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停的吐,我覺得自己胃部痙攣,把我今天吃的東西,下午喝的茶,幾乎全部吐了出來,胃裏吐空了。還是抱著馬桶,幾乎要把自己的膽汁都吐出來了。


    我的臉上滿是鼻涕眼淚,還有嘴角的那些汙穢的殘留物,而我則喘著粗氣,覺得自己好像一下被掏空了,身子飄飄的,軟綿綿的。


    定了定神,我走出來,擰開了水池的龍頭。然後捧著水洗幹淨臉,就開始再次洗手。我拿起一邊的肥皂足足把手洗了五遍,把手上的皮膚都搓紅了,可是我卻依然沒有停止!甚至拿起一旁的一個刷子,拚命的刷自己的手!


    即使我把手都刷破了,流出了血,我依然覺得自己的手上殘留著讓我難以忍受的血腥味道,那種肮髒的味道讓我幾乎又要吐出來……


    我不是第一次殺人,甚至可以說,或主動或被動死在我手裏的人,不在少數,我都已經快記不清第一次陰謀送人上路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但是主動的殺人,殺一個陌生的我從沒見過的人,這卻是第一次。我曾經盡量不讓自己手上沾滿鮮血,哪怕死也最好是死在別人的手裏,但如今,我卻輕易的讓自己手上沾滿了血跡。


    盡管那個坤跋確實該死,隻是殺完他以及他的司機我心裏確實依舊有些……難以形容的感覺,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好。


    “唿~!”


    長長舒了口氣,望著鏡中那張猙獰的麵容,望著那雙迷茫的眼睛,我都不認識鏡中人還是不是我自己,是不是那個曾經以為安安穩穩做個鴨子就可以快樂的我自己。


    但是有一點我卻篤定,這件事情我隻能去做,也必須去做。為了我的女人,為了我的家人,為了我的未來,縱然不喜歡,我也隻能去幹。有人不想我繼續活下去,那我就隻能從夾縫裏爬出來,然後再把他們給弄死,誰擋我,我弄誰!


    過了很久,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呂老四的那個手下,那個冷言冷語的中年人。他看了我一眼之後,目光停留在了我流血的手指上,“事情辦完了?”


    我點點頭,擦去臉上的水跡後應了一聲。


    “好,四爺要見你。”


    我一言不發正要和他出去,他卻忽然迴頭,對著我笑了一下,他的笑容裏帶著一絲複雜,“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的名字叫做泰哥,你叫我老虎就可以了。之前沒告訴你是因為你是外人,現在……”


    他看著我的眼睛,用平緩的語氣深深道:“從現在起,你已經是自己人了。”


    我再一次見到呂老四的時候,他也沒有和我多說什麽,直接扔給我一個信封,裏麵有一疊鈔票,還有一些文件。


    “這是一個銀行帳號,裏麵的錢足夠你買一輛汽車和一所房子。”


    呂老四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外麵就是修車場的兄弟們在幹活兒。


    “先享受一段時間吧,這些錢你也可以隨便花花,反正買不買房子,隨便你自己。”


    我想了想,“四爺,我想住在這裏,還住我原來那個房間。”


    呂老四有些意外,不過這一絲意外的眼神也隻是在他的眼睛裏一閃而過,隨即他簡單的點頭表示可以。


    婁克看見我迴來很意外。我從外麵走進來的時候,他手裏拿著一把扳手正在把身子側在一輛汽車的底盤下,我過去踢了他一腳,他立刻一個骨碌滾了出來,正要瞪眼叫罵,一看見我,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你迴來了!”


    隨後他大叫一聲從地上蹦了起來,滿臉的興奮難以掩飾,“你事情辦成了?”


    “嗯。”


    我點頭應了一聲,反正這裏的人都是呂老四的手下,都知道我是給呂老四辦事迴來的,他們多半也明白是什麽意思,朝著我投來的眼神裏帶著幾分羨慕。


    “走,我請你喝酒去。”


    我一把拽過了他,婁克也很興奮,他和工頭打了招唿就隨我出來了。


    不過我卻並沒有帶著他出去,而是拉著他一路迴了我們原本住的那個房間裏,我其實剛才已經迴來過一趟了,桌子上放了一個袋子,裏麵是幾瓶酒。雖然我不懂得英文,但是好歹我在夜總會裏幹過,洋酒還是能看懂的。


    呂老四給我的信封裏的那些現金,我幾乎都用來買了酒,而且還都是很貴的好酒,重重的一大袋子擱在桌上。


    婁克被我拉進門,似乎有些驚訝,盯著桌上的那些酒瓶,長吸了口氣,“你怎麽買這麽多酒迴來?我靠,還都是好酒,你發財了?”


    我隻是看著他微笑,沒說話。


    “我們出去隨便喝點就可以了,我知道附近有家小酒吧,裏麵的東西也不貴的。”


    我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道:“婁克,我最近最好少出門。”


    他立刻就明白了什麽,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你已經為呂老四做事了?”


    我點頭,隨後我自己走過去翻出了黑膠唱片,然後打開了唱片機,架好喇叭推開窗戶,對著窗外大街,開始用最大的音量播放膠片音樂。


    我拎了一瓶酒幹脆一屁股坐在了的板上,扭開蓋子自己先來了一口,長長舒了口氣,閉上了眼睛,聽著音樂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婁克看出我的情緒有些異樣,他也提了瓶酒在我身邊坐下。


    “你怎麽了?給呂老四做事不順利?”


    “很順利。”我轉頭看著他,忽然笑了一下,“婁克,你殺過人麽?”


    他搖頭表示並沒有,但是隨後他立刻臉上多處幾分複雜,“但是我今後肯定會殺人的,以後給呂老四做事,這些避免不了。”


    我笑了一下,“你比我想得開。”


    婁克這次沒陪著我笑,而是看了我一眼,低聲道:“陳鋒,你這次迴來後,好像有點不同?”


    不同?不同應該是肯定的吧……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留在了呂老四的修車場裏,我甚至繼續去端著噴水槍洗車,並且跑到的下的健身房和那幫兄弟們一起打拳。


    這幾天外麵發生了很多事情,溫哥華華埠的各個大小華幫裏,幾個大小頭目先後被人幹掉了,其中一個就是坤跋。大家心裏都明白,這都是我們的人幹的,年輕的兄弟們一個個都很興奮,每天都會跑迴去看電視上的戰報。


    其實我第二天就從電視上看到了關於坤跋被殺的新聞消息了,警方的定性就是黑幫仇殺,坤跋在警察局裏的案底足足有一尺多厚,他也是第一個死亡者,而且之後掀起了一係列的華埠黑幫頭目被幹掉的浪潮,溫哥華的警察被弄得焦頭爛額。


    而坤跋的被殺也僅僅是開頭掀起了一陣話題,之後就被大規模的黑幫仇殺掩蓋了風頭。我對於呂老四展示出來的實力非常驚訝,幾乎是在坤跋的同一個時間段,也就是那兩三天之內,華埠各華幫裏的頭麵人物幾乎一下就被幹掉了七八個,而且隨後在唐人街上出現了好幾次無頭槍擊案件。


    明顯是雙方的人馬狠狠的幹了幾場,後來動用的已經不是手槍了,甚至連ak47和榴彈槍都出現了,警察局一麵加緊彈壓,一麵開始頻繁的對整個華埠開始清掃。


    這樣的彈壓開始起了一點效果,雙方都稍微偃旗息鼓了一段時間,不過隨後兩天後,溫哥華發生了一起十年來最大的爆炸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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