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一橫一豎,輸的躺下,贏得站著出去。”


    宋智彬先瞧了瞧宮寶森,又麵朝大家。


    宮寶森以餅說國家,以國家喻武林,目的無非是為了將南方武林囊括到中華武術協會裏麵去,好整合全部武林人士的力量,更好的為國家效力。


    隻可惜,宋智彬這一次要讓他失望了。


    餅,就是餅而已。


    從宋智彬拒絕他迴頭那一天去,這件事情就注定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南京成不了事,如今統合南北武林在一定程度上對國家有利,可誰知道南京會利用他們去幹什麽?


    一年之後再說吧。


    宋智彬其實並沒有正麵迴應宮寶森的話,可是他以自身為例,以事實為準繩,一番話說完基本上打臉了所有人,也包括宮寶森,那麽宮寶森又還有什麽資格要求迴答他的話呢?


    宮寶森沒有私心,那宋智彬就有嗎?


    兩人都是為了國家,不同的是,宋智彬的行動更加以身作者,也更令人信服。


    站在宮寶森的立場上,他沒錯。


    可站在宋智彬的立場上,他認為南京不可靠,事情不該那麽辦。


    所以兩人爭論的焦點從來不是問題本身,而是站位問題。


    所以,在說了一番大道理後,宋智彬又說迴功夫本身來。


    功夫,就是功夫。


    贏的講話,輸的躺下。


    宋智彬早就已經贏過了,功夫勝過了宮寶森,所以他才是有資格講話的那個人。


    宮寶森明顯聽懂了他後半句話,所以顯得異常沉默,這個女婿是不可能迴頭了,可女兒怎麽辦?


    “可能我的話大家都不以為然,但我要告訴大家的是,日本人亡我華夏之心未死,東三省隻是一個開始,一旦他們徹底消化東三省的地盤,在以此為跳板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從島國運輸軍隊過來,這一天,已經不遠了。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我們這些習武之人。


    諸位都是武林的前輩、高人、好漢,劉某言盡於此,望諸位細細斟酌,告辭。”


    說完話,宋智彬來到宮若梅身邊:“你跟我走,還是留在這裏?”


    “我跟你走。”


    宮若梅想都沒想就迴答。


    她看了眼宮寶森,正巧宮寶森也看了過來,父女兩對視一眼,宮寶森似乎看到了女兒眼裏的執著,搖了搖頭,自己終究是老了,心軟。


    “劉先生,今日你我誰也說服不了誰,可你功夫勝我一籌,今日是我輸了。”


    宮寶森的話很清楚了,論想法,你我爭執不下,也沒有誰可以判定誰是對的,但是論武功,宋智彬如今確實是超過了他,所以宮寶森自願服輸。


    宋智彬每走一步,金樓的人都看向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朝外走去,人群不自覺的讓開一條道路。


    看著那個決絕的背影,很多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剛才那番話是出自內心,完全是真心實意,腦海中仿佛又想到了那遙遠的東北。


    這個男人,是從真正從戰場上經過了九死一生槍林彈雨活下來的好漢,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宮寶森的話其實沒錯,國家豈能分裂,武林本就一體。


    隻不過,並不適應於現在。


    馬車上,宋智彬閉上雙眼,今天的種子已經種下,明年能長出多少果實就看天意了。


    宮若梅看著這個男人,自己的丈夫,他發自內心的高興和激動。


    她沒嫁錯人。


    迴想起剛才在金樓裏的霸氣言語,把所有人都鎮住了,沒有人敢與之對視,那是何等的威風帥氣,她也是在南開讀過書的,甚至也聽到過很多保家衛國的思想,隻是那些年輕俊傑與自己丈夫相比,那簡直就是米粒之光與日月星辰。


    這個男人,敢於天下先,別人都在躲躲藏藏,麵對外國人卑躬屈膝,隻有這個男人敢直言不諱,將日本鬼子的狼子野心公之於眾。


    真大丈夫也!


    睜開眼,見到宮若梅美目流轉的看著自己,宋智彬有些感動,伸出手將其攬入懷中。


    “你以後想做些什麽?”


    之前在金樓宋智彬和宮寶森已經分道揚鑣了,可宮若梅卻始終跟在自己身邊,此情可鑒日月。


    “你想做什麽?”宮若梅反問。


    “保家衛國。”


    宋智彬本想迴答參軍,因為明年戰爭就要爆發,華夏也不例外,作為種花家的一員,他必須要盡一份力,可南京那邊的情況他無法把握住,萬一常校長執意不肯“原諒”他,那麽他也就隻有用自己的辦法抗戰了。


    “我要跟著你。”宮若梅想都沒想就迴答。


    “哪有女子..........”宋智彬剛想說那有女子扛槍的,自己還沒死呢,結果話沒說完就被宮若梅打斷了。


    “不跟在你身邊,我怎麽能為劉家傳宗接代,母親也會同意的。”


    “..........”


    “唉~”宋智彬長歎一口氣:“是我對不起你。”


    “這和你沒有關係,是我的問題。”宮若梅也有些失落,一想到自己的肚子始終沒個動靜,她這心,比誰都要著急。


    “那你就去後方做個醫生吧。”


    “好。”


    見宋智彬鬆口,宮若梅臉上也浮現了滿足的表情,隻要能和宋智彬在一起,去哪裏她都願意。


    “姑爺要去戰場能帶著老薑嗎?”


    趕著馬車的老薑聲音突然從外麵傳了進來,宋智彬一愣:“老薑,你相信我剛才說的話?”


    他感到十分好奇,金樓這麽多英雄,沒想到最後最先開口跟他去打鬼子的居然是平時花很少的老薑。


    “相信,因為姑爺是大英雄,您說的話,我信。”


    老薑本就是宮寶森讓跟在宮若梅身邊保護她的,當初宮若梅嫁到劉家後他也跟了過來,隻不過很多時候帶上他都不方便,所以老薑一般都是自個待在家裏的。


    今晚是特殊日子,所以老薑也跟著出門了,剛才也進了樓,聽到了宋智彬激昂的聲音,深感觸動。


    “看來老薑的刀也在渴望飲血啊。”宋智彬打趣道。


    “姑爺說對了,我這把砍頭刀過了太多平靜的日子,一聽到要飲那些畜生的血就熱血沸騰起來了。”


    “好,走的時候我一定帶著你。”


    宋智彬爽朗的迴答,能有個人支持自己心理總是高興的。


    迴到劉府,宋智彬摟著宮若梅入睡,今晚非得給她整出個兒子出來,否者他心裏過意不去。


    一個月過去,風平浪靜,似乎宋智彬的“危言聳聽”並沒有鬧出多大的波瀾,仿佛一切都被一股無形的打手給壓下來了。


    隻有宋智彬和相關人士知道,常校長還在堅持“攘外安內”的政策,在這緊要關頭,隻要日本人不公然宣布侵華,他就一定會自欺欺人下去。


    某天,宋智彬收到一份秘密信件,看到信件裏麵的內容宋智彬眼睛一亮,沒想到這種大事居然讓自己碰上了,當晚便帶著宮若梅和老薑隱秘的離開了廣東。


    3月,宮若梅以校友身份邀請南開某學長湖邊遊玩,宋智彬陪同。


    4月,宋智彬陪同學長在延安秘密會見張將軍。


    6月,陳、李在廣州發出通電,痛斥東北事變後日軍對華夏土地的踐踏,決定率所部北上抗日,收複失地。然而不久後廣東將領紛紛向南京政府投誠,陳垮台,李也不得不對常校長表態歸順。


    由於兩廣事變和平解決,常校長便準備將張將軍的部隊調離,常自身僅帶少數文武飛往西安。


    9月,學長代表紅方麵與張將軍正式簽訂了《救國協定》,宋智彬作見證。


    10月22日,常校長由南京飛抵西安,剿**。張將軍當麵表示反對,並提出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要求,遭常校長拒絕,兩人大吵。


    29日,張將軍飛抵洛陽為常校長祝壽,勸校長聯合抗日,遭校長拒絕。常校長堅決拒絕其北上抗日的主張,強令其剿紅,否則就把他的部隊撤離到東邊去。


    11月,張將軍上書常校長,請纓抗戰,又遭常校長拒絕。


    之後,常校長宣布在西安設立西北剿**總司令部,調張將軍部隊入陝甘剿**,後因戰局‘失利’,常校長親自前往西安督戰。


    12月,常校長抵達西安,9日,常校長寫信給邵主席讓江鼎文剝奪張、楊“剿紅“兵權消息,張、楊兩位將軍得知消息後聯合密謀部署,宋智彬親自帶人采取抓捕行動,限製了常校長的人身自由,後統一戰線成立。


    因為張將軍的改投陣營,宋智彬再一次獲得了領兵的機會,而宋智彬也打定主意,這一次絕對不會讓別人輕易把兵權奪走。


    當即寫信迴到廣東,並以自己的名義號召全國南北武者加入抗戰,響應者雲從,其中就有耿良辰、金山找等人。


    宋智彬見大家支持自己深受感動,他好歹也是從後世而來,各種“鍵盤”知識了解不少,再加上有過切身體會,對於戰場上那一套已經不再陌生。


    他早就計劃好了,要讓這個時代的鬼子見識見識什麽叫做特種兵。


    沒有誰比他清楚把武林高手訓練成為特種兵有多強了,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斬首行動,破壞敵後根據地。


    超一流的身手,加上佩戴現代化的裝備,簡直就是戲文中說的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有時候宋智彬甚至還親自帶隊北上。


    隨著一個又一個日本高級將領被斬首的消息傳播開來之後,不僅更加激起了民族統一戰線的熱情,也極大的傳播了宋智彬善領兵的名聲,他所帶領的獨立團以及精心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已經成為了抗戰的標誌和旗杆,無數仁人誌士向其學習效仿,宋智彬也不私藏,傾囊相授,隻要能打鬼子,他什麽都願意教。


    隨著抗戰的正式爆發,宋智彬所率部隊取得了驚人的戰果,也讓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他的本事,常校長那邊更是開出了一個極為誘惑的條件換他迴去,隻不過被他嚴詞拒絕了。


    也不是拒絕,隻是在迴信中宋智彬稱全國人民是一家,他隻為將鬼子趕出華夏,其餘的不在意。


    就這樣,宋智彬一邊打仗,一邊還要開課講學、授武,日子過得極為充實。


    他好歹也是讀過書的人,見過世麵的人,上課講兵法之道他不含糊,有嘴就行。


    至於傳授武功,那就更簡單了,簡化的八極拳是個人都能學,不強求多厲害,隻求在白刃戰的時候多殺幾個鬼子總是好的。


    因為他的緣故,八極拳在軍中傳播得非常之光,仿佛是個人都會兩手,劉父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高興得醉了好幾天。


    消息傳出後,南北方無不震撼,尤其是那些當初在金樓聽了他一席話的拳師,紛紛無地自容,見人就躲,還有甚者,在家藏了好幾天後憋不住了,罵罵咧咧朝天大吼一聲,然後就拿著一把大刀就北上抗日去了。


    宮寶森聽到宋智彬的所作所為後更是忍不住拍了拍手,長笑三聲,女兒的眼光比他強,沒跟錯人。


    八年抗戰,宋智彬數次九死一生偷入敵營斬首,有三次重傷差一點就沒救迴來,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更是多得數不清,可是他卻笑了。


    不是因為常校長給了他一個中將的軍銜,也不是因為還活著,而是因為,勝利了。


    45年秋,他找到後方的宮若梅,這還是他們八年後的第一次見麵,兩個人遠遠的看著,都笑了。


    之後宋智彬便帶著宮若梅南下,無數同袍聽聞消息後全都跑過來勸阻,可宋智彬心意已決,誰勸都沒用。


    劉父早就聽從宋智彬的吩咐帶著一家老小移居到了港島,張永成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這八年宋智彬少有寫信迴家,劉父等人知道宋智彬和葉師傅的關係,撤退之時自然也就把張永成母子一塊帶走了。


    能賣的賣,不能賣的全都換成別的東西,反正是不迴來了。


    孤兒寡母的,又是戰亂,索性便住在隔壁,有什麽事也好及時幫忙。


    除了劉家外,很多廣東人見劉父搬到港島也跟著搬過去了,比如陳識,比如一些別的拳師和商人。


    之後的數年裏,宮若梅依舊沒能為劉家開枝散葉,她終於認命。


    倒是張永成,在宋智彬迴家後的第二年,理所應當的被他接進了劉府,其他人包括宮若梅都沒有意見。


    或許猜到了,或許也沒有。


    就和原世空一樣,她很能生養,第一年就為他生了個大胖兒子,之後的數年又生了兩個女兒和一個幼子,算上佳樂,她一共為宋智彬生育了三隻兩女,可謂勞苦功高。


    國家統一後,也有人寫信要求自己迴去,但宋智彬還是拒絕了,他知道那些人的想法,絲毫不隱藏的直接把八極拳和六十四手的秘籍交了出去。


    抗戰時期,拳師特種兵的厲害是有目共睹的。


    種子已經種下,大半個軍隊裏都是他的“徒弟”,跟他學過拳,他作為一個拳師的身份應當算是圓滿了。


    宗師之位他早已經獲得,係統發布的任務也已經完成,看著兒孫滿堂,宋智彬開心的笑了。


    這輩子他活到了73歲,被人稱作一代宗師,港島娛樂興起之後他的事跡還被寫成了小說,拍成了電影、電視,也算得上功德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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