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境強者和昆震高居上座,其餘的人坐在廳堂當中。


    在廳堂裏,陳景輝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梅先鋒,李應武,小綠,王歸藏,看來齊蒼雲並沒有過來,符金玉也沒來,大概還在養傷。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天朝使節團的人,被陳景輝碎掉手上劍刃的劍奴也在其中,他對陳景輝投來充滿敵意的目光。


    梅千衡也隻能落座廳堂,他坐在梅先鋒旁邊。


    “常將軍代表,李言團長到!”


    庭院裏,有仆人唱道。


    陳景輝打量了下梅千衡的表情,他的氣色顯得非常難看。


    門口,一位書生模樣的青年人走進,他腰佩劍刃和玉佩,一襲白衣,不像劍客和武者,像是一位幕僚謀士。


    但既然稱他為團長,那就意味著,這人是氣境戰修!


    李言進來,直接對昆震行禮道:


    “昆公子,常將軍軍務繁忙,無法抵達,遣我過來赴約,還望昆公子不要介意。”


    昆震滿意這種尊重:“自是不會。”


    李言說道:“常將軍經常對我說,他有這個成就,全部仰賴天朝的支援,將軍常說,曆史已經證明,在元洲大地上爭霸,沒有天朝的支持,就什麽也做不成,隻有有天朝的支持,才能成功,才能建立一些霸業。”


    昆震微笑道:“說得不錯,我天朝上國,四方仰德,坐吧。”


    陳景輝清晰看到了梅千衡那無奈又痛苦的神色,明明這裏是他的地方,現在昆震整得跟主人一樣,邀請他最大的敵人過來。


    李言再行一禮,坐在了靠近昆震的位置。


    昆震說道:“慶功宴即將開始,開場前,我想請李院長唱一次戲,暖暖場子。”


    他看向廳堂裏的李應武,對方驚訝的站起。


    “昆公子有令,某自得應下。”李應武站起道:“不知昆公子想聽什麽?”


    昆震笑道:“我聽說,你在成為修行者之前,是一個顛沛流離的戲子,吃了上一頓,沒有下一頓,直到一次海邊的表演後,你望著滾滾浪潮,唱了一段戲,之後便天人感應,得到了言之氣。我想聽那一段。”


    陳景輝聽著昆震的話語,越聽越不對,他感覺語氣裏有一種高高在上的隱含之意:


    你看,你成為修行者前,是個戲子,現在我一語下令,你還是個戲子!


    他都能聽出來,言修肯定也能……陳景輝望向李應武,李應武表情毫無變化,反而諂媚笑道:“沒想到昆公子竟然如此了解我的事,李某真是又驚又喜。”


    李應武說道:“那段戲,講得是趙將軍麵對天朝招降……當然不是天洲那尊貴的天朝,而是元洲上的天朝……一通話語充滿正氣,最後悲歌慷慨,力戰而死。”


    “昆公子,請聽好!”


    李應武姿勢一變,一瞬間,陳景輝仿佛看到一位古老而倔強的將軍在他身上顯形,他一振衣袖,聲如驚雷般唱道:


    “歎英雄!”


    “持那三尺劍,不敵百萬兵!”


    陳景輝聽到他的唱段,頭皮都在發麻炸裂,他對戲劇不感興趣,可他卻能從李應武身上,感受到那種來自表演的魅力。


    但一種更詭異的感覺,卻在陳景輝內心蔓延,這唱的是英雄不屈,可唱戲者,卻奴顏婢膝。


    “莫非,昆震在折辱李應武不成?”陳景輝心道。


    除了這種可能外,他想不出別的可能。


    不止是自己想到了這一點,陳景輝的目光掃過那些劍朝人的時候,他們都或多或少出現了不舒服的表情。


    一曲唱罷,昆震立刻鼓起了掌。


    “好,唱得好,當賞,劍奴,賞一本聽雷閣術法。”


    昆震說道,他那位劍奴早有準備,立刻碰出一本書,走到廳堂中間,遞給李應武。


    李應武握起書本,眼中冒出驚喜神色,再次對昆震行禮:“多謝昆公子賞賜!”


    陳景輝看懂了。


    昆震在塑造一個認知,一個隻要遵從服從他,就能得到好處的“大勢”,這下,在場的許多劍朝修行者都眼熱地望著他。


    昆震接著說道:“符金玉在嗎?聽聞她在和道宗的戰鬥裏受了傷,本公子想慰問下她。”


    眾多修行者麵麵相覷,梅千衡站起,說道:“迴昆公子,她還在養傷,沒有來慶功宴。”


    “把她叫來。”昆震對梅千衡說,語氣完全不容置疑。


    梅千衡遲疑片刻,還是轉身,匆匆朝外走去。


    一段時間後,梅千衡帶著麵容憔悴,雙眼幾乎失去神采的符金玉來到廳堂。


    “過來,倒酒。”


    昆震舉起酒杯,對符金玉下命令。


    這一幕看得陳景輝火大,她一個身心遭受重創的人,昆震還把她當做侍女般嗬斥。


    雖然符金玉先前對自己的態度不好,但她怎麽說,也算是和自己並肩作戰的盟友。


    符金玉低下頭,一步步走過去,站在昆震身旁,顫抖著為他倒了酒。


    昆震捏了捏符金玉的下巴,滿意說道:“很好。”


    “劍奴,賞她一枚驅血丹,那命修沒有殺她,忙著逃跑,沒時間吞噬消化她,但還是把她當做備用食物留下,在她體內留下了血咒,中了血咒,人就像人偶那樣任人擺布,驅血丹可以治好她。”


    劍奴早有準備,再次出來,將一枚丹藥塞入符金玉嘴裏。


    符金玉站立不穩,差點倒下,被劍奴扶住。


    “把她帶迴去休息吧。”昆震說道。


    梅千衡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代符金玉感謝您的賞賜。”


    他說著,讓兩個侍女上來,扶著她迴去。


    昆震的目光略過梅先鋒,在小綠和王歸藏身上停留片刻,最後說道:“我聽說,氣境易修掌握天地大陣,彼此鬥法煞為好看,但一直無緣得見,不如二位給我演示演示?”


    “嗬嗬,你們還是同門,曾是師徒關係,那一定更好看,戰鬥節奏都一致。”


    小綠站起,對王歸藏丟去一個歉意的表情,隨後,她說道:“既然昆公子有意,王祭司,不妨切磋一二?”


    王歸藏麵無表情站起,站在廳堂中間,彼此緩步繞著圈。


    走了幾步,王歸藏歎了口氣,說道:“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認輸了。”


    昆震一臉不悅,這次沒讓劍奴賞賜,但王歸藏還是服從了他的要求,他也沒發難,最後,他將目光鎖在陳景輝身上。


    “景輝大師,聽說你機關術出神入化,短短時間內,已經斬殺三位氣境,不如出來為大家表演表演,讓我們也看看,元洲的機關術能有什麽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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