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邊請”房遺直在麵前引路,將李林帶到了詩會現場。


    這是建在湖邊的一個小園子,小歸小,但其中一條小溪橫穿而過,小溪兩邊是一些高矮不等的石頭,這些石頭打磨的甚是光滑,早有十數人坐在上麵,流觴曲水,好不快活。


    “遺直兄,這位是?”說話的是長孫衝,他自然是認識李林的,但他偏要裝作不認識,因為他吼這麽一嗓子,在場所以人的注意力就順勢集中到了李林身上。


    房遺直走到李林,右手揮向李林說道:“這位便是燕王李林殿下,是我邀請殿下過來,與我們一起飲酒賦詩。”


    “燕王李林!就是他啊,不是說是個極其兇惡之人嗎?這瞅著不像啊。”


    “這惡人還能把惡寫在臉上啊,他身邊的那位應該就是他強占的崔氏女子吧,確實姿色不俗。”


    “這女子也是寡廉鮮恥,看她瞧這燕王的眼神,恐怕是戀奸情熱把自己的血海深仇都拋諸腦後了。”


    “這些個齷鹺事就不要再談了,你們誰知道這燕王作詩水平如何?”


    “沒聽說過這燕王有什麽詩才,以這位的話題度,要是能寫詩的話,恐怕整個長安都早知道了。”


    “既然不會寫,那他來做什麽?”


    “這我怎麽知道。”


    ......


    在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的同時,房遺直也在向李林介紹在場的眾人。


    “這位是齊國公長孫無忌的長子,長孫衝。”


    “草民參見燕王殿下。”長孫衝躬身行了一禮。


    李林朝長孫衝拱手,微微一笑:“長孫公子與我曾有一麵之緣,今日有緣又見麵了。”


    長孫衝一臉不可思議:“哦?我還有幸見過燕王殿下?該死的,我竟然不記得了,還請燕王殿下恕罪。”


    “這位是吳國公尉遲恭之子尉遲寶琳,現在在龍武軍擔任校尉之職。”


    “燕王殿下,幸會幸會。”尉遲寶琳雖然在對李林說話,但眼睛卻不住地往崔婉瑩身上瞟。


    “幸會幸會。”李林微微拱手,這便算認識了。


    接下來,房遺直又向李林介紹了侯君集之子侯坤,高儉之子高慎行等人。


    除了這些勳貴子弟,還有一些便是衝著揚名來的文人墨客。


    不過讓李林失望的是,這些人的名字他都沒聽過,既然在後世名聲不顯,想來也沒什麽大才,這讓李林就有點興趣缺缺了。


    而在園子角落,長孫衝正拉著一個大頭男子言語些什麽。


    “人呢,我已經幫你請到了,等會我們行酒令,我想辦法讓酒杯多停留在燕王那裏,這燕王詩才不行,多來幾次肯定就得喝大,到時候就看你把握了。”長孫衝小聲地向這人透露著自己的謀算。


    “多謝公子提點,公子的大恩,薑沉沒齒難忘。”這名叫薑沉的大頭男子聞言欣喜若狂。


    交代完薑沉後,長孫衝便迴到了園中,接著便很自然的提起酒杯說道:“諸位,此園乃仿古人流觴曲水而作的,今日又是終南詩會,我們何不以流觴曲水之法行酒令呢?”


    長孫衝剛一說完,房遺直就跳出來讚同:“長孫公子這個提議甚好,等會這酒杯停到誰那裏,誰就得吟詩一首,吟不出就喝酒。”


    尉遲寶琳一聽就有點打退堂鼓:“我就算了吧,你們都是家學淵源,自幼又是苦讀詩書的,我就一個舞槍弄棒的,作詩什麽的太為難人了。”


    侯坤馬上接嘴說道:“寶琳兄別掃興啊,此次我們作詩不講究格律,隻為抒發心中情緒,你就胡亂吟兩句也算,這裏又沒有外人,還有誰會笑話你不成。”


    “那說話算話啊,到時候可不能笑話我。”尉遲寶琳再三強調到。


    李林也沒啥意見,就是覺得頗有點無聊,他不會作詩,但腦子裏麵卻塞滿了傳世之作,要是隨便吟一首,頓時就能把這個詩會給攪了,珠玉在前誰還敢賣弄。


    所以李林打定主意,等會停到他那裏,他就喝酒就行了,反正他酒量也不算低。


    隨著眾人沿著小溪坐定,便有仆人在小溪的最上遊放了一艘巴掌大的小木舟,木舟之上則是一尊玉製的酒爵。


    小舟兜兜轉轉,順著彎曲的細小溪流而下,好死不死就偏偏停到了李林旁邊。


    長孫衝見狀,立馬撫掌叫好:“這玉尊一來就找到了此間最尊貴的客人,我們就請燕王殿下為我們吟詩一首吧。”


    房遺直也跟叫好:“這個頭由燕王殿下來開,真是再合適不過了,我等洗耳恭聽燕王殿下大作。”


    有了長孫衝和房遺直帶頭,其餘眾人也跟著抬台子,把李林架的高高的。


    李林這會要是順勢隨便吟一首,說不定第二天就才名動長安了。


    可他又不是裝逼的,他是來找尋可用之才的,他要是把風頭搶了,其他的有才之人說不定就藏拙不肯出來了。


    於是李林便拿起玉爵,將其中酒水一飲而盡,這才說道:“讓諸位見笑了,隻是我實在不善詩歌,這酒我先喝了,容我再想想,或許下次到我,我就想出來了。”


    見李林態度誠懇,眾人也不好說什麽。


    接著又有仆人將木舟放入水中,隻不過這次木舟之上放的是犀角杯。


    木舟一路磕磕碰碰,好巧不巧又到了李林這裏停下了。


    見木舟又停到李林麵前,長孫衝立馬站起來說道:“看來天意如此,今天這第一首詩必定要出自燕王殿下之口啊。”


    房遺直也在一旁附和:“燕王殿下就別再推辭了吧,大夥都翹首以盼呢。”


    李林歎了一口氣,拿著木舟上的犀角杯說道:“以曹子建之才吟詩都需要行七步,我這才兩杯酒,那裏就能作出詩來。”說完便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李林把曹植都抬出來了,別人不好再說什麽,而且李林喝酒也挺耿直的,於是便開始第三輪。


    可偏偏就是這麽湊巧,第三艘裝載琉璃杯的木船又停到了李林旁邊。


    “燕王殿下,事不過三,這次能聆聽你的大作了吧?”長孫衝笑眯眯的問道。


    李林拿起琉璃杯也有點為難了,這時候的酒爵也好酒杯也罷都做的挺大的,因為喝的都是低度酒,可自從李林搞出來高度蒸餾酒後,長安一帶有錢人家就改喝李林搞出來的高度白酒了。


    這酒的度數上去了,酒具卻還是原來的大小,剛剛李林那兩杯酒下肚,少說也有半斤,照這種喝法,再來兩杯,他指定不就要醉,醉了他還怎麽找尋人才呢。


    可要想不醉就得吟詩,一吟詩恐怕就會攪局。


    “唉,都怪流傳下來的詩都過於經典,要是有那麽一兩首垃圾的應景之作就好了。”李林在心裏哀歎道。


    眼見李林躊躇不定,房遺直說話了:“燕王殿下考慮好了嗎?是吟詩還是飲酒啊?”


    李林抬起頭看著遠方的山峰,突然他想到一首流傳的很廣的歪詩,頓時喜上眉梢:“我想到了!”


    聽聞此言在場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總算是有詩可以聽了。


    “哦?那我們就洗耳恭聽燕王殿下的大作。”長孫衝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態。


    “大作什麽的算不上。”李林先謙虛了一句,接著又清了清嗓子開口吟道:“遠看山峰黑乎乎,上麵細來上頭粗,有朝一日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


    李林這首詩一吟完,周圍立刻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四下隻有溪流潺潺的流水聲,和周圍樹林裏偶爾的幾聲鳥叫。


    終於不知道是誰憋不住了,發出了幾聲嗤嗤的笑聲,接著便如洪水決堤一般,整個園子都笑作一團,就連坐在李林旁邊的崔婉瑩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林這首詩改自民國軍閥韓複榘的大作,有段時間在網上流傳的極廣,李林耳濡目染也就記了下來,成為他腦海裏為數不多的垃圾詩。


    看著這滿院子的都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李林不由得感慨,這個時代人們娛樂生活的匱乏,一首歪詩就讓他們樂成這樣,要是整幾個經典段子他們不得樂瘋啊。


    長孫衝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李林之前一直養在民間,長孫衝料定李林的詩歌水平定然不怎麽樣,所以才把叫李林來參加詩會,想看他出醜,沒想到效果這麽好。


    長孫衝強忍著笑意對著李林說道:“燕王殿下好文采,這詩真是好啊,想必過幾日便能名動長安。”


    李林如何不知道長孫衝在揶揄他,但這會的李林說好聽點叫寵辱不驚,說難聽點就是沒臉沒皮,這點諷刺隻當是春風拂麵了,因此隻是笑笑沒做迴應。


    等到眾人都笑的差不多了,又緊接著開始了第四輪。


    不出意外,這木舟又停到了李林旁邊。


    李林有點納悶了,這位置他是隨機選的,怎麽就這麽巧每次都停在他那裏了呢。


    李林拿起象牙杯,思索著究竟是喝酒還是再吟一首歪詩。


    正在李林猶豫之時,薑沉站了出來:“小人願替燕王殿下解憂。”說完便走到李林身邊,從李林手裏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你要替燕王殿下喝酒?”長孫衝問道。


    “是。”


    “替人喝酒,可得追加一倍啊。”房遺直補充道。


    “可。”說完薑沉就拿起侍者剛端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李林一旁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頭男子,不知道這是個什麽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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