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長假在軍訓結束後姍姍到來。

    在軍訓快結束的時候,我們一群高中時的哥們兒商量好,十一長假在西安碰頭,我早已迫不及待。

    童林他也是西安人,他熱情地邀請了我、楚波和陳嘉宇到他家做客。我們一行人到他家的時候是下午,他的父母很熱情地招待了我們,並為我們準備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那頓飯是我來到陝西後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很讓我懷念的是那種家庭的親切感,不過更為深刻和複雜的記憶則是源於童林他爸給我發的煙和吃飯時專門為我們準備的酒。我雖然19歲了,名義上已經成年,但這是我第一次真正被別人當作一個成年男子來看待,能與身為一家之主的童林他爸一起抽煙喝酒,這在當時真的很令我感到興奮和榮耀。

    第二天,我向熱情的童林一家告辭後,跳上公交車,一路奔赴西財與小馬匯合,等著斑鳩、大菊和三兒從武漢趕來。

    小馬他宿舍的人或迴家、或出去玩,走得差不多了,空下四張床,正好夠我們住。屋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腳臭味,我卻感到無比親切。

    第二天一大早,小馬收到三兒發來的短信,稱火車快抵達西安,讓我倆速去火車站接他們。對於親愛的三兒,我和小馬已經摸索出了一定套路:“已抵達”指的是還有一小時左右,“馬上抵達”大概還有兩三個小時,“快抵達”一般指四五小時還不嫌多。看畢短信,我和小馬轉身又開始睡迴籠覺,醒來慢悠悠地吃完午飯後才去火車站,果然,列車還要半小時才到!我想三兒的這種心態,估計是出於一種恐懼感,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會讓他很無助,就像遠嫁的新媳婦,沒老公領著連屋裏也不敢亂竄。後來他漸漸熟悉了這城市後,跑得又比誰都歡,更像多年的媳婦熬成了婆。

    可沒想到的是,他們才來的第一天就出了意外。

    當晚我們在小肥羊大吃大喝,一同來的還有三兒的一個同學及其女朋友,在四川念書,不知怎麽迴事也跑到了西安,更不知怎麽迴事與三兒聯係上了。隨著酒局的進行,不知不覺,我們的言語開始漸漸狂放起來,啤酒也越上越多,被我們白開水似的倒入嘴裏。我在朦朧間看到我們這桌周邊立著好幾個服務員,一副如臨大敵的造型,領班也在櫃台那不時對我們投以關注的眼神,從她手中緊握的話筒,我不難猜出,她肯定做了兩手準備:要麽打110,要麽打120。當天恰好是三兒的生日,我們悄悄做了一個蛋糕寄存在櫃台,準備給他一個驚喜。小馬他女朋友去取蛋糕迴來的時候,大菊謔地一下站起,奔至她麵前,劈手將蛋糕奪了去,然後不著邊際地說了句:“我是男人!”說罷,轉身就走,隻剩下小馬媳婦一臉莫名其妙。

    我們終於吃喝完畢付賬走人的時候,我看見小肥羊眾人一臉輕鬆,如釋重負。其實他們這樣大可不必,我們還知道付賬,並且還知道讓他們找錢,順便蹭蹭有沒有免費的飲料什麽的,就證明我們絕對沒喝多,當然,除了三兒。

    出了門,鑒於三兒已喝得人事不省,我們臨時決定把送別新朋友的任務交給斑鳩,我和小馬架著三兒在一旁等候。在小寨的天橋上,斑鳩和三兒他同學依依惜別。他倆深情地握著雙手,好似小葉丹與劉伯承的會晤,說了一堆朋友珍重,來日方長的話題。兩人的臉上都因喝酒過多而浮現出很傻的表情,最後,在斑鳩一臉嚴肅地著重強調道:“三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後,結束了這場送別的鬧劇。三兒那同學的女朋友就在旁邊站著,低著個頭,強忍住笑,臉憋得通紅,好像上了一層胭脂。

    我們走了一段路,準備打車迴小馬的學校。上車的時候,我們發覺好像少了個人,這時小馬她媳婦有點驚慌地說了句:“剛我看見他往另一個方向走了,我以為他是要上廁所,所以沒跟你們說。。。”

    是大菊!他走不見了!

    我們立馬給他打電話,可電話已關機。

    我們當即讓小馬媳婦帶著斑鳩、三兒打車先迴學校,我和小馬則迴頭去找他。大菊是第一次來西安,現在已晚上十點多,剛付賬的時候他錢包裏的錢就用光了,又喝了這麽多酒,我們實在不敢想象把他丟給這陌生城市的後果。經過這一驚嚇,我們的酒都醒了不少,順著來路,我和小馬像兩個瘋子一樣操著方言大喊他的名字,惹得路人紛紛對我們退避三舍。可城市這麽大,我們哪能找得到一個不認識路而瞎竄的醉漢呢?現在,我們隻能寄希望於他給我們電話了。

    可電話一直都沒來,我、小馬和斑鳩在安頓好三兒後,又來到網吧,希望大菊能在線。qq上他的頭像一片灰暗,和我們的心情倒挺相符,此時我們是多麽希望它能亮起來啊!在網吧裏待了兩小時無果,無奈之下,我們隻能迴去。還好國慶長假期間小馬他宿舍不鎖樓門,否則我們免不了要翻一次牆。

    迴到宿舍,我的心情無比糟糕,就掏出電話給雷晶發了條短信。此時的我真的很惶恐,不知道夜色下的西安城,會不會把大菊給吞沒。雷晶還沒睡,在得知了這事後,安慰了我很久。是啊,除了接受安慰,現在我能做什麽呢?迷迷糊糊地,我睡了過去。

    隔天醒來,大菊還是沒給我們任何一人打電話,我們都快抓狂了,商量著要不要報警。最後決定,在報警之前最後再上一次qq,看看有沒有大菊的留言。就在這時,小馬的電話響了!

    沒錯,是大菊!我們此時一點責怪他的心情都沒有,隻問他在哪。他說他電話沒電了,關機了一晚上才蓄了一個電話的電,長話短說,他就在一個叫西閘口的站牌下,說完,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

    小馬當即打車前往尋找。

    當天晚上,因為菊哥的迴歸,我們又開心了起來。

    大菊向我們訴說了這失蹤一晚的奇遇:“我當時看見一個人很像範朝,就跟著走了過去。拐了幾個彎後卻發覺迷路了。後來我就走進了一家迪廳,裏麵有個叫趙雄的家夥正在過生日,我就走過去隨便端起一杯酒,祝他生日快樂,最後我們四個人就打車走了,住在了一家賓館。”對這段話,我們打死也不會相信,質問他:“那個趙雄難道認識你?”

    “他當時喝得差不多了,再說人很多,他說不定還以為我是別人的朋友!”

    “哦,你的意思是當時你跟他們玩心理戰,甲以為你是乙帶來的,而乙又以為你是甲的朋友?”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大菊麵不改色地迴答道。

    “那你怎麽知道誰在過生日,還知道他叫趙雄?”

    “你們弱智啊?”菊哥被我們質問得有點不爽,開始還擊,“進迪廳裏聽到的嘛!”

    “迪廳裏那麽吵,你隔得這麽遠,你能聽到?”小馬不甘地問。

    “音樂間隙聽到的,不行啊?你以為我像你這麽耳背?”

    “你身上錢都沒有,進迪廳去幹屁啊?”

    大菊這時擺出一副“我很牛b”的造型。

    在我們的窮追猛問之下,大菊的迴答漏洞百出,比如說他們四個人打了四輛車,他和喝醉的趙雄同坐一輛,但另外的兩人就算分別各坐一輛,那第四輛呢?在前麵開道?還是在最後護駕?此外還有一堆的破綻在向我們證明著,大菊這段007式的際遇絕對是他在扯淡,麵對眾多疑問,他均以喝醉了,記不太清為由,一 一搪塞————或許他真的是喝醉了,我的意思是他到現在都還沒醒。

    後來無論我們怎麽追問,大菊就是咬死不說,到最後實在煩不行,來了一句狠的:“實話告訴你們,剛才這些確實是我吹牛b的,但我就是不告訴你們!”

    最後,根據我們的猜測,大菊應該是在哪個網吧的沙發上窩了一夜,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告訴我們的?這理由其實也比較牽強,至少解釋不了為什麽他第二天會出現在離小馬學校很遠的西閘口。難道他碰到了一段豔遇,被一個深閨怨婦帶至西閘口附近給誘奸了?想來想去,似乎隻有這個理由最能解釋他這離奇的西安一夜,在後來幾天裏,我們就常常以這個為借口打擊他。我想,用一個老生長談的笑話來形容這餘下的幾天,是再適合不過了:

    一記者來采訪我們,問:“你們平常都幹些什麽?”

    第一人:“吃飯,喝酒,睡覺,打擊大菊。”

    第二人:“吃飯,喝酒,睡覺,打擊大菊。”

    ……

    最後一人:“吃飯,喝酒,睡覺。”

    “你為什麽不打擊大菊呢?”

    “…………媽的,我就是大菊!”

    西安之旅很快就結束了,我們都各自迴了學校。

    臨走前一晚,我們去了大雁塔看音樂噴泉。望著燈火闌珊的古城,想起這幾天的經曆,我在心裏默默地說了句:“晚安,西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青春永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漫步雲端--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漫步雲端--寶並收藏青春永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