女對白貴看上了眼。


    隻不過直接開口提親,未免不美。


    “這……”


    白貴怔了一下。


    金銀珠寶、功名利祿不用提,那麽迴報必然就涉及到了仙家之物。而仙家之物,要了一樣,後麵幾樣,必定會缺。


    要法,那麽缺財、缺地。反之要其他的,亦是會缺。


    不可能說財侶法地一起要,那樣就顯得太過貪心。


    他隻想了該如何施恩,卻沒多想,該如何索要報酬。


    “龍宮所贈,必定豐厚,貴不才,所見皆是濁世俗物,見識有限,願久思之後再言,還請龍後勿怪。”


    白貴躬了躬身,推脫道。


    三龍女既然已經對他有情。那麽財侶法地這四樣自然自來。他此刻暫時不考慮這獎賞,則是為了今後更大的報酬。


    一點小財小利,還不值得他費如此大的功夫。


    洞庭龍君和龍後笑了笑,就點頭同意了此事。


    一介凡人,即使再要寶物,又能要什麽東西。這點東西,對於龍族來說,不過滄海一粟。


    不久後。


    一打扮的富貴逼人的窈窕淑女就從珠簾走了出來,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一襲淡綠色的長裙,銀絲線勾出幾片祥雲,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娉婷婀娜。


    “奴家見過白先生。”


    “此次多謝白先生的援救之恩了。”


    三龍女對白貴盈盈一拜道。


    好聞的香味迎麵撲來。


    年輕少婦的動人韻味,遠比含春少女要美豔的多,嬌豔欲滴。像是晨曦時盛開的花朵一樣,輕輕一戳,就會吐露凝珠。


    “請起,請起……”


    “三娘子不必如此多禮。”


    白貴向後退了半步,虛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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