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赤腳醫生手冊”李林說了一本沈休從沒聽過的書。


    “赤腳醫生手冊?什麽東西?”沈休麵露疑惑,難道是自己沒聽過的醫書,可是醫書就那麽幾本,自己全都看過,不存在有自己沒聽過的啊。


    “是一本醫書,當然你肯定沒看過。但這些不重要,我也不是真的來救你命的,我隻是不想死太多人,以免影響軍隊的戰力和士氣。”李林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瓷瓶,“這裏是我新做出來的大蒜素,用水稀釋以後給患病的人服用,隻要不是病入膏肓,應該都還有救。”


    李林說完以後便將瓷瓶留在了案桌上,轉身就準備要走。


    結果還沒等李林走出營帳,就聽到背後傳來瓷瓶破碎的聲音,李林頓住腳步歎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接著便走出了營帳。


    無定河邊,雜草叢生,白骨磷磷,忽然一隻軍靴踏上雜草,踩碎白骨。


    這人一身大唐軍服,腰間挎著一把製式騎兵刀,臉上卻蓬頭垢麵,還沾染了許多血汙,走路也是深一腳淺一腳。


    這人正是小宋,原來當日他被仇海騙到隊伍外圍,便被人從外麵敲了悶棍,直接便從馬上栽了下來。


    等醒來時,大軍已不見蹤影,自己的馬也不知所蹤。


    小宋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明明很聽什長的話,半點忤逆的意思都沒有,為什麽一定要製他與死地。


    於是他利用在軍營裏學習的到追蹤本事,一路跟著大軍前進,他要找到仇海問個清楚,到底是為什麽非要致自己於死地。


    這個答案他其實不到半天就想通了,自己病太重,仇海是怕自己瞞不下去,於是幹脆把自己做掉。


    隨後他在路上又發現了一具他那什的人的屍體,這已經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但他還想追上去,至於追到以後想做什麽他也不知道。


    也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仇海這家夥居然病好了,於是他被安排每天拖屍體去焚燒。


    這份差事或許看起來惡心,聽起來晦氣,對於一般人來說還會有生命危險。


    但對仇海這個百無禁忌且帶著抗體的人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肥差,比較人死以後身外物就用不上了,這些自然就進了仇海這個拖屍人的口袋。


    原本他以為這就是因禍得福了,沒想到這才隻是個開始。


    沈休不願意也不敢相信李林的好意,所以他必須得想其他辦法來救自己的小命兒,於是隔離營內病情逐漸好轉的人就成他的救命稻草,其中就有仇海。


    隻要是自然生成的細菌或是病毒,基本上都不可能達成百分之百的致命率,因為這並不符合它們自己的利益,宿主活著它才有更廣的傳播範圍,要是殺傷力太強很可能沒人傳染幾人,就因為失去宿主,自己也沒了。


    所以這些人基本都是靠自愈的,但沈休硬要拿這些人說是自己治好的,外人也很難反駁,畢竟微觀的東西在古代基本就是個黑盒。


    時間又過去一天,隔離營又住進去了兩千人,其中甚至還有帶著薛禮和崔婉瑩去買酒的董璨。


    這可把李林都嚇了一跳,好在薛禮和崔婉瑩沒半分感染的跡象,饒是如此兩人都被灌了一頓大蒜素。


    大蒜素是用大蒜搗碎後,再用酒精萃取,萃取完成後,再稀釋服用或是直接外用。


    四舍五入跟喝大蒜酒也沒區別,隻是這種酒隻管治病,不管好喝。


    但對於從沒沾過高度酒的兩人來說,直接醉了一宿。


    李林自己也喝了一點,酒精加大蒜,這味道太衝了,估計隻有西伯利亞的野人才喝的慣這味兒。


    而李二那邊終於也坐不住了,一般來說封建軍隊的傷亡超過百分之十,士氣就很難維持了,而現在大唐北伐軍光病倒人數就快接近十分之一了,疫病造成的傷亡對士氣的損害往往比刀劍更甚,所以現在的北伐軍已經到了一個很危險的境地了。


    是繼續北伐?還是撤軍休整?是時候做出決斷了。


    於是各個衛的將軍加上醫官沈休又被召集到了帥帳中。


    “沈醫官,朕聽了你的建議,但為什麽現在隔離營的人越來越多?”李二的語氣很嚴厲,又開始以“朕”自稱了。


    沈休額頭開始冒汗,但他還想做拚死一搏,“啟稟陛下,雖然隔離營的人數沒有減少,但是病情好轉的人也開始增多,根據臣的計算,最多再有五日,進營出營人數就會達到平衡,此後更會慢慢減少,至多一個月,此次疫病應該就能好轉。”


    一個月才能好轉?到時候以這快見底的士氣值對上隆冬的草原天氣,這仗還用打嗎?李二心裏煩悶至極。


    各衛將軍除了李林都是宿將,聽到這個消息臉色也都是很難看,因為他們知道,這次北伐估計要無功而返了。


    就在這時,李林橫插了一句,“父皇,兒臣要彈劾一個人!”


    “你要彈劾誰?”李二聲音頗有點不耐煩。


    “就是醫官沈休,此次疫病之所以這麽泛濫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且昨天兒臣還特意做了一劑良藥與他,可他居然因為私怨連藥也都不肯試。”李林振振有詞朗朗有聲。


    “哦?”李二聽聞此言轉頭看向沈休,“沈醫官,可有此事?”


    沈休倒是不敢隱瞞,隻是辯解道:“燕王殿下治病救人之心雖然急切,但他不通醫書,僅憑個人猜測製藥,臣以為不妥,沒有試藥也僅是為了不草菅人命而已,並不是對燕王殿下有生命成見。”


    “你這是在狡辯,你自己的藥一點用都沒有,都不肯試我的藥,這才是草菅人命。”李林針鋒相對的說道。


    “誰說我的藥沒效果,此刻營帳外就有幾個我治好的士兵,他們剛從隔離營出來,不信的話,可有傳喚他們進來,讓大家問問。”沈休自以為找到了救命稻草。


    “任何疫病總會有活下來的人,你這是貪天之功為己有。”


    “燕王殿下,你這是在胡攪蠻纏,血口噴人了。”


    兩人爭論不休,但誰對誰錯周圍的人也難以決斷。


    終於有人站了出來說了句公道話,“大帥,以末將之見,不妨試試燕王所製藥劑,若有效自然證明燕王說的有理。”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靖,這些天他和沈休多有接觸,也對沈休很多辦事方式多有微詞,所以他這時跳出來頂了李林一手。


    李林聽到這話默默點了點頭,他本就不是想要誰的命,更多的是想救人救己,隻要肯用他的藥,誰死不死對他而言根本無所謂。


    【總算有個人出來說試用我這藥了】


    【我辛辛苦苦做點藥出來容易嗎】


    【要不是這病太嚇人,我才懶得管】


    【這病明顯就是肺鼠疫,放著不管很可能席卷全國】


    【而且以現在的醫療條件起碼一半人扛不住】


    【好在現在抗生素也沒濫用,我這大蒜素在這個時代跟仙丹也差不離了】


    李二聽到李林的心聲先是一驚,這疫病居然能席卷全國,還能帶走一半人?


    李林沒有軍事經驗,但畢竟是親王,級別上不能低,所以李二就讓他擔任左威衛大將軍領中護軍。


    他這個左威衛大將軍其實就是個掛名的,手下的兵將一個不認識,李二也沒給他引薦引薦。


    至於中護軍,說好聽點李林是拱衛帥帳安全的,說實際點是李二把李林就放在身邊,一來可以保他安全,二來避免他胡亂操作害人害己。


    所以行軍五六天了,也沒個下屬來找他報道啥的,相比於其他大將軍,他簡直就是像出來郊遊。


    當然,這隻是外人看來是這樣,要是他們能進到李林馬車裏一看的話,就不會這麽想了,他們會認為李林這廝分明是來度假的。


    用硝石製成的手動冰箱裏麵盛放這各色美酒冷飲,李林用最新產出的玻璃杯裝上葡萄酒,美美的飲了一大口。


    幫他捶腿的崔婉瑩看李林這幅放浪模樣,心裏不由得暗自鄙夷。


    而後又開始埋怨自己,自己當初是豬油蒙了心嗎,居然會覺得這廝是個厲害人物,想跟著他身邊學點厲害本事。


    雖然不得不承認他有些巧思,能做出各種稀奇古怪且好用的玩意兒,但性子就是個普通人嘛。


    正想著想著,就聽到李林開口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


    崔婉瑩一聽就愣住了,雖然沒有聽到什麽琵琶聲,但詩無疑是好詩,特別是後兩句,更是絕妙。


    禦駕親征?!李世民話一出口,長孫無忌立馬就要反對,可還沒等他說話,就被李世民擺手止住了。


    “朕知道你想說什麽,無非是什麽朕初登基,根基還不牢固,還有些餘孽沒有清掃幹淨。”李世民語氣一轉,變得激昂起來——


    “但你錯了,輔機。朕的根基一直都很穩固,要不然玄武門輸的就該是朕,朕的力量不是來源於那些牆頭草的官僚,不是來自於那些滿是小九九的高門大姓,朕的力量是如輔機你這般的忠貞能臣,是我大唐的百戰不殆的精兵強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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