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盼木然的接過李林從袖子裏拿出的一遝狀紙,上麵林林總總寫滿了玄彬的各種罪狀從欺男霸女到縱人行兇,坑蒙拐騙是無一不占。


    張盼看的滿頭大汗,這上麵的要是都是真的,按嚴苛的武德律執行的話,這玄彬是死十次都不夠啊。


    這時李林又說話了:“這上麵的大部分苦主我都派人請來了,張大人可以傳喚他們一問究竟。”


    張盼頓時有點坐蠟了,沒想到李林突然玩起了這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開始後悔怎麽就接了李林遞過來的狀紙呢,上麵的訴訟的內容詳實豐富,一看就是確有其事,他能幫玄彬開脫一兩件案子,可這麽多案子,他要真不管不顧的幫玄彬洗白,估計還沒等他把玄彬洗幹淨,自己就先丟腦袋了,畢竟這旁邊還有一個能上達天聽的王爺看著自己斷案呢。


    不過張盼畢竟是多年的老刑獄了,一時慌亂過後,還真給他又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先是將苦主都傳了進來,當著李林的麵,把案子一一厘清,然後給玄彬判了個斬立決。


    李林心滿意足的走了,以為這下自己這威是立住了。


    但隻過了五天他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這天他在街上又遇到了玄彬,玄彬甚至還穿著那天被捕時穿著的僧衣。


    李林正想上前質問,卻不料玄彬先一步過來作揖說道:“阿彌陀佛,貧僧玄悲見過燕王殿下。”


    李林樂了:“你這是從地獄迴來,重生改了個新法號?”


    “王爺說的是玄彬吧,那是我俗家的胞弟,長相和貧僧頗為相似,怕別人錯認,所以我和玄彬一直都不在同一寺廟修行。這次玄彬犯了大唐例律,被斬首示眾,貧僧便頂了他的職,擔任弘福寺的新任監寺。”


    雙胞胎?哄鬼呢,看來是這個張盼弄了個李代桃僵的戲碼,還真的半點沒把他李林放眼裏。


    李林這時就覺得自己走錯了,自己就不該跟古人玩手段,智商誰比誰低呢,別人還比自己多了幾十年的權謀經驗。


    舍棄超越千年的智慧不用,跟這些人玩什麽陰謀手段,大錯特錯了。


    想的這裏李林忽然笑了,笑得是極其真誠且富有感染力,“玄彬,啊不玄悲長老,這一課很精彩,我領教了,學費日後奉上。”


    說完就揚長而去,玄彬看著李林離去的背影,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這時旁邊的一個小沙彌說話了:“玄彬長老,這燕王不會是氣糊塗了吧,怎麽還對我們笑啊?”


    玄彬聞言立時轉過頭來,眼神直勾勾看向剛剛說話的小沙彌:“你叫我什麽?”


    小沙彌這才驚覺自己失了言,連聲道歉:“玄悲長老,玄悲長老恕罪則個,小人一時失言,還請長老原諒。”


    玄彬冷哼一聲,隨即吩咐左右的和尚道:“帶他去旁邊的小巷子裏長長記性,務必要保證他不能再說錯話了。”


    “是!”兩個和尚答應的極快,隨即便抓住小沙彌的胳膊往巷子裏拖,小沙彌不停的求饒,但玄彬看都沒看,很快巷子裏就傳來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


    轉眼就到了二月,渭河邊的柳樹也抽出了新枝,萬物複蘇,正是踏青郊遊的好時節。


    長孫衝和侯坤、房遺直、尉遲寶琳四人一同結伴到長安郊外春遊。


    春光明媚的時節,唿朋喚友到河邊布上一桌酒席,行行酒令,無疑是快事一件。


    隻是等他們四人到了去年的老地方後,才發現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對麵河岸的白色沙灘上,不知何時建了一些黑不溜秋的大棚,好好的灘塗美景變得有些不倫不類,尤其是這些大棚還有好幾個煙囪不停的往外吐黑煙。


    長孫衝頓時覺得有點煞風景,便喚底下的一個名為龍二的小廝過來:“龍二,對麵那些黑棚是誰建的?黑壓壓的,這麽難看,你帶幾個人去叫他們趕緊拆了,免得掃我等雅興。”


    龍二得了令便帶了幾人往對岸趕去,長孫衝等四人則坐在原地繼續吐槽。


    先是侯君集之子侯坤,“這些個刁民,真是膽子越發大了,居然敢到處亂搭棚子。”


    房遺直接嘴道:“可不是嘛,朝廷見他們可憐還發地給他們種,對麵的田都是朝廷發的授田。”


    尉遲寶琳也憤憤的說道:“那他們種田就種田,幹嘛蓋一些黑不溜秋的棚子來汙大爺的眼。”


    “還有那些黑煙,簡直了,醜陋不堪!”房遺直越說越氣憤。


    “不過那些煙看起來髒兮兮的,聞起來怎麽還覺得有點香味呢?”尉遲寶琳疑惑的抽了抽鼻子。


    聽到這話長孫衝也跟著吸了吸鼻子,但並沒有聞到有啥特別的味道。


    “有嗎?”長孫衝十分不解。


    但侯坤卻像是明白了什麽:“寶琳兄是聞到了一股梅花香氣吧?”


    “對對對!我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味道,但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梅花的味道。”尉遲寶琳興奮的說道。


    尉遲寶琳這麽一說,其他三人都笑了起來。


    房遺直更是說道:“寶琳兄,這話可千萬別再說了,不然你就要成土包子了。”


    “土包子?”尉遲寶琳不解的問道。


    最後還是長孫衝跟他詳細解釋了一番:“寶琳兄你聞到的不是那黑煙的味道,是我們幾人身上的香水味道。”


    “香水?”尉遲寶琳顯然沒聽過這個玩意兒,這也正常,他爹尉遲敬德一介武夫,自然不會往身上噴這些玩意兒,尉遲敬德的夫人知道丈夫不喜,也就沒去買,尉遲寶琳又不像長孫衝天天往煙花地跑,因此也就不知道最近紅遍長安城的香水。


    侯坤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隨後扔給了尉遲寶琳,“打開聞聞,看看是不是這味兒?”


    尉遲寶琳接到瓷瓶,打開一聞,一股濃烈的梅花香氣撲鼻而來,“對,就是這個味道,這就是香水啊,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尉遲寶琳一聞就喜歡上了。


    “喜歡就送你吧,用完了,你去長安城各個酒樓香鋪,能買到酒茶的地方都能買到這個。”幾兩銀子的東西,對這些個國公公子而言實在是算不上錢。


    尉遲寶琳越看這瓷瓶越喜歡,“這雅物是哪位大家所做?甚合我心意啊。”


    尉遲寶琳這話一出,其他三人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房遺直更是說道:“東西好用就成,你管他誰做的。”


    “誒,此言差矣。能做出此物,定然不是俗人,要是能拜訪一番,說不定另有收獲。”尉遲寶琳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侯坤聽到他這話,卻忍不住笑出了聲,上上下下打量了尉遲寶琳一番後說道:“別說,你和燕王李林長相身材都是一卦的,你去拜訪她,說不定還真另有收獲。”


    侯坤這話說完,其他兩人也跟著樂嗬嗬的笑了起來,尉遲寶琳就很納悶了,自己說錯什麽話了嗎?


    笑完以後房遺直才跟他說道:“直說了吧,這香水,是崔婉瑩做的?”


    “崔婉瑩是誰?”尉遲寶琳滿頭問號。


    房遺直也納悶了:“你不看《東宮旬報》嗎?”


    尉遲寶琳一聽報紙就麵露難色,“別提這個,我老爹天天逼我看書,弄的我一看到字就犯惡心。”


    房遺直隻得又無奈的解釋道:“最新一期的《東宮旬報》上就以這個崔婉瑩為原型創作了一篇故事,講了她怎麽和燕王苟且,爾後又聯合燕王把她父兄一網打盡,他父親也因此氣死在獄中,而她卻和燕王沒羞沒臊日日淫樂。”


    “啊!”尉遲寶琳盯著手中的瓷瓶驚訝不已。


    侯坤在一旁趁熱打鐵的說道:“所以現在崔婉瑩在長安,就是淫婦的代指,你就是罵一個窯姐是崔婉瑩,別人也要和你翻臉呢。”


    “可此物.......”尉遲寶琳指著瓷瓶欲言又止。


    “哎,所以叫你別糾結是誰做的,好用,就用得了。”長孫衝唏噓的說道。


    尉遲寶琳更是感慨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


    侯坤見氣氛低沉,便拿出酒來說道:“別管這些了,來喝酒吧,別為一淫冶女子辜負這等明媚春光。”


    “對對對”侯君集的提議得到了一致讚同,於是四人便拍開酒壇封泥,喝了起來。


    四人喝了大約有一個時辰的光景,龍二帶人迴來了。


    隻不過和去時的趾高氣揚不同,這會兒每個人都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長孫衝一看就火了,敢打他的人,這他娘的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自打李世民登基以後,長孫衝在長安城就基本無人敢惹,他爹長孫無忌是李世民最得力的臣子,他姑姑又是皇後,李世民離京的那幾個月,他父親協助太子監國大權在握,他則成了不是太子的太子。


    現在有人居然敢打他的人,這還了得,不出了這口惡氣,以後還怎麽在這些小夥伴麵前抬起頭。


    “誰打的?”長孫衝努力遏製住自己的怒氣問道。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龍二不好意思的說道。


    “什麽?一個少年就把你們打成這樣?你們的歲數是活到狗肚子裏去了?”長孫衝快被這群飯桶給氣死了。


    見長孫衝這般生氣,龍二立馬往前找補:“因為他說,他是燕王李林的手下,我們沒敢動手,所以,所以才這樣的。”


    “燕王?李林!”長孫衝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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