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3章 最佳時機


    關於衛庶人那一套理念,實際上也就是短短片刻擾亂了我的心神而已,很快我就再度堅定下來。


    那一套,我仍舊不敢苟同。


    為了家族強大,保證血脈的純潔性而近親結婚,這有悖天道人倫。


    我一直認為生命的本質就是孤獨的,在這條奔赴死亡的孤旅中,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中途總會遇到一些能與自己產生情感共鳴的人,或親人、或朋友、或愛人,哪怕這些共鳴都是短暫的,但它也是唯一的色彩。


    衛庶人的觀點在滅殺這僅有的色彩,最後讓生命隻餘下孤獨,如蒼茫大地上的枯樹一樣,苟延殘喘,生命還有什麽意義呢?


    強幹弱枝,如果強幹足夠強,橫推一切敵人,滅其身、戮其族、絕其苗裔,將一切問題和仇恨集中在一代人解決,未嚐不能為子孫開辟一個光明的未來。


    ……


    小小的紛擾很快被我拋諸腦後。


    衛戎倒是主動,陸陸續續又說起了後續的事情。


    齊地的那位天官死後,衛氏一族內部的情況,我已經從衛伯言那裏了解了,第三位撻伐這裏的衛氏族人,正是那位準天官。


    “其實,後續對這裏的撻伐,都是在解決聖武遺留的問題。


    那個準天官……


    他其實是最接近成功的一個人,或者說,他已經成功了,可惜出了意外。”


    衛戎如此說。


    這讓我心頭一動,準天官撻伐歸墟,此間事我已經了解的足夠多了,此刻聽衛戎這麽說,好像和我了解的那些事情有些出入,難道這當中還有隱情?!


    我靜靜看著衛戎。


    根據衛戎所說,在齊地的老天官死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這地方居然有了些繁華的意思。


    當然,這個繁華是相對於那些屍鬼妖魔而言的。


    驅走老天官後,許多東西從歸墟進入混沌密林,追隨那位疑似歸墟之主子嗣的大兇,那家夥被認為羽翼已豐。


    衛戎指著周圍飄蕩著鬼火的諸多墳包說,這些就是當時留下的,此地一度曾是鬼國,那些不願繼續在歸墟沉睡的東西都跨越黑暗屏障來到此地,其中就包括鬼仙心髒的主人。


    那家夥是個菩提花仙,本質非常孱弱,但是生前就有些異樣,應該是得到了歸墟之主的賞識,死後獲得了進入歸墟的門票。


    那東西就是那時進入混沌密林的,非常滑頭,在後續的一係列動蕩中竟然幸存了下來,上一次我們淨化鬼仙心髒,就是嫁接到了此處,引出了菩提花仙,最終我師父跨越媒介通道而來,徹底了結了這一樁恩怨。


    所以,準天官撻伐這裏時,情況其實比那位齊地老天官還要惡劣。


    他非常冷靜,沒有急著下手,而是觀察了很久很久,最終確定巨兇和湖泊有關係,欲擊敗那巨兇,斷不能在此處與之交戰!


    他用了很長時間進行布局,在這裏布下大陣,確定自己的布局沒有任何問題後,這才驟然發難。


    那一日,大陣複蘇,將這個屬於屍鬼妖魔的國都碾成齏粉。


    然後……


    說到這裏,衛戎看向了我手裏的天闋。


    我早已隱隱有所猜測,當即道:“準天官將最終的決戰戰場選在了……天闋內部?”


    “不錯,他把最終戰場選在了天闋內部。”


    衛戎說道:“在那裏,天闋的力量加持在他身上,他極盡龍化,上來就拚命,當時他的戰力已經完全是天官水準,不,甚至比一般的天官還要強大,反觀那巨兇,被鎖入天闋後,再也沒有源源不絕的力量加持和恐怖的再生能力了。”


    “所以,當時其實是必勝的局麵?”


    我有些厭惡的看著眼前的鼻涕娃:“是你暗中搗鬼,導致了他最後的敗亡。”


    “如果我說不是我,你相信嗎?”


    鼻涕娃看著我,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此前我說他害死了準天官,他甚至洋洋得意,此刻卻矢口否認,神情很平靜,看著我說道:“當時的他,我其實是沒什麽反抗餘地的,但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情,在龍化過程中氣血供應不足,導致自身非常不穩定,這才給了我機會。


    不錯,我確實是做了一些事情,比如擾亂了他當時的力量運行。


    但就算這樣,他都能絕對壓製那個巨兇,最後甚至擊殺了對方。”


    我悚然一驚,這個劇情和我了解的截然不同啊。


    “準天官最後擊殺了對方?那他……”


    “他怎麽死的我也不知道!”


    鼻涕娃有些煩躁的說道:“但絕對不是我害死他的,就在他擊殺巨兇後,天闋的力量忽然暴動了,一股極端邪惡的氣息降臨,隨後他就哀鳴一聲,被天闋的力量攻擊,又被那邪惡的氣息侵蝕,喪失理智,再加上氣血幹枯,很多個原因,導致它血染長空,最終喪生。”


    他的氣血幹枯,應該是因為在天闋上留下了衛氏族徽……


    我的猜測是沒錯的,這確實是導致他最後敗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他的敗亡又有些不同。


    須臾後,我斟酌道:“是歸墟之主出手了嗎?”


    “應該是歸墟之主出手了,他的本事真的很詭異,居然能幹擾到天闋,我懷疑,天闋可能有問題,而他非常清楚這個問題所在,最終利用天闋的問題,殺死了準天官,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露麵。”


    鼻涕娃歎息道:“最讓我不解的是,那個巨兇絕對被幹掉了,我當時感受的非常清楚,他就是死在了天闋裏,可……就在準天官戰死後沒多久,我又一次在湖泊當中感受到了它的氣息,它……再次複生!


    但是這一次,它非常虛弱,準天官應該是從根本上重創了它!”


    我幾乎下意識就要問,衛武子呢,他不是一直坐鎮在歸墟嗎,可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了,那時候哪有什麽衛武子呀。


    準天官是和衛伯言一個時代的人,衛伯言生活在齊桓公那個年代,他曾與管仲有過交集,時間節點大約在公元前六百多年,而衛武子是衛襄子之子,衛襄子生活的年代大約在三家分晉的前夕,也就是春秋末年,戰國初期,時間大約在公元前四百多年,前前後後有將近二百年的時間間隔呢。


    準天官征伐這裏時,衛襄子都還沒出生呢,何來的衛武子?當時的歸墟之主是沒有受到牽製的,他出手有些晚,估摸著跟準天官的布局有關,從衛戎的描述來看,準天官是在多番準備後,驟然突襲的,戰鬥根本沒持續很久,等歸墟之主反應過來,巨兇已被鎮殺。


    但它這個死而複生……


    我不由在想,這家夥難道真的殺不死嗎?被關進天闋裏擊殺,居然又在湖泊中複蘇了。


    “之後那個巨兇就在緩慢的恢複當中了……”


    衛戎道:“它恢複了很久很久,在這期間,它隻出現了兩次。


    第一次,它似乎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可就在剛剛從湖中浮現出來的刹那,一道怒雷忽然從天而降,擊中湖泊,它怒吼一聲後,緩緩沉入湖中,氣息一下子變得無比虛弱,應該是又一次將它重創了。”


    “雷霆從天而降?”


    我更加不解:“是誰在出手?”


    衛戎搖頭:“沒看清。”


    “是衛武子嗎?”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也不能確定,反正,我覺得應該和你們衛氏一族有關,除了你們,沒人對這個地方有這麽大執念。


    但不知什麽原因,對方一擊之後再沒出現,我將那一次事情認定為是你們衛氏一族對這裏的第四次撻伐。”


    衛戎想了想,又說道:“至於第二次,那時的它已經非常虛弱了,同樣是剛剛冒頭,天闋忽然神秘複蘇,一下子把它砸進了湖裏,自那以後,它就再沒有出現過。”


    天闋複蘇……


    應該和準天官留下的衛氏族徽有關係吧。


    我輕歎一聲,想不到這個地方竟然有如此複雜的過去。


    “所以我才說,現在是你最好的機會。”


    衛戎眼睛發亮,看著我說道:“經過聖武、老天官、準天官、以及那位神秘天官連續四代人的撻伐,現在是那個巨兇最虛弱的時候,我甚至都懷疑它可能連天師的水準都沒有了,正是徹底擊殺它的最好時機,就算是你,都未嚐沒有機會,甚至說機會很大!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我能感覺得到,它在複蘇,假以時日,又會變得極其恐怖!”


    ……


    (第二更,今天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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