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走!”大魔頭的神色絕然而悲哀,以往那種讓人恨之牙癢癢的慵懶不再。

    “咦?”魏叔聽此言是徹底的石化,“出了什麽事?”

    “轉告小妹,我暫時要留在穀裏一段日子,辭別就不用了。我不會見她的。”

    “你在說什麽白癡話!”魏叔是大怒出聲,這到底是咋迴事?低頭一瞧,見大魔頭那垂軟無力的左手和那修長指尖上的血跡,嚇得魂飛魄散,“你的,你的手上怎麽會有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

    “什麽叫沒什麽?等一下,你要去哪裏?”

    大魔頭沒再吭聲,轉身離去。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娃兒沒事吧?顧不得其他,抱起熟睡中小傑就往林婕住的木屋子而去。

    林婕和魏叔在庭院的小路不期而遇,倆人都是憂心如焚,見著對方安然無恙是稍稍鬆了口氣。

    魏叔看著娃兒脖子上那道被鋒利的指甲劃開的傷痕,是大為光火。好你個大魔頭,居然傷了娃兒。

    “魏叔,你見著大魔頭沒有?”林婕急急地問,這個穀內能藏人的地方還是很多的,他真要躲起來,自個想找到他恐怕不易。

    “見著了,他讓我帶你們趕快走。他到底是怎麽啦?跟平常簡直是判若兩人,殺氣重到我的心都發冷。”魏叔是萬分的不解。

    “我想應該是某個契機讓他心底的黑暗占據了心神,四大魔頭對他的影響力太深了。”早知道就極力反對,不讓他迴來。本想著迴來一趟解開他們的心魔也好,沒想到現在事情是越來越糟糕。柳和大魔頭估計都沒發現到自己心底最為陰暗的角落,那裏住著一隻為生存而戰的嗜血狂魔,沒有人性,沒有自主力,隻是本能而戰。

    “現在怎麽辦?”魏叔也是束手無措,他還以為自個的心已經是夠黑暗夠無情了,沒想到他較之自己更甚。真是該死!那幾個老家夥都對柳和大魔頭做了什麽?

    “我去找他!”林婕毅然的說道,她不能讓大魔頭迴到黑暗中去,他好不容易才從那四個人的手上掙脫出來。就算是天大的心魔她也要幫他拔去,他可是她最愛的人呢!怎麽可以讓那幾個老家夥把他給毀掉。

    “我也一起去!倆小的讓赫連雲先照顧著。”他怎麽可能放心娃兒去找目前情況不明的大魔頭,見著現在才遲遲趕來的赫連雲,轉而說道。

    “那好!”林婕也別無他法,倆小的現在絕對不

    能帶至大魔頭的身邊,到時顧此失彼。

    “娘,刹叔叔怎麽啦?”小傑已經醒了好一會兒,聽著爺爺和娘說著不懂的話,隻有唯一的信息就是刹叔叔出事了。

    “他病了。小傑,現在暫時先別見他為好。”林婕苦笑,輕撫著兒子的發際。

    “娘,刹叔叔會沒事的。他怎麽會舍得我們呢!沒有我們在他身邊,他會無聊死的。”小傑安慰著娘,娘很喜歡叔叔他們,叔叔他們絕對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則娘會崩潰的。

    “我知道!你要乖乖的和婕兒呆在雲叔叔的身邊。”林婕對著一頭霧水的赫連雲說道。現在也沒時間和他說明事兒的來龍去脈,她現在腦海裏也是一團亂,理不出個頭緒來。

    “赫連雲,我家倆小的就拜托你!若是遇上大魔頭的話,趕緊帶著他們逃命。”林婕對赫連雲正色的說道。現在不知道大魔頭的神智還有幾分清醒?柳在裏麵又是怎樣的一個境地?

    “我知道了!”赫連雲見小妹如此神情凝重,也感到大事不妙。

    “魏叔,我們走!”

    “娘,爺爺,小心點!”

    “刹叔叔會沒事的!”小傑小聲地喃喃自語,小小的臉上嚴謹而沉重。

    “會的!”赫連雲也不知如何安慰小傑,這事兒目前他還是一無所知,隻是隱隱覺得應該是不得了的大事兒發生了。

    “嗯!”

    倆人在夜色中站了好一會兒,才迴去找婕兒。她小妮子也不知被吵醒了沒有?

    萬惡穀07

    大魔頭搖搖晃晃地走進了那個讓他永遠為之心顫的山洞,他必須把自己關起來,趁自己還有意誌控製力的時候。柳的身影和聲音都不見了,他絕不能讓自己傷著小妹他們。

    剛才好危險,那一瞬間,他差點無意識地要了小妹的命。雖然自個折斷了自個的手,以疼痛來維持腦袋的清醒,但如果他敵不過腦海裏那個魔魅的聲音,把身體交給它來控製,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一定會殺了她(他)。他自打十三歲那年起,就發現自己無論身在何地,到了一段日子以後,總會慣性地跑迴萬惡穀來。也總會有那麽幾天毫無印象的空白期,和柳在那幾天也是完全無法溝通,完全中斷了一樣。這種情況自打殺了那幾個老家夥後,仍時不時的發生。間隔的時日有長有短。遇到小妹後他以為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了,但不知為何總想迴萬惡穀一趟。他是不是至死都逃脫不了那幾個老家夥的惡夢?為何

    他們連死都不放過他?他們到底在他身上施了什麽手段?

    目前沒辦法,他必須讓小妹他們安全無恙才行,就算讓自己重迴那個深惡痛絕的山洞裏關著,他也要離小妹他們遠點才行。

    雖然沒有去計劃過將來的事兒,但他一直認為他和小妹娘仨和魏叔會在一起。因為和小妹他們在一起是如此的快樂,所以讓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是那幾個老家夥特意訓練出來的魔鬼。

    你就是一把殺人的劍,那種閃亮的生物不應該存在於你的生命中,最優先的事是活下來,無心無情無淚才是你,殺了她!殺了她!……

    “給我安靜下來!”大魔頭咬破唇畔,血在流淌。頭好痛,快要失去意識了,小妹,你千萬不要來!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所謂最優先最重要的事,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麽!不要讓我悔恨終生!

    “娃兒,小心點!他應該就在前麵的洞窟裏。”魏叔提醒著林婕,經過一番周折,才在進出穀內的唯一暗洞的一個深洞裏找著大魔頭的線索,那家夥留下了很多不太明顯的跡象,以他的能耐當然會發現。就不知那家夥是有心還是無意之舉?

    “沒關係,魏叔。若我都不能救他,說明我們之間的情感也不過如此。居然連那幾個對他不好的人的暗示都敵不過。大魔頭是個很溫柔的人呢!”林婕洋溢著幸福的笑意,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想傷害她嗎?大魔頭此舉是讓她非常寬心,此生非君不嫁。

    才沒這迴事!他會很溫柔嗎?大概也隻有對你吧!他和倆小的話,那家夥是看在愛屋及烏的份上,才對他們親近幾分的。魏叔苦中作樂的腹誹。

    到了洞窟的洞口,洞口下了胳膊粗細的柵欄,大魔頭就靠著柵欄而坐,長長的黑發流溢到外麵來。

    “大魔頭!”林婕驚唿,他的唇畔被咬破,是他自己咬傷的嗎?整個人閉著眼睛。像似睡去又像似閉目養神,蓄意待發。

    好冰!跑上前去抓著他放置在柵欄邊上的手。這個柵欄還真是礙眼!他的指甲是傷痕累累,崩落的石塊,隨處可見爪痕,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啊!林婕眼前是一片迷朦,眼淚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從睡夢中想來,聞到讓人瘋狂的嗜血味道。好像聽到某種聲音,大魔頭!大魔頭!---什麽?大魔頭是誰?是我的名字?誰在唿喚我?聲音好好聽,好熟悉!讓腦海裏一直徘徊不去的痛處消去。這個人是…

    “醒了!

    ”林婕笑逐顏開。

    “你怎麽在這兒?”見魏叔倚著岩壁不語,不是讓你帶她走嗎?還有柵欄怎麽打開了?

    “我不在這兒在哪兒?”林婕輕撫著他的臉,很是心疼的說道。

    “我有沒有傷著你?”大魔頭一臉急促的問道。

    “沒有,我很好,倒是你不太好。”林婕摟著他不放,這個人真是讓人擔心死了。

    “你不應該來的?”腦中的那個讓人發狂的聲音不再,他整個人精神恢複了不少。柳的聲音也聽見了。

    “我不該來,誰該來?我可是你最喜歡的人哦!”林婕在他的耳邊細語。

    “可是我卻傷害了你,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能毫不顧忌的傷害,我好怕!”大魔頭看著林婕脖子上血跡已經幹涸的傷痕,悲痛萬分。

    “可是你已經戰勝它了,不是嗎?”林婕輕啄了一下他蒼白的嘴唇,笑著說道,眼裏濕意正濃。

    “小妹,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情況?”大魔頭摟著這個為之心醉的軀體,真好!小妹,沒有棄他而去…

    “應該是一種催眠!”林婕想著隻有這種可能。

    “催眠?”大魔頭不解,這個血跡真是礙眼,添幹淨好了。

    “就是一種暗示。”不過,這次大魔頭能及時醒來,說明催眠術已經失效。那幾個老家夥在教大魔頭他們練武的同時,應該是在期間加入了某種信號,讓大魔頭一聽到信號就是折磨的開始,也就讓大魔頭養成了條件反射,形成了催眠。也不知那幾個家夥中是有人懂得此道,還是無心插柳造成的?

    “那以後…”

    “放心吧!暗示解除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了。”林婕明了他的意思。這種催眠術一旦有了契機打開,就沒什麽可怕的。隻是自己的背後留下了幾條紀念品,神經一放鬆,整個人就暈了過去,倒在大魔頭的懷裏。

    魏叔是趕緊奔了進來,吼道:“還愣著幹什麽,快抱她離開這兒。”

    “魏叔,小妹她?”大魔頭傻了,她剛還好好的和自己說著話,怎麽會?

    “若不是她死活不肯離開,非要呆在你身邊不可,哪會讓自己受傷。受了某人的毒爪還不肯讓我明說。”魏叔是一肚子的火,他也明白娃兒是想救大魔頭,但也沒必要弄到自己遍體鱗傷的地步,雖說隻是皮外傷。還好這個大魔頭淺意識當中還是對娃兒網開一麵,手下留情。否則他非趁機殺了他不可,免得娃兒

    受苦。

    “我還是讓她受傷了對不對?”大魔頭萬分不舍地抱著懷中的可人兒,不離不棄嗎?

    “知道就好!以後對她好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魏叔警告的說道。

    “哼!你瞎操心什麽,我自會對她好。”這個魏叔還真是仗著身份倚老賣老,也不怕變老不修。

    “拭目以待!不要光說不練。”魏叔對這大魔頭可沒什麽信心。

    “快點!小妹肯定很痛。”大魔頭催著慢吞吞的魏叔,他的輕功還真是有夠差的。

    “你給閉嘴,你沒資格說這話。”這家夥的輕功還真不是蓋的,自己的輕功已是在江湖上少有人能及,這家夥的輕功較之自己更勝一籌,有夠沒天理的。

    倆人鬥著嘴,腳下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慢。

    萬惡穀08

    “魏叔!”林婕走進廚房裏,對正在忙碌著準備晚膳的魏叔喊道。

    “娃兒,你下床做什麽?有什麽事喊聲就好,你的傷還沒好呢!”這個娃兒還真是不安分守己,身上有傷還到處亂跑。大魔頭到底在幹什麽?這幾天他不是寸步不離娃兒左右?

    “我隻想來喝杯水。”林婕笑道,這幾天被大魔頭和魏叔硬壓著在床上養傷,半寸都挪不得,再躺下去,準得褥瘡。趁著倆小的和大魔頭不在,她偷溜下床來走動走動,喝水隻是一個借口,房裏有炭爐子時時溫著水,水多到她喝上一天都不成問題。

    在她看來,不過就幾道外傷,並不礙事,卻讓家裏大大小小全都視她的意見不理會,把她當作重傷不治的傷患似的,啥事都不準她動手。讓她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迴到無齒之期讓人萬事伺候著,比婕兒還要沒有自主權。

    小傑在床前床後端茶倒水做孝子也就罷了,連婕兒都幫她蓋被子做孝女,讓她是既感動又覺得超搞笑。

    她的傷勢其實有兩道深可見骨,當時沒覺得如何,事後迴想起來是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當時的情況如此危急,她隻能當仁不讓跑上前抱住失去理智的大魔頭,希望能以她和他之間的羈絆喚醒他的理智,破掉那四大魔頭的深度催眠,打開那把牢不可破的心鎖。事實證明,她賭贏了,而且贏得漂亮。也還好魏叔在她的堅持之下,作出讓了步。最為慶幸的是大魔頭當時沒把柵欄給鎖死,也許他的潛意識裏,仍然希望自己前來救他。若是自己當時一走了之,事兒不知是何種發展?大魔頭就算能熬過這次,恢複如常,這種被她拋下的

    陰影恐怕會進一步加深他的陰影,讓他一輩子都不能脫離苦海。

    “那個家夥,還說不假他人之手照顧你,看看,這都什麽事,連給你準備杯熱水都沒照應到。”魏叔把林婕扶椅子上坐下,給她倒了杯暖熱適口的水。

    “魏叔,你這是明知還故意找碴。”林婕笑著說道。魏叔當然知道她的房裏時時有熱水可喝,那還是他準備的,能不知曉嗎?他隻是想找個理由貶大魔頭一頓,誰讓大魔頭是傷了她的罪魁禍首。

    “哼!你也別到處亂跑,傷口若是不小心裂開,留下疤痕可就難看了。”魏叔敘叨個不停。

    “魏叔,沒那麽誇張了。再說留下疤痕也沒啥大不了,藏在衣物底下又看不見。”林婕絲毫不在意,又不是多大的事兒。

    “那也不成,看不見它還是明明擺擺在那兒。你這是眼不見為淨。”魏叔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娃兒連一點愛美之心都沒有,模樣長得本就勉勉強強,平時再不注意一點,非成醜八怪不可。

    “是,是,是!我會注意的。”林婕應聲的說道,魏叔的大驚小怪可是關心自己的表現,她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給你配製的藥粉一定要按時撒上。”依娃兒怕麻煩的性子,估計不再三提醒她,準不把這當做一迴事。

    “我一定會按時換藥的,我以人格擔保。”有兩大兩小的亦步亦趨的緊緊盯著,她想偷工減料也尋不著機會。

    “就信你這一迴,以後遇上這種事兒,決不能再拿自個的小命做賭注。你萬一有個閃失,我們怎麽辦?大魔頭就算被救迴來,估計也會重新瘋掉。”魏叔正正經經的說著。娃兒這次真的是把他嚇壞了!她可是這個家的主心骨,沒了她,大夥兒估計以後的日子決不好過。倆小的自不用說,沒了娘的孩子能好到哪去?他和大魔頭他們估計會孤家寡人了卻餘生。

    “再有下次,我會跑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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