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裏,林雨和白原都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這場雞飛狗跳的聚會結束了,這場鬧劇在幽靜的夜晚裏卻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你說,你是不是想跟那個人在一起?”又是白原一連串的逼問和責怪,林雨不知道到底是上輩子犯了什麽錯,這輩子要和他撕扯不斷。


    白原拽著林雨的胳膊左搖右晃,林雨被他折騰的暈頭轉向,而這個喝了酒醉的走路都搖搖晃晃的男人,還不停的找她的麻煩。


    “你是不是喜歡他?”白原的逼問持續進行著,像是問不完的質問和責怪,說是,那就是責怪,說不是,那就是質問,白原的腦迴路像是一個圓形的無底洞,無論怎麽走都迴變成錯誤答案。


    無奈的林雨敷衍的迴答著:“不是啊。”


    “不是你還和他拉拉扯扯摟摟抱抱?他都跟你喝交杯酒了!”白原的幽怨帶著委屈一並質問著林雨,不斷的帶她出不來這個怪圈,反反複複,迴蕩在空氣中的疑問,林雨一遍遍不厭其煩的迴答,可是有什麽用呢?


    終於林雨暴躁壓抑了一晚上的心再也無法抑製了,她迴他:“你到底要怎樣?!”


    “我不要怎樣啊。”白原裝瘋賣傻的說道。


    “那你念叨什麽?有完沒完了?!”林雨被汙蔑、被曲解的已經夠多了,隻想早點結束這場對話。


    “有啊,你把他微信刪了就沒事了。”白原這下不裝傻了,清楚的說出來。


    “你是不是有毛病?憑什麽要刪了他微信?”


    “你是不是喜歡他?他有什麽好的啊,一個破打工的,工資都是我給他發的!你還喜歡他?!”


    “你他媽腦子有泡吧?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他?!”


    “你不喜歡就刪了!”


    “為啥啊?!”


    “他對你圖謀不軌!”


    “……”對這種自成體係的邏輯林雨無不歎服。


    “我跟你有什麽關係啊?”林雨一股腦的爆發出來,在那個時候,稚嫩的時候,她還幼稚的以為她說出來他就會懂。


    “你是我女朋友啊!”白原認真的看著她。


    “我不是,我根本就不願意答應你,是因為當時根本沒有辦法,大家都下不來台!我才答應你的!我不是你女朋友!”林雨的氣憤在那一刻把說話的音量提到了最高,幾乎是吼著說出來這些話的,她以為她能控製住局麵,讓他知難而退,但是她沒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人根本軟硬不吃水火不容。


    “我不管,你答應了我就是我女朋友了。”白原的無賴精神在林雨身上被發揮的淋漓盡致。


    林雨氣的竟不知說什麽好,隻好吼道:“你愛管不管!反正我不認!你愛怎麽想怎麽想,我不是你女朋友!”


    說來好笑,無論林雨的音量有多大,心情又多懇切,在白原的執著麵前都會變得缺失一點點氣場和堅定,後來林雨想了想感覺大概這就是露怯吧。


    “好好好,那就朋友,朋友總行了吧!”白原哄著林雨說道。


    “朋友?不要。連朋友都不要做。”林雨道。


    “不行,那我表白以前我們就是朋友,你不答應表白就是迴到朋友。”白原的邏輯不知道為什麽在當時會有這樣一套說辭,很長時間以後林雨想起來這番話簡直就是夜晚bug,當時被他說的暈頭轉向的邏輯仔細一想就知道是坑蒙拐騙,可當時的林雨竟沒有想到。


    “好吧,那就朋友。”林雨撓著頭答到,也不知道是那天晚上事情多還是因為太晚太累腦子都不轉了,她覺得一絲不對勁也懶得再去深想,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白原帶上了賊船。


    其實對於白原來說,是不是女朋友的名義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因為在他的心裏,才不管那個答應的儀式有沒有意義,林雨願不願意,那個儀式是在告訴他自己,林雨是他的女人了,林雨是他的女朋友了。


    “反正現在不管是不是朋友,你都是我的了。”白原沒臉沒皮的說。


    “我不是你的,我不屬於任何人!”林雨頭一次覺得,和一個人的溝通如此費神費力。


    “你不是我的就是想跟他好對吧?他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就你看不出來!”白原又開始了。


    “你要怎麽才能不叨逼逼?”林雨的耐心被打敗了。


    “你把他微信刪了,以後別再跟他說話!”白原理直氣壯的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好,你別逼逼了,我刪了行了吧。”最終以林雨被煩的受不了而妥協告終。


    白原從那一天開始,就強勢進攻感情戰線,像是打仗一樣完全不給林雨喘息的時間。


    早上的陽光依舊如約而至,林雨頭一次覺得上班成為了一種無形的束縛,在白原的眼皮底下的上班像是他的陰謀一般,將林雨纏繞的牢牢的,分毫的喘息機會都不給她留。


    如果換做是別的姑娘,也許會對這樣的安排非常滿意甚至心生歡喜,但林雨隻想在這複雜的人生裏麵不那麽疲憊,逃離著所有的不愉快卻迎麵撞上白原造成的壓力,他愛一個人的方式就是塑造一個牢籠,你在牢籠中能享得他的無限寵愛,否則你就要被煩死。她的生活除了白原和工作別無其他,這讓白原很滿意,但是林雨卻在禁錮著的牢籠裏慢慢窒息。


    “我給你買了一個禮物。”白原激動的在早上上班之前敲開了林雨的家門,從家門口到公司,再到家門口,像是無微不至的保姆一樣關懷備至。


    “你買了什麽?”林雨打開門詫異的問道。


    “一個手鏈,純銀的呢!”白原如同一個孩子般站在林雨麵前邀功。


    “我不要!”林雨拒絕道。


    “為什麽不要?”


    因為不想欠你的,因為我無以為報,因為我不想被你這些禮物而放棄自己的尊嚴,因為不想接受了你的禮物就像是成為了你的一部分,因為我不會有你想要的那種拿到了禮物就變得歡喜和溫柔,因為我的內心還無法迴饋你的一片赤誠,因為你的直男審美我無法接受,因為你選的東西實在太low,因為你明明有能力給我我想要的卻給了我你想給我的……在種種的原因裏,林雨在那一瞬間想過了太多理由,但她習慣委婉,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喜歡收禮物。”


    “不喜歡沒關係,你收下就好了,以後我不買就是了。”白原自從表白過後,就像是釋放了天性一般,從一個言語很少、談吐不凡、英俊瀟灑、儀表堂堂地七尺男兒,變成了一個小奶狗屬性地黏人鬼。說是不送禮物,卻隨之替代的是一日三餐。


    “吃了嗎?”白原的問候在每天飯點按時發送著。


    “還沒。”


    “想吃什麽?”


    “沒什麽想吃的,不知道吃什麽。”林雨迴複完便繼續工作了,人們吃飯都迴來繼續工作了,她一拍腦門才發現忘了點外賣。


    然而,電話響了,“您好,林小姐,您的外賣到樓下了,麻煩下來取一下。”電話裏說的真切清楚,林雨有點莫名其妙的下樓,看著背影漸行漸遠的外賣小哥和訂單上清清楚楚寫著的自己的名字,林雨迷迷糊糊的猜想著:應該是白原吧……除了他應該沒人會這麽做了,可是又不覺得是他會做的事情……


    “好吃嗎?”林雨手機屏幕亮起,是白原的信息。


    “你幹嘛給我點外賣?”


    “你不是不知道吃什麽嘛,這家挺好吃的,你嚐嚐。”


    “你怎麽知道我沒點外賣?”


    “一猜你就是一忙起來就忘了吃飯。飯菜怎麽樣,還可口嗎?”白原的話和四月的天一樣溫柔。


    林雨暖在心裏,甜在嘴裏。可是打開蓋子的表情在空中僵硬起來。


    “你……你以為是喂兔子嗎?”


    “哈?”白原一臉懵。


    “為什麽全是素菜啊?”林雨驚呆在飯菜的麵前,竟都是素菜,白原是有多健康,竟一點肉都不給點。


    “啊……素菜健康啊……你想吃肉啊?”白原看著信息偷著笑道。


    “沒有肉怎麽吃啊。”林雨撅起小嘴不開心的說著。


    “肉在我這兒呢,想吃肉啊,那就來我辦公室!”白原在辦公室看著手機屏幕得意的偷偷樂著。


    “wtf???你剛還說素菜健康!合著把健康給我,你吃肉是不是?!”林雨哭笑不得。


    “你別說別的,想吃肉就別逼逼趕緊過來。”白原像是有什麽好寶貝一樣,把林雨氣的團團轉。


    “陰險狡詐!老謀深算!”林雨嘟嘟著小嘴一臉不爽的走進白原的辦公室,能有什麽辦法呢,肚子咕嚕嚕的叫著,再點外賣可要一個小時那麽久,隻好被白原欺負著了。


    白原看著委屈巴巴走進來的林雨得意洋洋地說:“來來來,我就愛健康一些,一定是秘書搞混了,素菜怎麽跑到你那裏去了,你看我這都是肉,我都沒法吃。”


    “給,兔子!”林雨氣衝衝地把素菜放到了白原的麵前,夾起肉開始吃起來。


    “得嘞,別嘟著嘴啦!怪醜的!”白原調侃道。


    “吃你的飯去!”林雨給了他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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