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堂中的女學生剛才還沉浸於白貴講的內容。


    此時後知後覺。


    才發現講台簾子後麵的講師已經無影無蹤。


    不見蹤跡了。


    “白先生怎麽跑了……”


    “白先生?”


    一些女學生走出講堂,神色詫異。


    ……


    走出胡同口。


    白貴走進茶館,也要了一壺茶水。


    像這種設在路邊攤的茶館,茶水的檔次不高,一般都是供應給平民飲用的。


    最高檔的茶水也不過一兩角一壺。


    他喝了幾口茶,靜了靜心。


    “白先生,您這麽快就迴來了?”


    二強子走了過來。


    他在茶館飲茶,看到白貴過來,長衫打扮的先生在茶館飲茶還是很少見的,而他作為人力車夫,盡管在茶館休息,但還是要眼尖手利。


    “來,坐下喝茶。”


    白貴給二強子也倒了一壺茶。


    讓他坐下。


    雖說現在是民初,人人平等,但不見得人人真平等,二強子剛才過來,是站在他旁邊,侍立左右。


    “好茶水。”


    二強子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喝了一口一角錢的茶水,頓時叫了聲好。


    他喝的幾個銅子的茶水,那是茶沫子泡的。


    不過二強子在喝了一杯茶之後,就沒再討要第二杯。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這是不是白貴這東家的試探,他聽的故事多了,有些下人不知道禮儀尊卑,得寸進尺,最後被趕出家門。


    他雖然不是白貴的仆從,但在白貴這當長工,亦是一件好去處。


    不敢馬虎大意。


    白貴見狀也沒再勸。


    錢是胸中膽。


    要是二強子有錢了,哪怕是人力車夫,他敢甩臉色,早就走了。現在二強子沒錢,他過分的熱情,反倒讓小人物無所適從。


    “走,茶喝完了,該迴家了。”


    白貴說道。


    他付了茶錢,就和二強子出了茶館。


    一路無話。


    ……


    有了第一次在貝滿女塾教學的大獲成功,麥美德校長也就沒有再跟堂聽講,任由白貴授課,不過相比較第一次授課,白貴接下來的授課就開始按部就班了。


    但他的記憶驚人,又有留洋的經曆,講起課來,引經據典,穿插許多小故事,風趣盎然。


    所以不僅有大學部的學生聽講,一些高中部的學生也跑過了蹭課。


    然而和第一次授課相同的是,每次到下課時,白貴就一刻也不停留,風馳電掣的趕緊離開。


    白貴練過武,下盤紮實,看著也沒怎麽跑,可一步走去,就是比一般人快上不少,連追也不追補上。


    這倒不是白貴矯情,而是避嫌就得如此做。


    矯枉必須過正!


    他如果不作出這幅舉動,劃出一條道來,那麽招惹到的非議絕對不少。


    而在貝滿女塾讀書的學生各個都是教導過禮儀,對先生保持尊敬,自不會前去攔路。


    這倒是讓白貴少了許多的麻煩。


    事實也如白貴想的那樣。


    過了幾日,在燕京的各大報各小報也報道了這樣的趣事:“跑跑先生白美和,前去女校任教,唯恐沾染是非……”


    有了他的這幅舉措,各大報在“詆毀”他時,亦留了不少情麵。


    隻是調侃他為“跑跑先生”。


    不過這一個稱號看似是調侃,可事實上說的是他顧忌男女之別,又肯前往授課,這種精神值得褒讚……


    於是社會各界對於白貴前往女校任職的輿論抨擊轉為正麵!


    但白貴已經前往高校任職,此時處於風口浪尖,所以一些任職的邀請函漸漸絕跡,再無人前來白宅打擾。


    白府,後院。


    “騎馬時,要在馬的前方接近它,動作不要太猛,這樣不但可以讓馬看到你,同時也會避開馬的後蹄,似馬這種生物,後蹄的力量是最大的,跑就怕馬尥蹶子……”


    白貴教導白秀珠騎馬的動作要領。


    “這太難了……”


    白秀珠看著眼前的高頭大馬,心中就是一陣害怕。


    白府馬種太好,是好馬,所以馬的肩高比一般馬更高,站在上麵心裏就喪了膽氣。


    “那我扶著你,你上馬鐙,不用害怕……”


    “我就在下麵。”


    白貴想了想,說道。


    “可我還是有些害怕……”


    白秀珠仍舊搖頭。


    要是她一個人騎馬,摔下來倒也不怕什麽,頂多痛一陣子。但要是讓白貴看到了她的囧樣,她就不肯依了。


    “那……我抱著你,咱倆共乘一匹馬,讓你適應適應。”


    白貴趁機提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直接說要抱著白秀珠練習騎馬,白秀珠肯定是不願意的。但如果他苦口婆心,將各種騎馬的方式都教導了,白秀珠仍舊不肯騎馬,那麽他就可趁機提出自己的想法。


    以退為進!


    “這……”


    白秀珠羞得滿臉通紅,不肯開口。


    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感受到白貴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坐在了馬身上。


    高頭大白馬嘶鳴,被白貴一甩韁繩。


    頓時會意,在院中兜著圈。


    “現在你在女校任職也有一段時間,是該辭職了。”


    “雖然外邊尚沒有傳出什麽風言風語,可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


    白秀珠忍著羞意,趁機提出要求。


    她雖說不是什麽“妒婦”,可每天白貴跑去女校任職,她心底裏實在不怎麽舒服。


    “你說的我也考慮過,現在我任職女子學校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對女子教育算是有所促進,是時候該辭職了,不然總是跑來跑去……”


    “我自己亦是不舒服。”


    白貴點了點頭。


    他現在美人入懷,枕頭風一吹,自是同意。


    當然也到了該從女校辭職的時候了。


    他當日答應迅哥兒任職女校教師,就是以自己的名聲給女子教育鋪路,不然國內的女子教育開展太過困難,現在時機到了,他又不是真的願意去女校任職,該辭職就辭職。


    沒有白秀珠這番勸說,他也會去做。


    “那咱們兩個的婚事呢?”


    “你打算什麽時候舉行?總不能讓我就這樣一直等下去吧?”


    白秀珠詢問道。


    她在國內等了三年,而現在白貴又有出國繼續深造的想法,再逗留下去,她真的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我過段時間就迴秦省,到了白鹿原之後再給你迴信。”


    “婚姻大事,現在還急不得。”


    白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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