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兩位少爺說得對。”


    “是額錯了。”


    劉謀兒點頭哈腰。


    道完歉,他從學堂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不敢走的大聲。


    鹿兆鵬從桌洞裏摸出一本翻得泛著黃邊的《千字文》,朝著白貴的桌子上一放,說道:“貴哥,額和兆海兩人現在已經開始背論語了,這千字文用來識字,額倆用不上了,你就先用著。”


    “這是紙和墨,不夠就說,不用和額倆客氣。”


    鹿兆海看到白貴桌上有舊筆和舊硯,將桌洞裏的筆和硯推了迴去,拿出一疊草紙,和兩枚方塊大小的墨。


    白貴接過了書,紙和墨卻沒有接,他嘴唇動了動,眉眼略微低了一下,擺出恭敬的姿態,“大少爺,二少爺,額和先生說過了,就用木板蘸水寫字,先用不到墨和紙,這是白浪費錢呢。”


    書是必需品。


    草紙和墨卻並非必須。


    白貴分的很清。


    鹿家的家風很嚴,早先鹿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家裏就先花費重金請了蒙學先生,教著鹿兆鵬和鹿兆海,等大了些到七歲的時候,就送到七八裏外的神禾村上學啟蒙。


    鹿家老太爺起先是飯鋪學徒出生,挑水拉風箱,學了一手烹飪手藝,一位南巡的大官路經西安城,吃了鹿家老太爺燒的葫蘆雞,讚道:“天下第一勺。”


    有這個名頭之後,鹿家發了財,起了莊子,蓋了三進的院子。


    白鹿村都知道鹿老太爺臨死的時候,留下的遺囑:“我一輩子都是伺候人,頂沒出息。爭一口氣,讓人伺候你才算榮耀祖宗。中一個秀才到我墳頭放一串草炮,中了舉人放雷子炮,中了進士放三聲銃子。”


    有了東西能受,有些東西不能受。


    貪便宜,是要被人嫉恨的。


    鹿兆鵬和鹿兆海對他好,白貴心裏知道,但是鹿家做主的不是兩兄弟,而是鹿泰恆和鹿子霖父子倆,他今日借書讀書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若是再貪圖墨和草紙,就是不知進退!


    寄人籬下,靠鹿家過活。


    白貴不能不“懂事”!


    倒不是他性格低賤,伺候人習慣了,而是選擇生存就必須這樣。


    同樣,要是被徐秀才看見這一幕,恐怕也會皺眉頭,君子有所受,有所不受,借書情有可原,但貪圖別人財物,就是小人。


    白貴這時想起了魯迅先生寫的故鄉,他覺得他就是閏土。


    對老爺得恭敬。


    上下有別。


    不過他比閏土強些,“恭敬”隻是一時的。


    “給你的,你就收下!”


    鹿兆海皺了皺眉,他可不懂得白貴心中的小心思,以前白貴帶著他們倆羅雀,抓魚,逮兔子,有的時候碰見地裏山裏的瓜果也會帶來給他們。


    講義氣,一些紙墨,家裏多的數不清。


    隻要他開口,盼著望子成龍,中秀才、舉人、進士的鹿子霖,立馬就指使家裏的長工去鎮上買,遇見鎮上沒有的,去城裏買。


    隻要是與讀書有關,啥都好說。


    “一些紙麽,貴哥你就收下……”鹿兆鵬也勸道。


    白貴憨厚的笑了笑,撓了撓光潔的額頭,沒搭話。


    兩人也見勸的沒趣味,有些置氣,鹿兆海孩子氣想將剛給的《千字文》重新搶走,大些的鹿兆鵬稍微懂事一點,攔住了他。


    一會的小功夫,學堂裏也陸陸續續來了些蒙學的童子。


    同時他也借這個閑暇的功夫,翻開了書。


    《千字文》文章一千個字無一重複,據說是作者周興嗣當初一夜之間成《千字文》,然後鬢發皆白,整文文不加點,讀起來朗朗上口。


    此書之所以用以發蒙,因為蒙童學完成整篇千字文,也就相當於認識了一千個字。


    不過大多數蒙學並不僅以千字文發蒙,還有《三字經》、《百家姓》、《千家詩》、《弟子規》等典籍混用。


    千字文整詩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為開始,四字一句,隔句一韻。文章一脈相承,層層推進,一而貫之,句句引經、字字用典,讀起來文采斐然、辭藻華麗。


    對於千字文的開頭幾句,白貴一點也不陌生,前世不可避免的在信息流中會接觸到這幾句,隻不過讀到後麵,就有些陌生起來,再加上因是繁體字,從右到左看,看起來也是困難重重。


    書中不僅有正文,也有簡單的注釋,一些生僻字還注有切韻。


    “如果我記憶沒錯的話,標點符號應該是1920年2月2日北洋政府發布的《通令采用新式標點符號文》開始正式使用的,晚清還沒有標點符號……”


    “不過標點符號古已有之,隻是沒有規範,統一標準。”


    白貴看了一眼書中的一些句讀所用的標點,與前世有很大差別,不是“,”和“。”,而是一些其他符號,類似“*”和“^”等等。(句讀的意思是斷句,也可書寫為句逗。)


    至於知道標點符號具體時間,則是他前世本科恰好與曆史有關,當時讀了些晚清的曆史資料,不多,不過一些標準的大事件腦袋裏有些印象。


    他試著讀了幾遍,腦中的模糊記憶越發有些清晰,一些陌生的“字”已經仿佛明了。


    很快,他腦海出現了一柄青銅古鏡。


    古鏡古樸無華,在金澄澄的鏡麵上寫著一行行的簡體字。


    「姓名:白貴。」


    「天賦:無。」


    「事功:103點。」


    「道功:0點。」


    「錨定時間點:2014年。」


    「財產:一枚龍洋銀元。」


    “這‘昆侖鏡’終於又開啟了,難道真的是我入學堂之後,如同前世的小說人物一樣轉運了,所以青銅鏡才可以持續這麽長的時間……”白貴看著腦海中出現的銅鏡,不由欣喜。


    這枚銅鏡是他從古玩市場買的贗品,他也不知為何名,何物,在半年前覺醒前塵之後,能時不時看到腦海裏的青銅鏡,起初他以為是意識恍惚,但後來觀測青銅鏡的時間越來越長,他才明白,這恐怕就是他的金手指了。


    古鏡上麵也沒什麽鳥篆、金文,隻刻著一些尋常的鳥獸紋路。


    他不明其名,遂以“昆侖”代稱。


    這昆侖鏡裏麵有事功和道功兩種,事功為天道酬勤,每專注一件事,就有事功入賬,而道功則是在某一道中取得的功績和成就。


    鏡身錨定的時間節點,他可以資金兌換。


    比如先前兌換的白羽雞和兔子。


    「你認真讀了四行千字文,事功+1。」


    「事功+1。」


    「100點事功可兌換“勤能補拙”事功天賦,請問是否同意兌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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