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觸碰感,沒有疼痛感……


    鷂子哥表現的非常後知後覺,直到血珠兒順著眉骨滾落下來,加之我們幾人麵色古怪的盯著他看,這才木然擦了擦,而後看了眼手掌心裏沾染的血跡,瞳孔微微收縮……


    到了此時,他才意識到方才自己遭遇了怎樣的危險,立即退後幾步。


    他臉上的傷口不淺,不是層破點油皮那麽簡單,皮肉隱隱外翻,血流如注,張歆雅忙取出一塊紗布幫他摁住了傷口,這才心有餘悸的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幾個手電筒不約而同的照向前方,眼前依舊空空如也。


    那一抹一閃而逝的銀光唯有我看見了,略一思索,我就晃了晃手電筒。


    果不其然,當光束移動的時候,那抹銀光再次出現,彷似拔刀之時,一閃而逝的冷光。


    這迴我把握住了準確的位置,探出天官刃在那裏稍稍扒拉了幾下,明顯挑住了什麽,隱約可以聽到“嗡嗡”的震顫聲,大抵和蚊子飛行時發出的聲音沒太大區別,我用天官刃勾住那東西,狠狠向後一拉,非但沒有拉斷,反倒是我自己被閃了一個趔趄,連連後退,若不是無雙及時抵住我,怕是要摔個大屁墩。


    “我來瞧瞧!!”


    老白略一思索,從背包裏的口袋裏抓了一把炒麵,這東西就是拿點高粱麵和豆粉、麵粉,混點其他粗糧直接炒熟,有股子特別的滋味,但絕對算不上好吃,嗆一下能從鼻孔裏噴出來,但架不住它輕省扛餓呀,扮點砂糖幹吃,或者拿水拌成糊糊,吃到肚子裏比觀音土都結實,算是我們的預備幹糧,有了之前被困在墓裏差點餓死的經曆,每次出來總會多少備一些,這純粹是鷂子哥的主意,有一年他被困在墓裏,三斤炒麵愣是讓他撐了二十多天,直到幾個同行的活計挖開塌方的地方把他弄出去……


    此刻老白的辦法也簡單,抓了炒麵直接朝前揚了出去,一時間炒麵跟揚起的黃塵似得,嗆得我們幾人連連咳嗽。


    稍稍一平複,就看見甬道口那裏多了幾條沾滿炒麵的細絲線。


    這絲線跟頭發絲兒差不多,幾乎是完全透明的,哪怕近在咫尺,肉眼也難以發現。


    大概是想到鷂子哥的經曆,無雙把手裏的風幹牛肉抵到絲線上,輕輕向前一推,挺考驗牙口的風幹牛肉頃刻被齊齊切斷,切口比鍘刀鍘的都要平整!


    這一幕細思極恐。


    鷂子哥後怕不已,驚唿道:“好陰毒的布置,這要是剛才我一頭撞上去……”


    我數了一下,大概有數十條絲線橫在前方,以這東西的鋒利和堅韌,鷂子哥剛才要是直接撞上去的話,恐怕立即就被切成十幾塊了!


    “這是……防盜措施嗎?”


    老白扭頭看向了我。


    “倒是有類似的手法!”


    我一邊仔仔細細研究著這幾條絲線,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古代的時候製琴的琴弦是用蠶絲,這些個蠶絲全都是特製的,製作工藝很複雜,所以極其堅韌,於是有人就用製琴的琴弦結網,細細密密的,就跟漁網一樣,然後用這東西在墓葬裏製作殺人的機關,其實就和許多捕獵野獸的機關差不多,一個不小心踩上去,蠶絲網就會把這個人給吊起來,而且蠶絲會跟人糾纏在一起,讓人動彈不得,沒法拔出身上的刀割開蠶絲網,然後他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細細的蠶絲網一點點的嵌入自己肉中,越掙紮越痛苦,比千刀萬剮都不遑多讓。


    這種法子最早作為一種酷刑,在五代十國的勳貴中非常流行,後來又被很多人引入墓葬裏。


    不過……它本身其實是不成熟的,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時間!


    蠶絲這種東西吧,本身就是蛋白質,如何能保存幾百年呢?所以,這種機關也就短時間能存在,一旦過個幾百年,基本上就失效了,沒太大意義!”


    說話之間,我已經用天官刃挑著眼前的絲線來迴觀摩研究了個透徹。


    “不像是人為設計出來的。”


    我搖了搖頭。


    這些絲線質地有點像透明塑料,也可以理解為它和蠶絲差不多,隻不過更加堅韌,強度很高,比鋼絲都要堅韌的多,封在洞口,雜亂無章。在我看來不像是專門為了坑害人而弄出來的,如果讓我拿這樣的材料來設計的話,絕對不會就這麽封洞口,我會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到處安置,隻要敢往前走,必死無疑!


    “既然不是人弄出來的,那想必就是其他東西了。”


    我自言自語著:“看來,咱們的推測是對的,當年這支農民起義軍確實在地下挖出了個了不得的東西,這些絲線應該就是這東西留下的,前方的溶洞……就是它的老巢!!”


    老白嘀咕道:“難不成是個大蜘蛛?”


    我搖了搖頭,沒個確認的說法,會吐司的東西多了去了,不隻是蜘蛛,哪個蜘蛛能吐出這種比細鋼絲還要鋒利的東西?


    “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


    老白兀自低語。


    顯然,這注定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鷂子哥拔出短刀,嚐試著割斷這些封住洞口的絲線,刀子來迴剌,“咯吱咯吱”的聲音不絕於耳,可就是不見絲線被割斷。


    無雙掄起陌刀,轟然向前斬去,結果陌刀被彈了迴來不說,還差點扭傷了他的手。


    這東西的堅韌程度,一次次的刷新我們的認知……


    眼看無計可施,我心裏一動,琢磨著這東西的質地和蠶絲差不多,就摸出了打火機,湊上去稍稍烤了烤。


    刀子奈何不得的絲線“嘎嘣”一下斷開,還“哧哧”燃燒了不少,散發出的味道像是頭發點燃了一樣……


    “還真是某種生物吐出來的東西。”


    鷂子哥的臉色不大好看,大概是覺得今兒個見識的這些太邪性了。


    找對了方法,不多時我就將甬道口的這些絲線清理的幹幹淨淨。


    遭遇了這麽一出,我們變得格外謹慎起來,踏入前方寬闊的地下溶洞中後,鷂子哥和無雙立馬戒備左右,老白負責潑灑炒麵,尋出那些透明的絲線。


    溶洞中空空如也,並沒有什麽東西蟄伏在這裏,但那些絲線卻不少,一把炒麵潑灑過去,能清晰看見那些石筍上到處都是纏繞著這種東西,倒是擋在我們麵前的沒有多少。


    炒麵紛紛揚揚,一條條絲線無處遁形。


    我用打火機去燒橫在麵前的一根絲線時,“噗”的一聲,打火機上躍動的火苗瞬間成了噴燈,灼熱的氣流炙烤的我麵皮生疼!


    張歆雅被嚇了一大跳,“媽呀”的驚唿了一聲,眼看那高高噴起的火苗收攏迴去,消弭於無形,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你小心著點,就不能等那些炒麵粉末落下去了再打火嗎?”


    張歆雅斜睨我一眼,炒豆子似得劈裏啪啦罵道:“你難道沒上過學嗎?不知道什麽是粉塵爆炸嗎?就你剛剛那一下子,差一點點就把咱們幾個全都給炸上天!!”


    說此一頓,她看了眼我手裏打火機,眼皮子狂跳,大概覺得火源拿捏在我這種文盲手裏實在是可怕,就好比遙控炸彈的控製器放在了一個羊癲瘋患者手裏一樣,誰知道對方什麽時候抽了,把大家夥兒一股腦兒全送去見閻王爺。


    於是乎,她毫不客氣的劈手奪走了打火機,又把手電筒塞給了我!


    “嘶!”


    手電筒燙的就像個剛剛從火裏扒拉出來烤土豆,燙的我手心生疼,在手裏掂了幾下,實在拿不住,便將之拋了出去,落到溶洞的積水裏,“噗”的一下子熄滅了。


    不僅是我這裏,鷂子哥他們手中的手電筒也是一樣,莫名其妙的發燙,唿痛之時,裏麵的燈泡“滋滋”的明滅不定,很快就爆了!


    “聚在一起!!”


    見此,我立即大吼:“別散開,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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