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就好比修真者,未必就是最優越的體係,但的確相對更完善。


    對於九洲修士而言,修為固然是根本,戰力卻不止看修為!


    神通、法寶、法術,都會對修士的戰力造成天差地別的影響。


    那些都不是修士的根基,但也是可靠的護道之器,和修為這載道之器相輔相成。


    比起根本不懂煉器之法、神通之術的土著修士,九洲修士手段更多,當然戰力更加強大,乃至誇張!


    山海界的土著,就如同某些世界的上古巫族,雖然也有巫術、巫法,但除非經過百萬、千萬年的沉澱,不然終究不可能如同修士體係那般精細,止於當前,成就注定有限!


    自然,土著人類修者——玄士,若能達到至高無上的“紫陽境”,也不會比凡蛻修士差太多,雖然前路無門,可至少比號稱同級的妖祖強上不少!


    路本身沒有對錯之別,條條大路通羅馬,但隻有走的人多了,那路才能成為坦途。


    倘若修士文化剛剛起步,而土著的修煉體係卻已經傳承了億萬年,甚至博采眾家之長,注入了許多全新的活力,結果自然完全相反!


    道理就是那麽簡單,然而無論是九洲修士,還是山海界的土著,都很少能認清這種本質!


    三千大道,道道通天。煉體也好、練氣也罷、乃至師法自然,隻要能走到終點,就沒有任何區別。並且越是抵達相對的終點,不同道路間的優劣、乃至表現形式的差分,也就越小。因為它們的終點都一樣,皆為追尋那無上的大道!


    白伯相信,就算是按照妖族粗陋的傳統修行方式,自己也能走出一條通天之路。


    這是穿越者的自信!


    可是若有選擇,他也不介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因為這能讓他更快抵達巔峰!


    穿越者是天眷的,因為穿越本身能帶來視界的提升,能讓人跳出囚籠,混跡土著世界時,或多或少能提出些高屋建瓴的見解。


    穿越者又是天真的,因為多數穿越者,都會因為穿越這件事情本身,而產生一定的優越感。


    特別是若和白伯這般,穿越後就獲得相當傑出的天賦,更會覺得仿佛已經成為了世界的中心,整個世界都該圍著自己轉,卓爾不群便當特立獨行!


    雖然,許多穿越者因為這樣或那樣的理由,都不會將這一點表現出來。或許還會予以激烈的反駁,就仿佛那麽認為便是患了什麽中二病,腦子有問題。


    但是,無論是他們自己不想那麽認為,還是致使他們穿越的...強迫不讓他們那麽認為——


    總之,隻要仔細,不難發現,無論主觀上願意怎麽去想,但凡穿越者,十個有八個總會表現的和周圍人不同,如同綿羊群裏的山羊,就算善於偽裝,本質上依然是我行我素!


    這或許是因為固有觀念和新觀念的衝突,並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可若從根本就不願意改變、沒想過去改變這一點出發,那不就是始終抱著某種“優越感”?無非是自詡受過高等教育、來自高等文明、有著如何如何的抱負...


    無論基於自身的、舊世的角度,這是對是錯,是堅持本心還是固執己見。在土著眼中,這肯定是大錯特錯,遇上一些極端的土著,更會加以敵視,乃至恨不能將之綁上火刑架燒死!


    文明的進步,或許會產生了一些結晶,但這些結晶在文明程度不夠的地方,那就是糟粕,更遑論一些穿越者,根本就是抱著糟粕當精華,所謂“堅持”完全無益於現實!


    既然到了一個新的群體,融入了一個全新的體係,理所當然要適應那個群體的規則,至少在個人擁有抵抗整個群體的力量前,隨波逐流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這就好比一個從地獄穿越到人間的魔鬼,既然混跡到了人類社會中,假如它又失去了全部異能,變得和人類一樣...脆弱,那它就該學著去做人!假如它還以為自己是那個無所不能的魔鬼,依然我行我素,那麽唯一等待它的結局,就是被送進精神病醫院,或者因為xx罪名而被逮捕!


    什麽劃時代的科學巨匠,去到了原始社會,首先要做的不是寫一篇轟動後世的論文,而是學會狩獵,填飽肚子,接受現實!


    即使是和平大使,去到戰場上首先要做的,也是保證自己不變成一具屍體,哪怕為此去製造一具或更多的屍體!


    這並不殘酷,更不是扭曲人性,而是現實!


    在不同的社會,不同的環境下,當然會有不同的規則,乃至完全不同的三觀。善惡本就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黑白之分!


    穿越者若不能適應新的環境,固有的認知非但無益現狀,反而可能會有大害,那會讓精明的人變得愚昧,讓善良的人顯得愚蠢!


    身為一個從未吃過人肉的妖,白伯也有些“大穿越者”的心態——我是穿越者,我就是我,所以我要有自己的堅持、自己的原則,就算是死,也要堅守底線!


    這真的是一種堅持,不是愚蠢的固執,不是盲目生活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美好夢境之中?


    倘若沒有第三方的力量幹涉,當一隻綿羊群裏出現了山羊,它唯一的結局就是被踢出群體,然後被群狼分屍!


    生存在什麽樣的大環境下,就要做什麽樣的人!


    生而為妖,就要有妖的覺悟!莫說隻是沒吃過人,就算沒殺過人、傷過人,白伯的身份,也注定了它和人類勢不兩立!


    事實上,白伯在這一點上倒是做的還好,雖然它不願意和同類交*配,雖然它幾千年來都沒能徹底轉變觀念,雖然他喜歡人類少女多過女妖,但好歹在其他方麵,除了偶爾有些怪異的行為,它還算一隻合格的妖!


    它的不群,也曾為它帶來過大麻煩,可它頂住了壓力,無論是什麽理由讓它度過了困境,它終究成功了!


    多年之後的今天,在一些特定的環境下,白伯仍然會誤以為自己還是個人,也許這是一種不願拋卻過去的固執!但在大多數時候,它很清楚,它就是一隻妖!


    其它妖做的,它也做了!假如不是殺人盈野,恐怕白伯根本就成長不到今天!


    它不吃人,隻是因為它有比吃人更好的修煉方式!那為他保留了最後一點為人的堅持!


    不管是什麽導致白伯天賦異稟、資質逆天,不管是什麽導致白伯運氣驚人、每每都能抵抗住大勢的逆流,但至少白伯覺得,那樣很好,很不錯!


    那至少能讓他在滾滾洪流之中,保下最後一點卑微的本心!屬於穿越者的本心!


    天真的白伯,其實也沒那麽天真,因為它到現在都混得很好,可見白伯已經接受了大部分的現實,並且有時還是很實在的!


    隻有那些越混越迴去的穿越者,才是真正的天真愚昧,丟穿越者的臉,至少白伯如此認為!


    若非遇上方源,實在的白伯,也許未來某一天,放下心中的包袱,而後認清本質,一飛衝天!


    可歎它先遇上了九洲修士,所有自信全都被打擊的體無完膚,更慘遭俘虜。接著又遇上了方源,被帶到一個遠離九洲修士據點的地方,前路一片茫茫!


    當白伯頭上金箍被方源解開,當方源毫不設防的站在自己眼前!


    假如白伯是一個純粹的妖族,它現在最該做的,就是悍然出手,將眼前的修士擊殺!至少,它也該嚐試偷襲一把,一擊不中再遠遁萬裏!


    可它沒有那麽做,不是因為它預料到了那麽做失大於得,而是因為——它是妖聖白伯,更是穿越者白伯!


    它不是一隻無底限的妖!它殺人盈野,但從不以殺戮取樂;它睚眥必報,但不會恩將仇報!這是白伯的堅持!


    “這位道長,你的行為讓我相當費解。”


    “也許,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想做什麽,或者說想讓我做什麽!”


    “同時,你還可以給我一個理由,一個我不殺你的理由!”


    白伯淡淡的望著方源,身上凝聚起一股凝而不散的磅礴氣勢,那是一股連洞天修士都要側目的雄渾氣魄!


    多日的關押,讓許多妖聖本源都受到了損害,元氣大傷!白伯卻因禍得福,過去增長過快的力量,在這次囚禁中得到了沉澱,讓他的本質反而獲得一定的提升,真正達到了半步妖祖的地步!


    白伯冷冷看著方源,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絲殺意,仿佛這人釋放自己,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很可能因此為自己招來災禍。


    雖然它心中有著計較,絕對不可能當真以怨報德,暗自決定早晚會將這個人情還上!但是近千年的生存經驗,還是讓它懂得如何去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來套取別人的目的!


    “我想做什麽?我想讓你做什麽?”


    方源笑看著白伯,仿佛聽到了一個極具喜感的問題。他目光中的淡漠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是熱情和期待,那是一股連白伯都愕然和警惕的期待。


    “我想歡迎你加入我們,加入我們的聯盟,我的兄弟!”


    “身為穿越者,我們應該聯合起來,對抗那些阻擋我們腳步的土著!”


    “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建立起了一個‘穿越者聯盟’!”


    “那麽,穿越者白伯,你願意加入嗎?”


    方源誠懇的說著,配合上他那副俊逸的外表,真摯的眼神,有著相當的渲染力。


    而聽著方源的話,白伯整個人都呆若木雞,完全就是一副石化的樣子!


    穿越者聯盟?什麽鬼?


    雖然白伯對方源乃至張衍的身份都有所懷疑,甚至哪怕對方和自己一樣,來自地球,他也不會那麽驚駭。可是,這少年修士忽然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還是讓白伯整個人瞬間斯巴達了!


    “穿越者聯盟??!!!什麽鬼!!!”


    近千年的曆練,讓白伯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表麵看來,瞬間的呆滯過後,白伯頃刻就恢複了淡定,仿佛方才隻是因為不解而茫然了片刻。


    即使是一頭豬,活上千年也成了豬精。那種活了幾萬年,智商還和狗一樣讓人捉雞的老牌強者,畢竟是極罕見的...物種。


    “你想讓我,加入那什麽穿越者聯盟?”


    白伯略做疑惑,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不錯,就是穿越者聯盟!”


    “你放心,你的身份來曆,我很清楚,否則也不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還你自由。”


    “此外,這個聯盟的建立,隻為讓你我能更好的互助,所以沒有任何強製性的約束!”


    “嗯,為了讓你更清楚的了解我盟,我可以把聯盟的基本情況,先向你說明一下。”


    方源故作平常的說著,仿佛真的是在對一個事實進行客觀的陳述。


    為了增強說服力,方源將自己的來曆,也有選擇的說了。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倘若泄露出去,絕對會讓方源惹上大麻煩。九洲修士之中,除了張衍,其他人恐怕都會對他產生極大的不信任。


    白伯被方源半真半假的離奇故事騙的一愣一愣,雖然方源的真實年齡遠不如白伯,但靠著豐富的閱曆,真真假假,還是將它唬住了,最少表麵如此!


    “嗬!那麽,方源?我很想知道,假如我答應加入你...加入你所謂的穿越者聯盟,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了解事情的基本情況後,且不問真假,也不對自己的身份進行認可,或予以辯駁,白伯首先考慮到的,還是當下!


    縱使它自己就是個穿越者,又被另一個穿越者所救;就算在對方提出要他加入那什麽穿越者聯盟時,白伯本能感覺到那會給自己帶來不少好處,也有些心動。但是,按照以往的經驗,它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拿捏一番,否則恐怕會讓人小覷!群妖之中,便是如此,人類世界,更是這樣!


    加入不加入,該怎麽加入,這是兩個問題。


    方源聞言,低頭一笑,也不惱怒對方的貪心,隻在眸子裏閃過兩道精光。


    “白伯!你大概覺得,由於本盟性質比較鬆散,大部分成員又不在同一個位麵,所以覺得這個聯盟...或者說我這個盟主的權威不夠,是這樣吧!”


    但凡組織,不管是什麽名目,什麽形式,它想要長存,想要給成員更多的福利,本身的強大都是必須的!


    而“團結”,雖然老套,卻的確是迅速強大行之有效的手段之一!


    規則嚴格的組織,加入的人肯定較少,但凝聚力恐怕很高。而規則鬆散的組織,自有其廣泛性,但凝聚力恐怕也很低。然而無論是什麽組織,規模或大或小,凝聚力或強或弱,隨時能讓五根手指握成拳頭,那都是必須的!


    倘若真有一個純粹由穿越者組成的聯盟,其潛力自然毋庸置疑,可供即時調派的力量就...捉襟見肘!特別是在方源主動表示,他之前吸納的大部分成員,都不在山海界的情況下!


    無垠虛空,位麵無窮,穿越者也是無數。將千百穿越者聯合起來,絕對是驚人之舉。可這並不表示,當無數穿越者聯合在一起,他們就變成了一把握在一起的筷子,能借用彼此的力量!


    不同的界域,致使相互間的聯係都變得異常困難,想要借力,更是難上加難!


    橫渡虛空這種事情,在凡人看來根本是神話,對於白伯這樣近乎妖祖的存在,卻已經快要近在眼前!也正因為如此,白伯對橫渡虛空這四個字,理解的也比外人更透徹!


    別的不說,就這山海界,想要打破天地界門,也很不容易!


    九洲修士或許隻要達到凡蛻階段,就能輕易做到,自由往返。外來者,也隻要洞天級別,就能破入!但是想要離去,即便是妖祖,十個裏麵也未必有一個能成功!


    所以在白伯想來,就算組織裏的成員個個和他一樣強悍,也是來得迴不得,如此誰還肯來?


    況且虛空之中危險無數,想做到跨界的支援,哪有那麽容易!更別說,橫渡虛空需要耗費的時間,往往是以十年、百年計算!就算不計危險,一路平安,等到支援趕到,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白伯之所以沒有一口迴絕,一來的確有那麽一點意動,想要加入。不為別的,就為了穿越者聯盟的名頭,便值得他有所期待!況且,本土世界的穿越者,或者說目前在山海界的穿越者,可未必隻有眼前的方源,和他這個龍蝠巨妖!


    果然,方源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迴答,輕易說服了白伯!


    隻是這答案和他想的完全不同,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驚人!


    “白伯,你可以放心。我手中有一套陣法,能夠將異位麵的同盟者,直接召喚到身邊!”


    “事實上,每個正式成員,都可以享受這套陣法帶來的便利!”


    “隻要加入穿越者聯盟,就算還不是正式成員,你也可以通過我提前享受陣法帶來的種種福利!”


    “無論是想要借助盟友的力量,召喚盟友前來。還是想要前往盟友所在的異世界,尋找機緣。隻要你願意支付足夠的聯盟貢獻點,這些都不難辦到!”


    “而一旦成為正式成員,你隨時都可以通過消耗貢獻點,調動整個聯盟的力量,來幫助自己!”


    “相信我,加入穿越者聯盟,你將得到的絕對不隻是一個名頭,還有許多更實際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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