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神?”霍丞一手扶上她的背摩挲,眼神危險。


    寧蝶瞪了他一眼,麵上有幾分嬌憨,“你念的這詩我明日拍戲要用,可不是你這種風格。”


    霍丞啞然失笑,“那是哪種?”


    寧蝶舞步停頓,放開霍丞的另一隻手,跑到窗邊,她推開圓拱形的窗,夜風習習,她迴眸苦惱地道:“愛而不得,神思哀傷……”


    說起來她就想到今天拍戲導演對著她大吼的一幕:


    “寧蝶!你是在拍感情戲!不是哭喪!”


    整個劇組的人忍著笑抖肩,就連林萊玉也拍著她的手搖頭直言:“寧蝶啊,你的表演太用力了。”


    得不到一個人,被背叛的心情,難道不該是傷心的流淚?


    等她醞釀出自己想要的感覺,導演還是搖頭,“太普通,沒有驚豔感,罷了,今天太晚,明日再試吧。”


    寧蝶隻得失落地放棄。


    眼下霍丞走過來,點點頭,思索,“這個,有點難。”


    寧蝶看著他,等待他會說什麽。


    而霍丞突然摸了摸她的頭頂,很輕,很穩重的力度,“人這一生痛苦分很多種,愛而不得無疑是大悲,你有挫敗感是情理之中。”


    他輕易地看破寧蝶的煩心事,不知為何被他這麽一說,寧蝶鼻子發酸,她性子裏有不服輸的勁,這幾日因為她的表現拖了拍戲的進度,今天又一次一次被否定,她對自己都要失去信心。


    霍丞拉她入懷中,“先試著閉上眼睛。”


    寧蝶靠在他懷裏,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種踏實感油生,聽話地緩緩閉上眼簾。


    窗外的風還在輕輕吹拂。


    “姚守玥是什麽樣的女子?”


    寧蝶驚訝他怎麽知道自己是飾演姚守玥,想到這部戲霍丞有投資,她便不覺奇怪了。“姚守玥是可憐人,為救媽媽,去投靠經營舞女場的姑姑,失足踏進大染缸,再也不能迴頭。”


    “還有呢?”霍丞極有耐心地問道。


    寧蝶要仰頭去看霍丞的表情,被霍丞捂住眼睛,“可不能睜眼睛”


    “她……她內心有著對金錢的欲望,可是紙醉金迷的生活仍是沒有泯滅她內心的一份真摯,她能為感情付出全部真心,哪怕對方隻是個花花公子。”也許是因為黑暗,寧蝶一麵說著,姚守玥的形象就像一幅在慢慢展開的畫卷,漸漸明朗,“她美貌,年輕,然而在被愛情拋棄的那一刻,成為一朵外表豔麗,內裏開始腐爛的玫瑰……”


    愛情是姚守玥身在絕望生活裏最後的一道明潔的光。


    光消失了,玫瑰就要枯萎了。


    寧蝶握緊霍丞胸前的衣襟,姚守玥那種悲哀的情緒在往她身上過渡。


    “寧蝶,”霍丞輕聲地說,“你愛著慕少秋,愛到一無所有,夜色深了,黑夜裏的明月升起來,可是你的明月呢?”


    “被烏雲遮住……”寧蝶張口已是哽咽。


    “夏天結束了。”


    寧蝶接話道:“玫瑰已凋謝。”


    內心的難受如同排山倒海般襲來。


    愛而不得……


    愛而不得嗬……


    不甘心,憤怒,更多的寂寞,隻剩下一張空了的軀殼,獨自美麗。


    “霍丞,”寧蝶深唿吸一口氣,“你知道嗎?曾經我也這樣愛而不得過。”


    霍丞抱住她的手一僵,又猛然摟緊她,“你在想陳子傲?”


    時隔幾月,驀然再聽見這個名字寧蝶心靜如水,她忍不住搖頭笑歎,“你不會知道這個人是誰。”


    霍丞的瞳孔緊縮,明顯是動怒的前兆。


    “謝謝你引導我學習拍戲的情緒,”寧蝶緩緩地睜開眼睛,外麵的月色皎潔,她從霍丞的懷裏退出來,“你要我滿足你的第二個條件是什麽?”


    霍丞雙手插入西服褲兜裏,臉上隻寫了六個字:大爺心情不佳。


    “我困了,”他扭身便走,“還剩十個條件算你欠我的。”


    寧蝶站在原地愣了愣,這息事寧人可不是霍丞的風格。


    罷,大抵是解決緊急文件的事了。


    事實上霍丞對待軍事上的工作態度嚴謹,那批緊急文件,就算今日寧蝶不來勸,他也會晚上趕過去簽字。


    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深夜去簽完文件迴來,寧蝶早洗漱上床睡著,不知是不是這幾日拍戲不順的緣故,睡著了眉頭也還皺著,霍丞從洗漱間出來,穿著睡衣站在床邊俯視地看她,想到她說曾對別人愛而不得過,一股火氣竄向小腹,他惡狠狠地親啃寧蝶的嘴唇。


    吻加深,睡夢中的寧蝶不耐地哼了幾聲,始終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霍丞不忍折騰她,用手輕拍她的臉頰泄氣,“以後你心裏隻許有我一個。”


    說完頗覺滿意,掀開被子鑽進被窩,從身後緊摟住寧蝶,關上燈入睡。


    第二日,霍丞和寧蝶一道下來用早餐,公館裏的丫鬟仆人心安不少。


    隻要二少爺和寧小姐關係好著,公館天天都似過節喜慶。


    吃完早餐,寧蝶照例要去拍戲,霍丞喊住她,“正好我早上沒事,今天我陪你去劇組。”


    他本是這部戲的投資人之一,要去劇組合情合理,再說寧蝶真沒把握能攔住他,於是點頭答應。


    這維持了幾日的冷戰,因這一陪一送,頓時煙消雲散。


    霍丞今日穿的不是便服,而是西南高幹的軍裝和軍靴,加上護送的車輛是民國政府專用的車輛,在氣勢上難有比肩。


    他和寧蝶到劇組外麵,兩人一下車,劇組上下如臨皇帝輕巡,各個吊著脖子幹事,生怕哪裏不精神,冒犯到霍將軍。


    “寧蝶,”導演鄧家輝衝要走進化妝間的寧蝶招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知道昨日有些風言風語傳進你耳朵你,可你也不至於今天就把霍將軍帶到劇組來,殺得大家個措手不及,萬一怠慢……”


    寧蝶知道自己在導演心裏的壞形象難改,她索性不願解釋,隻道:“我從來不認為我和霍丞關係親近是件了不起的事,如果導演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要梳妝了。”


    鄧家輝一個“你”字說了半天,覺得臉麵下不了台,臨走忍不住要擠兌寧蝶,“馬上要拍姚守玥失戀的戲份,你可不要像昨天一樣,大家陪著你卡機。”


    對此寧蝶溫和地一笑,沒有接話。


    霍丞在劇組附近的貴賓位置上坐著等開機,身後兩個牛高馬大的軍員屬下同樣吸晴,女人化妝時間總歸是長,他第四次抬起手表看寧蝶進化妝間多長時間時,一個身形嬌小,嘴唇紅豔的女子走到他麵前,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一張完整的瓜子小臉,說不出的水靈。


    “初次見麵,你好,霍將軍,”她笑著伸出手,俏皮似地微微歪著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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