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身體被貫穿了,生命從我體內悄然流逝,我大概很快就會死去吧,但是比起身體更多的是內心的疼痛。我看著麵前對我來說無比重要的人,眼淚從我臉頰上緩緩流下,難道我們兩人注定無法在一起嗎。


    我曾經無比想要守護你,但是現在卻又是你親手將我殺死。我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隻有著小小的願望,明明隻要能和你一起我就滿足了。與此相比,是否能迴到現實世界拯救另一個我想守護的人已經不再重要。


    明明是我的一切都是你給予的,當時的我無比脆弱,是你讓我看到了光明,所以我才會那麽拚命地想要守護你。悔恨的感情充斥了我的胸腔,要是最開始沒有和你認識就好了,那樣的的話就不會讓你替我感到傷痛了。


    或許這全部都是我的錯,在最初的試煉前,我就不應該那樣選擇,正是因為變成這樣才導致了我們的悲劇。這是我從降生就背負著的罪惡,所以必須接受懲罰。


    就這樣殺死我,然後忘記我吧。希望聖潔的你,美麗的你,在今後的人生中不會沾染我的色彩。


    ……


    ……


    ……


    昭陽在幾天前做了個噩夢,那是個十分令人厭惡的夢,夢裏發生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場景。


    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昭陽安慰著自己,所以夢中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自己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真的是那樣的話,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自己肯定能和尹融一起迴到空間,然後幸福的生活下去。幾天之前,他還是這樣堅信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變得更加惴惴不安了。愈發想要趕快離開這個世界。


    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會有很多的事情發生,自然不可能全部是好事,大部分都是讓人不痛快的難過之事。但是大家依舊活著,為了明天而奮鬥。


    昭陽走在市區的街道上,左臂空蕩蕩的衣袖吸引了許多行人的注意。他右眼戴著白色的眼罩,防止血滴下來。心中偶爾會升騰起食人欲望,不過緊接著被湧起的惡寒壓了下去。他偶爾會調動五感來感知附近有沒有自己尋找的目標,但是不能一直保持著五感的敏銳,因為來往的人太多了,四周嘈雜無比,如果調動五感,瞬間就會被雜亂的信息灌滿腦海,無論如何他是處理不了這麽多信息量的。於是他隻得隨緣走著。


    因為喜歡人生中的好事,所以人們堅持活著。隻要活著就能感覺到開心。哪怕隻是因為一朵盛開的野花,或是烏雲後露出的陽光,再微小的希望也會成為活下去的動力。


    而活著的每個人心中都會有秘密,不論是大或是小,總會有隱瞞著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昭陽當然也有屬於他的秘密,對誰也不能開口說。無論多麽親密的人之間都會存在秘密,哪怕是夫妻間、親人間,還是摯友間都存在著秘密,人們用虛假的謊言來掩飾深埋心中的真實。


    有些秘密隻是會讓人臉紅的羞愧往事,而有些秘密卻是平和的表麵下黑暗的真實,一旦說出來就會徹底終止兩人間的關係。


    如果珍惜自己和那個人的感情的話,大概是會視而不見的吧,就那樣默視那些秘密不去深究,而保持關係的也大有人在。比如一個出軌的妻子,他的丈夫察覺到了一些端倪,而不去追查戳破的話,兩人大概也能在日後依偎著白頭偕老吧。有些事情的真相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便要承擔相應的痛苦,就這樣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活下去不是很好嗎?


    周圍人煙變得稀少,昭陽止住猜忌和胡思亂想,前方有著一個小小的車站,車站前支著褪色的雨棚,昭陽愣住了。


    他向一旁看去,旁邊有一家關閉著玻璃門的便利店,因為現在還處於冷清時段,透過玻璃門往裏望的時候看不到人,隻有年過半百的店主百無聊賴地站在櫃台前。


    昭陽恍然間走進店裏,玻璃門上的鈴鐺發出聲像,發呆的店主,立刻站起身來迎客。


    他茫然地環視了幾圈後,目光停留在了櫃台上。


    店主見他一言不發,主動和他搭起了話:“你是要找之前在這裏打工的那個姑娘嗎,真是遺憾啊,明明是個又勤勞又漂亮的孩子,但是她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哦,啊。”昭陽什麽都沒聽清,他隻是順著玻璃門向外看去,從櫃台可以清晰地看到車站的條凳。


    他忽然醒悟過來,向店主詢問道:“對了,請問您見過一個嘴旁邊有傷疤,還留著長發的男人嗎?”


    店主開始思考起來,但是他給出的答案出乎昭陽的意料:“大概是前兩天吧,我看見過一個有類似特征的人,他渾身衣服破破爛爛的,在車站那邊休息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真的嗎!請問他往哪個方向走了?”昭陽急忙追問著。


    店主指出了一個方向,昭陽微微吃了一驚,道過謝後迅速衝出店門向那個方向走去。


    自己在長久的尋找後,終於追尋到了所求的答案的線索。


    那個amazon可能還活著!他躲過了特拉洛克的詛咒之雨,躲過了五年間鷹山仁的獵殺,還躲過了驅逐班和4c,一直活到了今天,成為了悠口中說的,剩下的最後一個實驗體!可能到頭來發現隻是誤會一場,但是他必須去確認,這是他的義務。


    五年前的恩怨,還有發生在自己朋友身上的悲劇,是時候應該清算了。


    昭陽奔跑著,一路上逢人便問,但是得到的答案大多是不知道,不過他沒有氣餒。


    旁邊工廠的煙囪冒出黑煙,把天空的雲彩都快遮住了,烏雲飄來,擋住了太陽。道路的左邊是幾棟零散的雜居公寓,公寓樓的戶房像是蜂巢一般堆積在一起。住戶的門口堆滿垃圾,五顏六色的衣服掛滿了窗台。樓與樓之間狹小的縫隙形成巷道。


    這裏就是昭陽與木生姐弟第一次相遇的地點。


    昭陽抬起頭,發現木生家亮著燈,他瞪大了眼睛,想象出了姐弟還活著的情景。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是在自己麵前,被自己看著死去的。


    也許是新的住戶嗎,昭陽沒有想那麽多,他隻是想去參拜,參拜那曾經善意的寶石閃閃發亮的場所,他向著那裏走去。


    房門沒有上鎖,仔細一看才發現是鎖被破壞掉了,他推開門,轉軸“吱呀”叫了起來。空氣中有著潮濕的塵土氣息,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那之後4c應該對這個房間進行過嚴格的清理了,所以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殘留下味道。


    房間裏有amazon的氣息。昭陽推開房間門,看見一個瘦削的身影跪在榻榻米上,背對著昭陽,手臂上的舊型號臂環散發著紅光,在他的麵前擺放著木生一家的合影。


    “你在幹什麽?”昭陽問道。


    對方從嗓子眼擠出了一串沙啞的話語:“懺悔……”


    “你以為……僅僅是跪在這裏,就算是‘懺悔’了嗎?”


    “我為他們感到傷心,我本來是打算向他們本人親口道歉的,但是我……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所以我隻能跪在這裏,希望他們能聽到我的心聲。”


    “給我站起來……”昭陽冷漠地說著,掏出腰帶係在了腰上。


    對方緩緩起身,把那憔悴不堪的麵容展露在昭陽麵前。昭陽曾經見過他,他是保護原生體的amazon之一,名字聽悠喊過,是叫做希山。


    曾經水澤令華告訴昭陽的信息中,有著“消瘦,長發,嘴邊有傷痕”的描繪,而由美給昭陽想要傳達的最後一個字是“角”


    「殺害媽媽的amazon長著角」


    這就是由美想要告訴昭陽的信息。


    昭陽看著眼前名為希山的男子,他的身材如同幹柴一般,枯槁的黑色長發從頭兩邊垂下,嘴角處有著一個縱向的小傷痕。而他所變身後的姿態,是獨角鯨amazon。


    “是你殺死的小葵和季二的父親,還有由美的母親的吧……”


    昭陽雙目無神地說道,在這個世界上逝去的朋友,他們的父母被amazon所啃食,然後悲慘的命運傳遞到了下一代的身上。


    “沒有錯,當初木生先生收留了最窘迫時期的我……但是我卻恩將仇報,在特拉洛克的那場大雨中,即使忍著身體的疼痛,也把他啃食了,我是個無藥可救的混蛋,是我讓那幸福的家庭破碎了!”希山伏在地麵痛哭了起來。


    在那場將實驗體一掃而光,逐出城市的大雨中,名為木生的男人成為了五年前amazon事件的最後犧牲者。他那兩個幼小的孩子成為了孤兒,無人照料,在之後的五年無比痛苦地活著。


    據說在季二哭泣的時候,姐姐葵總是堅強地安慰他,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說出一切都有姐姐在。而後有一天季二在半夜醒來,聽到姐姐在被窩中輕聲地啜泣。


    “還有由美的母親,也是你害死的……當初對利用原生體把人類感染成amazon的行動那麽堅定的你,卻在聽了由美講述的經曆後,最先放棄了向人類複仇,並非是你被由美的故事所出動,而是因為你就是導致由美的慘劇的元兇。”


    希山聽了渾身一顫,然後抬起頭,臉上掛滿了悔恨的淚水,“我從沒想過,我不知道我的行為居然會產生這麽大的影響,我不知道知道五年後還會有人因為我而受苦。我隻看到了人類殺害我的同伴,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誤,還不止於此。”昭陽冷冽地說著,眼中沒有任何一絲的感情,沒有憐憫與善意,“由美……死了……”


    “誒?她……”希山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昭陽。


    “因為她被繼母虐待,頸骨貌似斷裂了,然後就那樣死去了……”


    希山的雙手顫抖起來,急促唿吸著,緩緩用雙手捂住了眼睛,他似乎想要逃離昭陽,但是昭陽沒有憐憫他,而是繼續說過。


    “小葵和季二會死,也是因為你。”


    “……我嗎?我究竟犯下了多少錯誤……?”


    “由美為了複仇時,保留了帶有溶源性細胞的水,然後那水被季二誤喝了。然後季二變成了新型amazon,將小葵啃食了,然後他自己也死去了。”


    希山崩潰地大哭了起來,五年前他所犯下的罪行直到如今還在上演著,無數失去了生命的人們慟哭著。


    “他們會死……我也有原因,要是我早些察覺他們就不會死了……但是我想來想去啊,果然還是你的錯,他們的痛苦也好,他們的死也好,都是因為你,父母的悲劇可是會延續到下一代身上的。要是沒有你,小葵和季二大概會很快樂地活著吧,小葵不用放棄學業,可以考上自己喜歡的大學,季二也可以變成他父親那樣的英雄。由美不會遭受虐待,肯定性格也會開朗起來,在學校擁有很多朋友,所以……你……無法原諒呢……不止是我,她們也期盼著你死呢……”


    昭陽拿起注射器,在手中轉動著,麵無表情看著希山。而希山則是“撲通”跪下了,他祈求著。


    “是我的錯,但是我已經在懺悔了啊,我想要他們也能聽到我悔恨的心聲。我已經改過自新了,我再也不會殺死人類了,我想要為我的罪行贖罪,放我活下去吧,我會用我的行為來幫助更多人。而且我至少還知道要懺悔啊,不像一些人類,明明殺死了我的同伴,卻一點歉意都不曾有,肆意把我們造出來,卻又無視我們的意願毀滅我們,這就是人類嗎?我覺得人類是比我們amazon還要卑劣的種族啊!”


    “你……果然是個amazon呢,明明也會為由美他們哭泣,我還以為你也能體會到人類的情感……”昭陽緩緩把注射器放下去,移動到了腰間的位置。


    “你也是amazon吧!那你應該能夠理解我吧,你忘了他們是怎麽對待我們的了嗎?與amazon的同伴相比,你更在乎的是人類嗎!你應該站在我們一邊啊!我想活下去,我想要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我想要保護原生體,求求你讓我活下去吧!我也想看那春花燦爛的世界啊,哪怕一生都活在荒野也行,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隻要你能放過我!呐,讓我活下去吧!我還有和要好的同伴的約定……我們大家約定好了要一起活下去的啊!”


    “我……是人類。”


    昭陽說道。也正是因此,他能用人類的思維思考。他知道自己有人格缺陷,他的生命已經不再完整,但他對於自己選擇了“善”的一麵感到很慶幸,在他的體內善和惡是不能共存的,比起殺戮一切的惡,他想用自己的手保護那些值得活下去的生命。


    其實原本昭陽麵對這種曾經犯下錯誤,但是卻改過自新徹底揮舞的人,應該是會放過對方的,既然已經能贖罪,何必還要接受懲罰呢。死去的人已經無法複活了,又何必再讓已經從善的生者也去死呢?他曾經是這樣想的,而且對於木場,結花,千翼,尹融,以及那些手上沾染鮮血的試煉者同伴,他都選擇了原諒與放過對方。


    但是那些逝去的生命呢,已經永遠離開了,他們的生命的債又由誰來償還。曾經葵和季二在他傷重之刻,哪怕冒著死亡的危險也要拯救他,他們把崇高而光輝的善意賦贈給了昭陽,可他們卻忍受著逝去親人之痛度過了五年,然後在昭陽麵前逝去了。由美那空洞的雙眼仿佛被世界的惡意掏空了一般,她趴在昭陽懷裏微微顫抖哭泣時候的樣子昭陽永遠忘不了。


    曾經葵和季二談起殺死父親的amazon的時候,那無窮的憎恨若非他們本人誰能理解,正是希山剝奪了他們享受幸福的權利。以及那絕不向amazon所帶來的黑暗屈服的態度,木生姐弟已經完全把他們的態度傳達給昭陽了。還有由美也是,在生命的最後想著的不是別的,她直到那時都不肯原諒殺死母親的兇手,哪怕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承受著撕裂身體的疼痛,也要把犯人的信息傳達給昭陽,希望他能替她報仇。


    他們逝去的生命,誰來償還?如果自己放過了希山,那誰來讓她們放心離去。


    昭陽終於明白了,曾經犯下的罪過不會憑空消失,為什麽那些無辜的好人們逝去了,而奪走了他們生命和幸福的人還能活在這世間,必須要接受懲罰才行。如果由美他們本人都不原諒他,那自己憑什麽替他們原諒。


    所以自己已經不會再猶豫了,罪孽就是罪孽,以後也沒有必要糾結於“對方是否失去人性”,自己不會放棄拯救他人,這份善良永遠不會被舍棄,但是那些不值得活下去的人,就是不知道活下去。


    “既然你口中的‘大家’都死了,你就去和他們一起吧。”昭陽冷冰冰地說道,把注射器插入了腰帶中,“amazon。”


    爆發的氣浪把希山吹到了牆上,木生一家的合影摔到地上,“啪”,玻璃相框碎掉了。


    “de loading”


    昭陽用長劍指向滿臉絕望的希山,忽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問道:“對了,你認識一個叫千翼的人嗎,或者說……你認識一個叫千翼的amazon嗎?不是說4c的那個,而是其他叫千翼的那個。”


    希山倒在地上,聽到昭陽這話,嗤笑了起來。


    “你在找千翼嗎?他不就在你麵前嗎?”


    “別開玩笑!”昭陽衝上前去,一劍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但是這次希山沒有任何退縮,而是凝視著昭陽,一字一頓說道:“我沒在,開玩笑,我是說我的名字就叫千翼,泉千翼。”


    “泉……千翼?這到底怎麽迴事?”昭陽無法理解。


    “希山是我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為了混入人類社會罷了,所以我才隻會對別人說我叫希山,連同伴也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千翼。”


    “你不過是被製造出來的實驗體,為什麽會有名字?”昭陽皺眉疑問道。


    “看來你也不知道啊……野座間製作我們這群amazon的真正目的。”希山笑了起來,“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這件事是我曾經的同伴反町昇告訴我的,當然這也隻是他的化名罷了,他和我是同樣的情況啊。”


    “昇……?”昭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如同螢火一般的微光啊,很快就會熄滅,終究無法拯救我們amazon……聽好了,野座間最初製造amazon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研發出能夠讓人類複活的技術。其中製造我們的時候,有一項實驗是向amazon的腦內移植死去人類的海馬體,這樣就能讓amazon擁有那個人類的記憶,從而達成讓人類憑借著amazon的身體複活。而我就是實驗品之一,我腦內移植的海馬體的原主人,名叫泉千翼。”


    “是嗎……不過為什麽?”昭陽疑問道,這實在是太巧合了,他幾乎無法相信。不過他現在因為興奮而全身顫抖。


    “大部分實驗是失敗的,但是我卻罕有的成功保留了那個人類的部分記憶,因為當時為我做移植手術的人……你現在應該知道那個原生體的真麵目了吧,她叫泉七羽,曾經是野座間amazon項目的一名實驗員。也是我的姐姐。”


    “什麽?!”


    “我頭腦裏的海馬體的原主人,泉千翼,正是泉七羽的弟弟。那時她的弟弟因為意外而死亡,她因為過度思念弟弟,參與實驗的時候,才抱著讓弟弟複活的心態,為我移植了她弟弟的記憶。她的兒子的名字也叫做千翼,我想正是因為她為了紀念弟弟的原因吧。”


    希山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從出生便擁有了人類的記憶,所以格外能夠理解人類,但是因為我的懦弱,實在克服不了本能,所以才吞食了人類。我一直把泉七羽當作親姐姐看待著,我擁有那個人的記憶,所以我就是千翼!也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會一直保護著原生體。”


    希山,不,現在應該稱作泉千翼,聽過他的描述後,昭陽沒有說話,而是興奮地全身顫抖,眼眶泛紅。


    行得通了,道路上所有的障礙都被掃清。昭陽幾欲淚目,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著的,找出那最微小的可能性,然後用實踐去完成,將那化為現實。一直以來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他已經找到能夠拯救千翼的方法了。如同夢幻一般,這是巧合中的巧合,無數微小的概率堆疊在一起,所形成的奇跡。


    本次試煉的任務是“擊殺千翼,取得原生體樣本”,乍看之下是讓人絕望的任務,無論如何也找不出第二條路。但是,隻是達成目標的話,把兩句話拆開,便是“擊殺千翼”和“取得原生體樣本”,如果把兩件事分開完成,那照樣算是完成了指標。隻要殺死另一個與千翼同名的人來殺死,然後再從千翼身上取得樣本就可以了。


    聽上去簡單,但是昭陽絕對不會因為想要守護的人而去獻祭其他無辜的人,如果他真的那麽做了,他所堅持的準則就會瞬間崩塌。所以要找到一個名為千翼,並且犯下了殺人罪過的amazon,隻有這樣昭陽才能毫無顧慮地殺死他。這是多麽困難而接近不可能的事情啊,但是昭陽依舊沒有放棄,選擇去尋找了。


    為葵,季二,由美報仇,還能拯救千翼,所有目標都已經完成了,昭陽喜極而泣,終於找到了,這就是所謂的在一百萬條錯誤的道路中,找到唯一的一條正確道路。


    這樣子任務就能完成,尹融也不用死了,我們終於能夠幸福地活下去了。


    “對不起,我要殺死你。”昭陽舉起劍。


    泉千翼仿佛認命般笑了笑,然後說道:“我明白了。但是我和同伴越好了,我想活著,想要奔向連我們amazon也能活下去的美好未來……所以我有戰鬥的權力,我要為了生存而戰!”他唿喊著,全身噴出蒸汽,露出了長有殘缺的斷角的身體。


    幾陣劍光,漆黑的血液揮灑在牆壁上,左右各呈濺射狀,形成了兩片由血跡構成的翅膀。


    昭陽從鋪滿地麵的黑色液體中,撿起了那個臂環,然後把木生一家的合影端正地拜訪到桌子上,把臂環放在了相框前。


    【泉千翼(希山),narwhal amazon,死亡】


    終於完成了。


    千翼得救了,尹融得救了,我做到了。我們大家一起,可以笑著活下去了。


    昭陽走出了公寓樓,眼中流出了幸福的淚水。忽然他發現行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一個方向,他向那裏看去。


    隻見一個身披婚紗的身影向他走來。寬闊的裙擺隨著她的走動而輕微搖曳著,層層疊疊的輕紗潔白,在裙襟上綴滿綢緞花邊與玲瓏的寶石,朵朵刺繡紗花裝點腰間。純白的抹胸襯托出優美的弧形,束腰的絲帶將窈窕的身段纏繞,如同雪霧花的長裙的褶皺下,是穿著吊帶襪透出隱隱膚色的光潔雙腿,輕盈的紗巾披在她的頭上,覆在黑亮的順滑長發外。嘴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綽約多姿,聖潔優雅。


    “尹融……?”昭陽的聲音顫抖著。


    她抱著藍玫瑰的捧花,那藍玫瑰早已被鮮血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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