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你和神族有什麽過節,為什麽禦盞會特地來殺你?”


    “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離君莫淡聲說。


    “好,你不願意說的事我就不問了,可是還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疑惑,”夜星闌疑惑的盯著他:“你為什麽要殺琅瑤?琅瑤如此信任你,她托付給你的鮫蝶,你也不惜用精血喂養,為什麽……”


    “你為什麽這麽想知道?”離君莫怔了下道。


    “說不定今天就是我的死期,臨死之前,我總不想心裏還有解不開的結。”


    離君莫沉默了會兒,才道:“琅瑤是絕跡已久的鮫人,她從一出現,就驚動了神界。骷髏囚籠就是神族為了困住琅瑤,而製造出的,他們不殺她,甚至還讓狐妖供養她。”


    “……神族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夜星闌十分震驚。


    “鮫人渾身上下無不是寶,從古至今,一直被三界爭奪殺戮,以至漸漸絕跡。神族為了從琅瑤身上吸取鮫人脂,隻好將她供奉,可鮫人有極強的自我意識,他們隻好將她封印在妖魔匯聚之地,以妖魔之力擾亂她的意識,並讓妖魔看管……”


    “怪不得……”夜星闌喃喃道:“怪不得石神會用人來喂養妖怪,怪不得會叫做骷髏囚籠……原來那裏的骷髏,都是活人變的……”


    “神族將琅瑤封印在骷髏囚籠太久,經年累月,她的魂魄和地脈聯結為一體,她早已無法得到自由了。”離君莫麵無表情的說。


    “原來如此。”夜星闌心中一沉:“她活了太久,也痛苦了太久,神族的索取永無止境,若她不死,骷髏囚籠的白骨,也永遠得不到解脫……”


    離君莫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你就這麽相信我說的話?”


    “為什麽不信?眼睛看到的,也不都是假的。”夜星闌落寞的說。


    “你是不是很失望?”離君莫輕聲:“你們神院弟子都信仰的神族,竟會做這樣的事。”


    “我不知道,我……很迷茫。”夜星闌搖搖頭。


    琅瑤有多麽可憐,神族就有多麽令人憎惡,可堅信了這麽久的信念,卻在一夕間崩塌,她還是無法接受。


    突然,離君莫眉心一皺,又猛地嘔出一口血來,夜星闌一驚,才發現他身子粘稠一片,血已經滲出皮膚,染紅了蒼白的身體。


    是剛剛幫她擋下的反噬之力,他明顯撐不住了,妖蟲雖然近不了他身,但卻在不斷消耗著他的靈力。


    再這麽下去,他們很快就會被妖蟲吃了……


    夜星闌趁離君莫不備,一把將他反撲在下,離君莫猛地睜眸:“你幹什麽……”


    “我保護你。”夜星闌剛一說完,背上就被妖蟲抓了一下,痛的嘴角一抽。


    “夜星闌!”


    “說什麽也沒用,就算要一起死,你也不能比我先死!”夜星闌哇地一聲哭出來:“這是你欠我的!”


    “蠢女人……”離君莫心口疼了一下,不由自主摸住她的臉:“我說的話永遠記不住。”


    難道真的要死了嗎……


    可是這樣也不錯,他早就很累了,而且,上輩子最大的遺憾,看起來也總算得以償還……


    一聲震天蕩地的長嘯陡然傳來,旋即狂風大作,吹得夜星闌幾乎睜不開眼來,而周圍的妖蟲也被一下卷上了半空。


    “來了。”離君莫沉聲,他一把將夜星闌抱起來,狂風變得更大更急,夜星闌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隻是覺得這震耳發聵的嘯聲很熟悉!


    地動山搖,夜星闌睜眼一看,隻見一條巨大的金龍正盤桓在離君莫腳下,以一種臣服之姿。


    “是……龍!”夜星闌愕然望向離君莫,他染血的側臉在金芒照耀下,更加錯落分明,他隻是淡淡睨著匍匐的金龍,卻竟如浴火歸來的王者般震懾蒼生。


    “吾王,有生之年得見之喚,吾不勝歡喜。”金龍長須一動,便引得一陣狂風大作。


    它隻是低低輕嘯,但夜星闌卻能將它心聲聽得一清二楚,離君莫似乎也是如此,他淡聲:“沒想到你竟還在,多年不見,甚思。”


    夜星闌連連驚愕,看金龍對離君莫的拜服,難道他是魔族?可魔族和龍,不是早就銷匿於世了麽!


    她還以為龍泉澗的黑龍是最後的龍,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麽大這麽威武的一條金龍!


    “吾王身上不見喚龍燭,倒是這位姑娘,身上沾染龍族氣息,吾還以為,是族類召喚,險些衝撞了吾王。”


    有金龍在,那些妖蟲竟都不敢上前,縮成了一團,金龍一甩尾,妖蟲頃刻間被蕩入空中。


    “一別多年,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會召你出來。”離君莫瞥一眼四周:“這裏有很強的結界,我想你帶我們出去。”


    “吾王受了傷?”金龍湊近離君莫,眼中帶著擔憂。


    “無妨。這結界,你可出的去?”離君莫看向金龍背上的傷痕,它顯然是強闖進來,堅硬的皮也是斑駁的不忍賭。


    夜星闌想起來:“龍和魔族有約,是不是困魔鎖也會傷到龍?”


    “吾王不必憂吾,吾之皮囊,堅如頑石,亦可再生,區區困魔鎖,無所奈何!”


    “太好了!”夜星闌驚喜不已,但她卻發現離君莫隻冷冷看著金龍,一言不發。


    金龍張嘴,讓離君莫和夜星闌進入他的口中,輕輕咬合之後,便騰霄而起,衝破了結界!


    “吾王,你們可以出來了。”金龍的張口,離君莫抱著夜星闌躍上了金龍背上,夜星闌一張眼,已是重雲疊嶂,雲霧繚繞,她下意識一把抱緊了離君莫,但很快反應過來,又狠狠將他一推!


    離君莫猝不及防,身子猛地一斜,眼看他就要掉下去,夜星闌猛地去拉他,卻反被拉入懷中,一下吻住那雙冰冷的雙唇。


    “唔……”她一驚,連忙摳住嘴巴。他一定是故意的!


    “你這麽主動,”果然,離君莫輕咬了下她的耳朵:“難不成是想在這裏,被我再種一次種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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