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模特比賽全部結束,落下了帷幕。


    扈鸞護送所有的佳麗們都迴去了,唯有我跟林世倩還留在這裏。


    用她的話說,“接下來的時間就屬於我們的二人世界了。”


    酒店退房,我開車載著林世倩,在這座城市內遊逛,陪她去公園看風景,陪她去小吃街品美食,陪她去時尚街區陪她選衣服,陪她去遊樂場玩耍。


    在這裏每一天,我們都過的很開心,無憂無慮的像是一對從家裏偷錢跑出來玩耍的小孩子。當然,我們比小孩子還要幸福一些,因為我們不用擔心迴去被家長揍,還可以品鑒對方身體的美妙。


    這天上午,在她的提議下,我們來到了一座戰爭紀念館。


    我都不知道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畢竟戰爭紀念館可不是情侶消磨甜蜜時光的合適場所。但進入其中後,她的態度就變得比較肅穆,那是發自肺腑的肅穆,並非刻意的偽裝。


    在紀念館內,我跟她重溫了革命曆史,深刻了解了新中國的來之不易,更感受到了革命先輩們的艱苦卓絕與血與火的頑強。


    洗滌心靈之餘,我有些懷疑,林世倩是不是有紅色背景。


    但隨後發生的事實證明,我錯了,錯的很離譜,她的真實背景不是紅色的,而是藍白相間。


    在記錄著與國-軍交戰的一次大勝利展櫃麵前,我們看到一身受到特別保護的國-軍將官服,黃底領章上的一顆古銅三角將星,充分證明了對方的軍銜,少將。


    我看起了旁邊的介紹,這是某次戰役中,斃命的國-軍少將旅長,在正義之師的感召下,他依舊負隅頑抗,不思悔改,所以被手下給擊斃,然後率領隊伍投誠。


    而這位少將旅長,名字叫林正義。


    林世倩低頭,閉眼沉默許久後,終於睜開了她的眼睛。


    “你會不會覺得荒謬,看自己家的東西,竟然還要來戰爭紀念館。”


    我覺得這事本身就很荒謬,這身將官服是林世倩自己家的東西,那林正義是她什麽人?父親肯定不可能了,最有可能的就是爺爺。


    果然,隨後她的話,充分證明了我的猜測。


    “我爺爺當初是想要投誠的,打完抗日戰爭後他就不想再繼續作戰,他戎馬半生打夠了仗,尤其是對打內戰完全不感興趣。可是他的手下卻不同意,堅持要打,要用解放軍的人頭去鑄就自己的功勳章。”


    “我爺爺強行把隊伍壓住了,底下人不服,但也沒有辦法,解放軍的部隊已經越聚越多,於是手下一個團長就夥同其他幾個團長,聯手逼宮,把我爺爺跟他的警衛班全部擊斃,後來就謊稱是他負隅頑抗,堅決不肯投降。”


    “後來怎麽樣呢,幾個不肯投降但卻最終投降的團長,帶著我爺爺和整個警衛班所有人的性命,成功的搖身一變變為解放軍的團長,最終甚至都有人借助我爺爺的名頭坑了些國-軍舊人,滿手鮮血的一路衝上了師長。”


    “以至於現如今,我爺爺依舊是個負隅頑抗的反動派,背上一輩子的罵名。而當年榮登師長的那位雖然因為某些事件死在了牛棚,可人家現在光榮的很,在大是大非麵前絕不糊塗,是國家的功臣。嗬,你說荒謬不荒謬。”


    林世倩嗤笑,我沒有開口,這種事……不好評斷,也不敢評斷,層次太高,曆史太久,不敢妄自談論。


    “那後來呢,你奶奶、你父親、你母親……”


    “奶奶和父親得益於當年父親的一位軍校的老同學庇護,成功的活了下來。然後我父親和爺爺那位老同學的小女兒也即是我的母親結婚,最後就有了我。為了我那個擁有反動派父親的爸爸,我姥爺這輩子就沒再進一步,用幾十年前的話說,那叫政-治成分有問題……”


    不想繼續跟她聊這麽深沉的問題,所以尋了個間隙,我向她開起了玩笑。


    “同樣是少將的父親,你看看向氏兄弟,再對比下你父親,差別好大,不然你現在也該是女太子爺了。”


    林世倩嬌笑,“那怎麽能比,沒法比的。”


    隨便聊了幾句,然後我們又逛了許久,到午飯點的時候,我們尋了個飯店吃飯。


    吃完飯後,她提議去商場,買些東西,去看望一位有故事的老人。


    我很詫異,以為她姥爺還在世,但事實上並不是,那隻是他爺爺的一個警衛員,因為之前戰鬥負傷,所以整個警衛班獨獨他自己僥幸活了下來。


    買完東西後,我陪林世倩來到了那位老人的家中。


    老人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身體硬朗,九十多歲的高齡依舊在院內中澆花逗鳥,曬著太陽十分的愜意安樂。


    來到院落中,老人對林世倩的到來表示極大歡迎,對我也很是客氣,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位鄰家的老大爺,很是慈祥和藹。


    老人的居住環境看起來很普通,城鄉結合部的一處普通民房,院子裏養花養鳥,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有的就是普普通通一個炕爐子,說實話連我農村的家裏都不如,最起碼我們家已經通上了暖氣,盡管是燒爐子的暖氣。


    老人跟我們聊了很多,或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大多都是在聊以前的往事。


    從他口裏我得知,林世倩的爺爺林正義確實是個了不起的人。


    林正義曾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民國初期家中就開始經商,至大上海時代家中在上海都有產業,但他卻毅然決然的參加了軍校,參加了上海保衛戰。


    他曾經打了很多漂亮的勝仗,但功勞全都丟給了別人,用他自己的話說,“我能力就這麽大,我這腦子能指揮的隊伍就那麽多,我隻適合在前線部隊跟敵人拚命,不適合迴去坐小轎車。”


    這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老先生,隻可以奮戰一生,最終卻被自己的手下給強行扣上了一個屎盆子,且一扣就是幾十年,死後屍骨成灰了都沒摘掉。


    這確實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聊了很久後,老人迴到屋內,掏出一袋子煙絲,其內還擺著一摞卷煙紙。


    他要動手,我幫他卷好了一支。


    他看著我流利的動作,讚賞道:“年輕人還會卷煙的,不多了。”


    我實話實說,“小時候家裏窮,爺爺和父親都喜歡卷煙,所以也就學會了。晚上沒事時就幫他們卷幾支。”


    “煙是不能早就卷好的,這是一種味道,跟抽煙一樣的味道,得慢慢的品。生活中很多事情也是一樣,想通了也就是大同小異。”


    老人笑著點燃了卷煙,我沒有客氣,給自己也卷了一支。


    點然後,深悶一口,勁頭很足,但餘味濃香,很有感覺,比蘇煙、中華類的要強得多,這煙絲不便宜,甚至可以說是很貴重。


    但更為貴重的是,如同老人所說,是那種包括卷煙在內的味道。


    “老爺子,聽著您的話,就著這口煙,受益匪淺。”


    老人笑著擺手,“沒有,都是瞎說,能讓你有什麽受益?”


    他是在客套,但也是在詢問。


    我想了,隨即迴道:“現成的飯固然好吃,但遠沒有自己在家費盡心思做出的可口;花錢買來的女人確實好玩,但遠沒有自己付出感情換來的女人暖心。又譬如,倩倩如今的成就確實是高,但踩著她的肩膀上去,遠沒有我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踏實。”


    老人笑笑,不置可否。


    一同吃過晚飯後,我跟林世倩告別了老爺子,然後迴到了酒店。


    “這位老爺子不簡單。”


    林世倩想了想,隨即點頭。


    “正師級領導,參加過抗美援朝,自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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