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離君莫正端坐在桌前,不知在擺弄什麽,剛想敲門,卻大吃一驚的看見……離君莫正用匕首,在心口剜肉……


    他的血肉滴入胭脂盒中,胸口白花花的骨頭發著璀璨的光。


    “……”夜星闌拚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可還是禁不住發出了聲音,她再一迴頭,離君莫的臉已經湊了上來,將她擋在身後。


    “你都看見了?”離君莫理好衣服,微微轉過頭來。


    “你……”夜星闌指著他的胸口,那層層染血的裏衣已被他掩埋起來,卻仍掩不住濃鬱的腥膻。


    “怎麽,味道很大?”離君莫淡淡看一眼她慘白的臉,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他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夜星闌看到裏麵密密麻麻的蠱蟲,在貪婪吮吸著他的血肉。


    “原來……這些蠱粉,是用你的血肉養的。”夜星闌覺得胸口跟著生疼。


    “你不是已經查過了麽,應該知道蠱蟲嗜血,像這樣高級的靈蠱,隻能吸食最高級的血肉。”離君莫不動聲色的搖晃著蠱粉說。


    她是知道,不過她卻不知道離君莫會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這些蠱蟲是用來喂食那個女鬼的吧?


    “古籍上沒有過多的記載……”夜星闌輕聲。


    “古籍沒有記載……也是,這些東西在神院這些人看來一定邪惡不堪,”離君莫斜唇:“不過,對我來說,卻是一劑良藥。”


    “這些蠱粉……都是為了喂那個女鬼的?”夜星闌忍不住又問。


    離君莫“恩”了一聲,他將胭脂盒收好,再次看向夜星闌:“如你所見,她是靈,蠱粉可以給她源源不斷的靈力,維持她的生存。”


    “那不就是……和你眼中養的鮫蝶一樣?”夜星闌驚了驚,心中卻忽然一陷。


    離君莫以精血養鮫蝶,身子已經不堪重負,想不到他還用自己的血肉喂養著女鬼,怪不得一直久病不愈……


    “差不多吧。”離君莫淡淡的說完,已經坐下來,開始喝粥。


    “那我可以給鮫蝶灌輸靈力,應該也可以給她灌輸靈力,何必……何必還要用這種方法……”夜星闌皺眉。


    她想不通,為什麽離君莫肯為了女鬼剜自己的肉,卻沒有利用她。


    “你的靈力是可以給她灌輸靈力,不過,你太弱,也維持不了多久。”


    “……”原來如此。


    “那這樣下去,你的身子能承受的住嗎?”夜星闌心事重重的問。


    離君莫挑揀著吃了幾口菜,才淡淡道:“這不幹你的事。”


    “不幹-我的事,是啊,我們是不相幹的人,你的事不幹-我的事,我的事也不幹-你的事,那麽,我和百裏長陽在不在一起,又幹-你什麽事?”夜星闌說著,突然激動起來。


    離君莫怔了一下,血眸斂入她眼裏的一絲失落,變得詭莫難測。


    “……”


    “我困了,我想迴去睡了。”夜星闌被離君莫看的難受,起身衝了出去。


    天黑的不見五指,今夜的月光也像是失了色。


    他喜歡那個女鬼,喜歡到不惜剜肉養蠱,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待在神院……這些的確和她無關,因為她和他的關係,不過就是利用二字,他甚至可以隨時殺了她。


    她明明很清楚,可卻還是忍不住對他動心,她到底是中了什麽邪?


    夜星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過來之後,渾身一凜,今晚確實很冷。


    她戰戰巍巍走了兩步,身上忽然披上了一條裘衣。


    “我送你迴去。”離君莫聲音淺淡。


    “……”夜星闌心中一燙,匆忙將頭垂下,微弱的月光將離君莫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長,和她的影子纏在了一起。親密的,如同一對愛人。


    一路無話,夜星闌不說話,離君莫也一言不發,神院靜的發慌,他跟在她身後半步,將她送到房間門口。


    短短一段路,硬是被她走的無比漫長。


    “到了。”夜星闌推門之前,還是迴頭看了一眼離君莫,將披風還給他。


    “別人穿過的衣服我不再穿,你留著吧,不然就扔了。”離君莫說。


    “……”


    夜星闌覺得被嫌棄了,可還是沒說什麽,轉身剛要走,又聽他道:“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什麽?”


    “別和百裏長陽來往了。”離君莫說。


    “這不幹你的事。”想了半天,夜星闌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夜星闌,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一向拒人千裏之外的人,突然會對一個人變得如此熱情?你就不覺得奇怪嗎?”離君莫說著,突然輕咳一聲。


    夜星闌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被他咳碎了。可還是言不由衷道:“不覺得,這有什麽奇怪,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一瞬間,沒有理由的。”


    就像她竟然會對一個魔族怪物動心一樣。


    “嗬,看來我真是多管閑事了。”離君莫蔑笑:“夜星闌,既然你這麽覺得,那你好自為之吧。不過,若他碰了你身子,我一定說到做到。”


    說完,離君莫便消失了。


    果然,她不過是他的一個工具,他們之間,或許,僅有那十次……


    ……


    第二天一大早,百裏長陽就等在夜星闌房外,他和夜星闌的事也早傳遍了整個神院。


    夜星闌忌憚離君莫的話,不敢和百裏長陽走的太近,可百裏長陽冷冷冰冰的一個人,竟對她熱情似火,從來獨座的他,甚至和她坐在一起上課。


    幸虧離君莫今天抱恙,精修堂的課都交給了河仙師尊。但河仙師尊看她的眼色也能凍死人。她想解釋,可連靠近河仙師尊一步都沒勇氣。


    “星闌,今天晚上我不能陪你了,本來還想跟你一起吃飯練劍,但今天……”百裏長陽麵色為難,夜星闌卻如獲大赦:“沒事的,百裏師兄有事盡管去吧,我今天,正好也有事。”


    “那就好,但……我會想你的。”百裏長陽湊近夜星闌的臉,她渾身一凜,還不及躲閃,就聽一聲怒喝:“百裏長陽,你這個混蛋,你竟敢覬覦有夫之婦,你要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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