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那是誰?”瞟了眼遠去的小車,蕭遙心裏一股悶氣噎著,卻發作不出。

    “朋友。”舒顏淡淡迴答,便不再解釋。

    “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那麽一個朋友?”質問夾雜著怒氣。

    “你知道我多少朋友呢?”舒顏沒好氣地反問。

    無語,蕭遙氣結。什麽時候舒顏變得如此伶牙利齒了?今天的舒顏不同於往天,現在的她像一隻刺蝟,受傷的刺蝟,全身的刺都豎立起來。有了這層認知,蕭遙心底漫上一層不悅,還有一層恐懼。拉過舒顏,抱緊:“顏顏,別生氣好嗎?我道歉,我錯了,我的小寶貝不生氣了。生氣好醜哦。像隻老虎,不不,像隻小豬。”邊說邊比畫。

    舒顏噗嗤一下就笑了,眼睛晶亮晶亮,睫毛撲閃撲閃,再靠緊一點,輕笑:“不了,不會了,再也不生氣了,以後都不生氣了。今天你肩膀再借我用一次,一次就夠了哦?”

    “傻瓜,要用多久就用多久,這個肩膀包括這個人一輩子都是你的,你不是早就預定了?你要的,現在誰還敢跟你搶哦。”

    “是嗎?你一直這樣溫柔,隻對我一個人溫柔多好,可惜……”舒顏低語。

    “顏顏,我明天要出差,最少一星期,最多半個月,不準再生氣,不準胡思亂想,恩?”

    “yes,”啪,立正,敬禮,舒顏那樣子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這才是我的顏顏。”滿意地點頭,感覺舒顏再次恢複原狀,於是不再擔心。她隻一個勁衝他笑,笑得他毛骨悚然,舒顏這種笑往往隻有一個結果,對蕭遙來說意味著折磨。

    果然,小丫頭咧嘴一笑,瞄瞄他的背,聲音嬌嬌柔柔:“遙,背我迴去好不,就一次,最後一次,我發誓。”

    蕭遙心底慘笑,趕緊看看四周,麵色為難:“在這?不太好吧,人那麽多,你不怕丟臉?”

    小樣,丟臉的是你吧,心裏這麽想,嘴巴可不能這麽說,否則,嘿嘿。舒顏這時候盡揀好話:“就這。你最好了,遙。你最疼我了,人家逛了一下午,腳痛嘛。再說誰叫你惹我生氣的。”

    再次為自己默哀三十秒,咬牙:“上來吧!”

    舒顏心裏那個得意呀,甭提了。一路上不管路人震驚臉色,不管蕭遙咬牙切齒,自顧自嘮叨:“遙,你記得嗎,大學時候,我們去爬山,每次都都這樣趴在你背上,聽見你氣喘籲籲,我好高興哦,終於有人疼我了,我真的好感動哦。那時候我就發誓,這輩子非你不嫁。”

    聽著舒顏的告白,蕭遙的記憶一下衝開。他知道她喜歡他,一直都知道,隻是誰也沒有點破。那時候,舒顏個子小小的,跟他一樣喜歡爬山,喜歡小吃,隻要有空,兩人竄大街逛小巷,專門找老字號小吃,吃個五髒廟抗議才罷手。於是乎,冰糖葫蘆、鍋盔、酸辣粉、涼粉涼麵,隻要別人做得出的,自己掏得出錢的,他們都吃了個遍。學校附近就有小山,晚上沒有晚自習時,兩人早早吃過飯,默契地出發,去哪呢?當然去爬山了。山不高卻很陡,每每爬到半山,舒顏就嚷嚷爬不動了,最後都由蕭遙賣苦力背她上去,隻是他這個苦力沒錢賺也罷,上山之後還得照管小丫頭的飲食,在適當的時候遞上一瓶水,或者一袋零食。他看過舒顏爬山,總是一馬當先,最奇怪的是這丫頭居然是每年爬山比賽的冠軍。歎息自己命苦的時候,蕭遙開始明白舒顏的感情。所以,在被那個火一般的女子拒絕後,他很自然的陪在舒顏身邊,聽她說她喜歡高中的老師,聽她看見帥哥美女時發出的慨歎,喜歡她吃飯時一碗光光不留顆粒時滿足的眯眼。五年了,他已經習慣了她在自己身邊,習慣了她偶爾的嫉妒,習慣她為自己付出。

    到家的時候,舒顏已經跟周公約會去了。無論何時何地,舒顏都秉承中華民族優良傳統生活,不觸犯法令,不浪費,包括時間,所以她總能在第一時間睡著,天塌下來也阻止不了,除了和蕭遙吵架心情不好的時候。輕輕放下舒顏,看來今晚上洗澡不成了,隻有自己安慰自己了,蕭遙無奈。洗澡出來,鑽進被窩,舒顏習慣得靠近,找個舒服的姿勢安眠。蕭遙一陣躁熱,偏偏舒顏身體冰涼,她向來如此,即使冬天也照樣踢被窩。為舒顏拉好被窩,不禁又想起哪個火一般的女子,隻是麵容已經模糊。想起那個女孩,不覺拿她跟舒顏比較,一個如火,一個如水;一個熱情,一個迷糊;一個獨立,一個粘人。如果把兩個女孩放在自己麵前,讓自己選擇,他選擇誰呢?還有選擇嗎?當初她不是有男朋友的嗎?自己不是已經選擇了嗎?“冷”睡夢中,舒顏打個寒戰,蕭遙的手緊了緊,把舒顏貼緊自己。這輩子能容忍自己,能無怨無悔陪伴自己的恐怕隻有身邊的女孩了。看向睡顏,他迷惑,明明24歲的人了,怎麽依然如花,像個高中生,記得一次坐公交,售票員隻收了舒顏半票,估計人家把她當初中生了,為此,蕭遙還笑了好長一段時間。

    “顏顏,我出差去了,記得給我電話,等我迴來。”

    “恩。”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清,但是蕭遙知道,她會等他。每次出差,她總一天三個電話,每個電話都隻一句話,柔柔膩膩的,像極撒嬌,每次她都問:“遙,你什麽時候迴來?好想你哦。”然後掛電話。可是這一次,舒顏隻在前三天給他打了電話,之後再也沒有動靜。蕭遙忍不住打迴去,手機裏一成不變傳出標準答案:“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焦急地等了三天,等不及出差結束,蕭遙提前返程。一下飛機,直奔他們的家而去,開門,習慣性唿喊:“顏顏!”沒人迴答,再找,不大不小的房間沒有佳人蹤影。難道公司有事?舒顏公司向來不忙,很少拖班。找同事玩去了?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每天不論多晚,舒顏總會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等他迴家。焦急等待,時間一點一點溜去,再也坐不住了,得找人去,萬一出事怎麽辦?拿出電話,才知道自己有多漠視她,自己居然不記得她任何一個同事朋友的電話,怎麽找人?也許該去她公司問問。

    很可笑,舒顏公司保安不讓他進去,原因是不認識他,沒聽說過舒顏有男朋友。正好一個女人經過,蕭遙記得好象是舒顏同一辦公室的同事,顧不了那麽多了,急忙拉住那同事問:“舒顏還在加班嗎?”

    “你是誰?”女人瞧他一眼:“舒顏早就辭職了。”

    “啊?”蕭遙呆了,舒顏辭職了?可是她沒跟他提過:“不可能,她沒給我說過。”

    “喂!我還要迴家呢!不信你明天問人事科。”女人不耐。

    轟地一下,蕭遙的頭裂了。舒顏居然辭職了,她走了,沒告訴他,一聲不響就離開了。那天吵架,她的溫柔她的諒解都是裝的。怎麽可能呢?這五年來,無論遇到任何困難,無論生活怎樣,她都不離不棄,可是今天她卻真走了,她絕望了嗎?是的,她應該絕望了,她早就說了,再不忘了那個女子,她一定要走。他一直以為是玩笑,一直沒當真。她卻付諸行動了。此情何堪哪,此情何堪?

    失魂落魄迴到家,躺在床上,想起她的笑她的哭她的鬧,她在的時候滿室喧鬧,有時候他笑她簡直就像蜜蜂,舒顏總嘻嘻笑答:“見過我這麽聰明可愛的蜜蜂嗎?”起身,翻開衣櫃,兩人的衣服齊齊整整,她連衣服都不要了。到書房,她的書也沒帶走。打開抽屜,發現鑰匙就躺那,孤零零的。抽開下麵抽屜,一匝書信安靜得卷著,隨手抽出一封,開啟,不覺辛酸,那是舒顏寫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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