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贏就是那麽無情,又如此不可捉摸。


    凡人的時候,迴歸輪迴空間的淩歧,隻覺得一個恍惚,就迴到了那個世界。


    後來變強了些,他能稍微感覺到一些空間的異動,能感覺到那種空間穿梭的狀態,但還是渾渾噩噩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現在,淩歧站在了諸神天國的腳下,正準備一步步登上屬於他的王座。


    主宰的接引對他來說,不再是一種難以抗拒的力量。短短的幾個瞬息的時間,對他而言也像是放慢無數倍。


    在放慢無數倍後,當周圍的一切全都靜止,當夏爾驚愕的表情也定格在臉上,當萬籟俱寂的時候,唯一還在活動的他,卻沒有和其他移動著的新人一樣昏迷!


    他能感覺自己成為了靜止畫中唯一的動態物,但仍舊遵循空間規則升到了天上,而非被光柱籠罩後忽然就消失。


    這個過程無比自然,自然到直至同時升上半空的其餘新人全都不見,清醒著的淩歧才察覺了異樣。


    被金光攜裹著,發覺異常的淩歧已然穿透了大氣,來到了寰宇的世界。


    他試圖掙脫金光的束縛,這層能產生無窮保護力的屏障,此時卻成了最堅固的牢籠。


    然後他感覺到了神國中的異動——


    就在他那剛剛形成的、零級的國度中,兩個聖靈、兩個信仰完全達標的真聖靈,正猶若火炬一樣釋放著某種他弄不懂,但是可以肯定會起到定位作用的能量波動!


    淩歧一瞬間就收到了主宰發布的一連串“嚴重警告”,繼而才迴憶起這兩個在神國中模樣大變的聖靈生前的身份!


    藍袍巫師、摩列達,精靈王子、埃萊丹!


    隨即,他剛查明變故的由來,主宰已經對局勢做出了判斷,並且給出了兩種可行的解決方案。


    第一,立刻放棄神國,主宰的力量將帶著他順利迴歸。


    第二,開放神國的最高權限,與主宰提供迴歸的保護能量連成一片,固守以待主宰突破幹擾,屆時主宰將進行第二次的迴歸接引!


    第二種方案不確定性比第一種更多,同時也能得到更多,那就是一個神國!


    為了證明這並不是一次有預謀的對新生神國的掠奪,主宰甚至大度的放開了對迴歸保護能量的控製,轉移了這股能量的控製權限,那道凡人看著奇怪聖人卻不覺得奇特的金色光柱,已經成為了淩歧的所有物,這或許也是主宰對發生意外變故的變相補償!


    隻有當徹底控製住這股能量後,淩歧才發現其中蘊含的磅礴威能,其恐怖程度對現在的他而言都能說是駭然!


    這畢竟是包裹著凡人脆弱的肉體都能進行空間穿梭的能量屏障,普通輪迴者大大低估了主宰對他們的投入,一次普通的降臨或者接引,為了保證輪迴者不出意外,主宰投入的保護性能量若用來破壞,就足夠在瞬間重創如巴爾這等半神惡魔!


    由此可見,半神甚至真神都無法輕鬆幹涉輪迴者的正常迴歸,而保護淩歧的能量,更由於他的實力或特殊性,是普通輪迴者的十倍!


    那麽,能幹擾其正常運行的,又該是多強大的存在!


    主宰的決定肯定英明,因為它站在眾神之上,目光無比高遠。


    它給出的選擇,也是目前來說最合適的。


    其實淩歧也知道,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第一種辦法,立刻放棄神國,強行迴歸!


    他這次的收獲已經夠多,他在主宰處的權限已經提高了太多,即使沒有神國,他也賺了個缽盆滿盈,他隻要能活著迴到輪迴空間,編號提升至個位數已然可期!


    麵對或左或右的選擇,麵對別人給出的選擇,金色光柱保護下的淩歧忽然笑了。


    他最討厭選擇,因為無論怎麽選,都意味著另一些選擇權主動被放棄。


    他最喜歡選擇,因為無論是何等艱難的處境,他往往都能在或左或右的選擇中找到另一條出路!


    逃跑?困守?


    我選放手一搏!


    淩歧想也沒想,立刻以最高的臨時權限,分解了保護自己的金色能量光柱!


    這其中一部分能量被他直接吞噬,另一部分則進入了神國,變成了磅礴的儲備神力。


    隻是主宰一次接引的能量,可能還抵不過它一瞬息的吞吐,就已數倍於他建立神國後獲得的儲備能量,主宰的威能浩瀚一致於廝!


    緊接著,失去能量保護的淩歧直接暴露在宇宙射線中,他低頭就能看到腳下的星球,以及另一道尾隨而至的光柱。


    因為是能量體,所以淩歧並沒有對此刻的狀態感到任何不適,他在惡劣環境中的適應能力大概比巴爾更強。


    另一道金色的光柱中,死靈君王還帶著不甘,渾渾噩噩的介於清醒和迷糊之間,忽然又感覺某種屏蔽知覺的力量消失了,然後他看到了站在虛空中的本體。


    就在破空和禁錮兩種力量在他身上相持的時候,他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麽。


    心頭那一點不滿的惡意還沒有發芽,立刻就被屬於淩歧的理性消滅。


    死靈君王毫不猶豫放棄了離開的機會,它原本受到阻礙力量的關注更少,是可以掙脫離開的,但他沒有那麽做!


    逃跑?這或許是本體期望他做出的選擇,也是他誕生最大的理由!


    可他同樣是淩歧,因此有自己的桀驁,有自己的選擇權,他要選擇自己的路!


    當本體愕然發現那金光居然朝著他射去的時候,心底剛剛閃過“兄弟同心”、“能量合流”之類的念頭,就又發現那層更薄但同樣顯得威能無窮的金色能量,須臾就散開了,轉而化為一股金色的霧氣被死靈君王搶先吸收!


    緊接著,死靈君王身上流露出一股濃鬱的死亡氣息,一根灰色的光柱直接自他腳底延伸到下方那顆龐大無比的星球中,在那顆星球上有一塊生機凋敝的大陸,兩道若隱若現的恢弘灰光正嚐試與之合二為一!


    靜止的中土大陸,剛鐸和洛汗、艾辛格和伊多拉斯的局部地區,大地腐爛荒蕪,死亡的氣息開始蔓延,滾滾負麵的能量開始聚攏,然後升上天空!


    宇宙空間,死靈君王的背後出現了一扇門戶,某種和本源之力很相似卻又帶著極端黑暗性質的能量,開始一點點逸散,然後和沿著灰色光柱逆流而上的滾滾負麵能量融合,逐漸形成一片陸地的虛影、陰影的大陸!


    淩歧的本體漠然看著死靈君王,完全不能理解他的這種做法!


    他這樣的確可以提前擁有一片個人的空間,但那卻是死魂界的延伸,根本不是什麽神國,隨時都可能被死魂界的土著侵略,而且性質過於極端,活物難容,那真的有意義嗎?


    本體的淩歧趨於完美,即使建立神國,也寧缺毋濫,寧可要零級的理想神國,也不會去選擇什麽位麵的延伸。


    死靈君王卻沒有本體的底氣,它根本沒有叫囂著寧缺毋濫的資格,隻要是能夠被擁有的,那都是很好的!


    宇宙之外,在那更遙遠的地方,在那星辰都不會閃爍的地方,即是本位麵土著口中的“一亞之外”!


    伊露維塔平靜的看著兩隻小螞蚱在自己的後花園蹦躂,它能感覺自己的行為已經導致一股極其恐怖的意識的關注,那股意識在更遙遠的地方,但就算隔著無數位麵投來一道平靜的目光,都讓它感到從未有過的顫栗。


    伊露維塔沒有後悔,也沒有收手。


    無數的理由支持它去那麽做,其中最大的一條,就是已經創造了一個世界,卻並未選擇與世界合一的它,在感覺到世界越來越強烈排斥的時候,仍然不甘心化為世界一部分的它,還想要更進一步!


    它等了無數個紀元,終於在觀察了自己的“孩子”無數年後,獲得了一次前所未想的機會!


    這個機會和它設想的不同,但它的確帶來了無盡的變化和充滿希望的未來!


    神永恆不變,大部分神都本能排斥改變,但這不是全部,神也有神的期望和希望!


    大概在半個維亞日後,仍然沒能等到螞蚱主動從一亞蹦出來的伊露維塔,逐漸頂不住那股莫名意誌的滲透,它終於選擇了冒險進入那個它親手創造的世界!


    它的行為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無數的變故,大多數都不會是好的,定然是災難的開端。可它必須那麽做,它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宇宙之中,這片並不大的新生宇宙中,本體的淩歧才剛剛與完成了進化蛻變的死靈君王匯合,一顆形如光腦的巨大光球,已經降臨到了他們的麵前!


    即使有過無數的心理準備,兩個淩歧依舊為那龐然所驚異。如果說凡人的力量飄渺的如同最基本的水微粒,他們的力量已經強大的宛若一座湖泊。那麽眼前的光球,就是廣褒的海洋,一眼看去都是無邊無際!


    太磅礴,太浩瀚了,這強大,甚至讓諸神都要低頭,讓淩歧這種性格乖張的桀驁之徒都忍不住產生謙卑的念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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