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改怎麽做。


    “我能做什麽?”


    我捫心自問,我什麽也做不了,從女孩兒被咬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她什麽時候會死?會屍化?


    我會一直看著這個小姑娘,我悲哀的想,我會看著這個小丫頭,慢慢死去,最後變成喪屍,什麽也做不了!我什麽也做不了!!!


    我在心裏大聲嚎叫!老天!你怎麽能如此殘忍!讓一個這麽乖巧可愛的生命剛剛經曆喪親之痛,就又要親手毀滅她!!!


    我突然又想逃離,遠遠的走開,逃開!逃離這個被詛咒的世界,讓這一切的恐怖和殘忍都像夢一樣消散。


    我頹然的坐倒在地,周圍的空氣像水泥一樣沉重,哆嗦著掏出一根煙,點著,毫無滋味!我蜷縮的靠在牆上,不住的猛吸,讓煙霧飄散在我的周圍,好讓別人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別人。


    阿嚏!小姑娘毫無征兆的打了個噴嚏,也把我從恍然和糾結中驚醒,同時心裏一緊,要開始了嗎?


    小姑娘毫無所覺,喃喃的說:


    “囤囤感冒了。”


    小手翻開手提包,嘩啦啦將一堆零碎倒在身上,然後從裏麵找出一個小長筒,拔掉蓋子,是個體溫計。囤囤將體溫計塞進嘴巴裏,又從那對零碎裏翻出一塊女式腕表,盯著表盤開始計時。


    我一無所覺,隻想趕緊離開這裏,待的越久我就越覺得壓抑,我來到囤囤的旁邊,摩挲著小丫頭的頭頂,用盡力氣憋出一絲笑容對她說:“囤囤,叔叔給你找點吃的好不好?”“嗯!”囤囤用力的點點頭,含糊不清的說著“酥酥,裏要掃心”我心一酸,調頭走向屋外,不讓眼睛裏溢出的淚水被小女孩看見。


    我出了門,對阿布說:“你在這裏看著”說著走向旁邊的小商店,憤恨的一腳,將木質的店門跺的四分五裂,我很希望裏麵竄出一隻喪屍讓我發泄一下無能的情緒在!但是裏麵什麽也沒有,很顯然,老板對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做生意毫無興趣。


    小店有點空,看樣子很多貨都被清理掉了,找了半天隻找到一箱泡麵,幾瓶罐頭,幾袋看樣子放很長時間的榨菜,還有幾根火腿腸,弄了個編織袋,將這些都裝進去,轉到地麵的廚房,廚房布滿灰塵,一把菜刀鏽跡斑斑,讓我毫無拿它來做武器的興趣,液化氣一點也無,我把電飯煲的內膽洗了洗,倒水,架在簡易爐上,扔了幾塊固體酒精,引了火,然後把桶麵,榨菜,火腿腸什麽的都丟進去,自嘲的感覺,又迴到了學生時代的*絲生活。


    將煮好的泡麵裝迴桶裏,看看時間快過去一小時了,我快速的扒掉一桶,感覺心裏好受一些,調整下情緒,端著泡麵迴到工房,“叔叔你迴來啦”小姑娘的聲音有氣無力。雖然心裏有準備,但是我仍然大吃一驚,小丫頭的臉紅彤彤的,嘴唇幹裂,很明顯的沒有精神,“囤囤發燒了”小丫頭費力的起身把體溫計拿給我看,39度5,我心亂如麻,怎麽這麽快?胡奶奶不是還堅持了三天嗎?


    “囤囤,好困哦”小丫頭耷拉著眼皮,


    “囤囤,吃點東西吧”我心裏著急,害怕小姑娘一睡就醒不過來了,


    “吃不下呢”囤囤搖搖頭,


    “囤囤覺得特別難受,頭頂上暈暈的,都在讓我睡覺,”


    小姑娘輕輕的說著


    “可是我不想睡,我上次,一睡著就沒有爸爸媽媽了,這次我睡著了,就再也看不見叔叔了。”


    我無計可施,拚命的想做點什麽,說點什麽,巨大的無力感,狠狠的把我攥了起來,動彈不得。


    “叔叔”小姑娘越發的沒精神,給我一種生命在急速流失的錯覺,也許,不是錯覺


    “我會死嗎?”小姑娘突然沒來由的問


    “我。。。”我閉上眼睛,


    “我不知道”我特別希望自己能說出一個美麗的謊言,能讓女孩開心的謊言,能讓我解脫的謊言,然而我隻能說出這種連我自己都欺瞞不了的白癡大謊話。


    “叔叔”囤囤頓了一下


    “我想媽媽了”


    “囤囤不在了,叔叔你要堅強、”


    “囤囤要睡覺了”女孩的聲音越來越低


    “囤囤要去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一樣的地方”


    囤囤呢喃著


    “叔叔,再見。”


    女孩靜靜的躺在床上,停止了唿吸,臉上終於沒有了那變異的潮紅色,變成了屍體的慘白色,我渾身發涼,像遭受一場最可怕的病痛折磨,沒有人能理解一個美好可愛的生命在你的眼前近距離被活生生毀滅的衝擊與慘痛!我想流淚,但流不下來,隻能大聲哀嚎!聲音像不是從聲帶發出,以一種無法理解的音調和語言向四周宣泄。憤怒和自責讓我完全控製不住我自己,雙手瘋狂的轟擊在房子的鐵皮牆壁上,阿布在一邊驚恐大叫!慌亂又不敢靠近,它從沒見我這樣的我,其實我也從沒見過這樣的自己。


    持續了幾分鍾,鐵皮牆壁被我打的坑坑窪窪,我精疲力盡,哆哆嗦嗦的用滿手迸裂鮮血的雙手抱起女孩兒,輕輕說:


    “囤囤,叔叔帶你走,叔叔帶你去找媽媽”


    恍然間,我看見女孩身上散落的零碎,一個金屬注射器,我從來沒在現實中見過這種東西,倒是在歐美科幻電影裏經常看到,還有透明包裝的藥盒,裏麵是一種特別渾濁的藍色瓶裝藥劑,上麵用黑色字體寫著:z病毒阻斷劑。旁邊還有行小字--科研專用!


    我打開藥盒,裏麵附著說明書,最上麵標注cbri幾個大寫英文字母,後麵是一串我看不懂的分子式,說明上寫著:本品專為z病毒研發,具有高效殺滅z病毒及其感染細胞效果,並有恢複其細胞能力之可能,為z病毒感染體複蘇治療之適配藥劑。後麵列著警告事項:本品未經臨床試驗,不能保證完全滅殺z病毒及其變體,本試劑對*存在劇毒,嚴禁對*使用!本試劑應在感染體屍化之時立即使用,確保其最大療效。


    聯想到囤囤媽媽的警告,難道囤囤媽媽是個喪屍研究員?為什麽說這個東西千萬不能用?管她呢?這個時候還分什麽能不能用!死馬當活馬醫!我的心裏有升起一絲希望,掰開藥品,吸入注射器,什麽叫屍化之時立即使用?我怎麽知道什麽時候是屍化之時?


    忽然阿布一聲嘶吼,趴低身子,對著我眥出獠牙,什麽情況?有喪屍?我一看懷裏,小丫頭的眼皮在微微滾動,md!我內心大喊:就是現在!一抬手,注射器插入囤囤的頸動脈!囤囤!叔叔來救你了!!!!!


    藥品一注入,小丫頭立刻掙紮起來,渾身不住顫動,我隻能緊緊把她按在床上,可是她力氣之大,駭人聽聞,完全停不下來!,讓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霹靂舞,阿布依然在那裏戒備,我累的滿頭大汗,終於,小丫頭不動了,身上泛起的灰白色迅速褪去,又迴到之前那種滲人的慘白色,之後怎麽辦?


    我找來說明書,看了一看,扔了,後麵啥也沒有?等了幾分鍾,小丫頭仍然靜靜的躺在那裏一無所動,脈搏心跳皆無,撥開眼皮,黑色的瞳仁毫不聚光,沒有一點生氣。“不對勁!”我狂怒的大叫“後麵,怎麽辦?!!為什麽不醒!!!!?”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把一直手掌放在小丫頭的胸前,一隻手握成拳用力的錘擊:“囤囤!醒來!!囤囤!醒來!!”我一邊捶一邊淚水橫飆,老天爺!你怎麽能這麽殘忍!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低下頭聽心跳,什麽都聽不見!我的心越來越慌!,冷靜!!冷靜!!!我在心裏對自己大叫!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光,讓自己不在驚慌失措,想給醫院是怎麽做的!我不斷的給自己提醒:想想格蕾那個bich!!!醫院,格蕾,急救,電擊??!!!!


    “艸他釀!”我一陣狂罵:“我tm哪找電去!!!”等等,電!我有電啊!我飛快的衝出去,一把將摩托車的擋板掀飛,將電瓶抽出來,老子的電瓶是用大電瓶車的電瓶改裝的!囤囤,牛b麽?我胡思亂想,或者我完全不知道我這時候該想什麽。


    兩線相交,茲茲的冒火花,給力!我心裏又在莫名其妙的胡說八道,解開小丫頭的上衣,露出小胸脯,那裏已經被我的淚水打濕一片,不管了!是生是死就看這一下了!兩節電線戳在囤囤的胸口上,電瓶發出嗡-嗡的聲音,囤囤的小胸脯立即紅了一塊,可是沒有,出現電視裏那種,患者胸口一震的情況,電了足有一分鍾,我趴下去聆聽,屁聲音都沒有!再電!再聽!再電!再聽!


    我絕望的扔掉了電線,坐倒在地上,這一切,終究是徒勞無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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