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不好聽,可就連元菲也不得不承認,那些仙子說的是實話。


    和淵神君怎會心係她。


    是她自己喜歡人家卻求而不得。


    想必她命喪龍吼灣的這三百年,他和嵐雨一定恩愛非常,即使偶爾想起她,也該是嘲笑她不知好歹非要和天界仙族作對罷。


    更不必提當年龍吼灣那一戰她被請君入甕,平白斷送了敦題還有其餘無數弟兄性命,那慘兮兮的死相,怕是已成史家笑柄了。


    蟠桃盛宴初遇時她便不入他的眼,後來父君娘親離世時他來無蒿境參加葬禮更是不歡而散,最後一麵似乎是在重陰山還是蓬萊島她都記不清了,總之沒留下多少好印象。


    元菲搖頭,將那些紛雜的迴憶從腦中傾倒而出,很是氣憤自己重活一世還是沒長進,竟依舊這般兒女情長。


    收迴思緒,隻歎自己不知欣賞這人間大好風光,卻忽地聽見身邊傳來了一陣輕盈笑意:“萬萬想不到,硯則師兄竟連仙子的眼光都能吸引,瞧著都目不轉睛了。”


    抬眼看向那名叫穆笑的女弟子,元菲扯了扯嘴角:“怎麽,你家師兄是看不得?”


    穆笑原本背對著元菲禦劍而行,這會兒已然轉了方向與她相對而立,身後還站著一言不發的岑聽雨和她其他幾個跟班。


    “瞧仙子這話說的,倒也不是看不得。”


    穆笑大抵是人如其名,笑起來一副和睦善意的神色:“隻不過仙子有所不知,我們師兄與岑師姐早就已經得了掌門首肯,是要訂下終身的。”


    元菲覺著自己用盡了全部力氣才沒能翻起白眼,而是依舊保持微笑道:“既是要定終身,竟連旁人多看幾眼你們師兄都要這般警覺?那以後需要擔憂的事兒豈非更多?”


    嵐雨這人除了長得還算貌美之外著實沒有任何優點,資質不行,性子又膚淺,幹啥啥不行,唯有在背後利用別人替自己出頭這事兒她十分擅長。


    元菲前世也沒少明裏暗裏被她的小跟班們嘲笑刺激,當年便沒輸過,何況因著敦題,元菲與嵐雨早已結下不共戴天之仇,如今更是絕不會客氣。


    “仙子此言差矣,隻是即將訂下終身卻還未能成行。師姐如此心係師兄,也是擔憂萬一途中出現變故,師兄會傷了掌門心意罷。”


    元菲差點又一次沒忍住自己的白眼。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是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壓她,嘖,花樣還不少。


    “哎呀,真是。你們師兄長得那麽好看還不能讓人看了,那你們自己下山去罷,剛好本仙落得清閑自在。”


    她說這話時有意揚高了聲音,果不其然有幾位師弟迴眸看熱鬧,元菲的臉皮一向比城牆厚,見狀更是添油加醋:“再說了,你們這是自說自話,顧師兄可有搬出這‘定終身’什麽的讓本仙不能看他?”


    依舊是在土地廟率先發現元菲的那個少年弟子緩緩移動到了顧硯則身邊,帶著戲謔笑意不知跟他說了什麽,元菲明顯見著他後背僵硬了片刻,方才轉身看向她們。


    “何事喧鬧。”


    顧硯則抬手示意眾人在山腳處落地,接著才行至穆笑與元菲麵前,看向穆笑詢問。


    穆笑顯然有些敬畏顧硯則,隻看向岑聽雨求救。


    岑聽雨向前兩步,柔聲道:“師兄——”


    “顧公子,你家師妹們說我不該看你,可本仙瞧著顧師兄劍眉星目,氣質超凡,怎麽都移不開眼,可如何是好?”


    元菲搶在岑聽雨之前開了口,一雙水盈盈的眼直直盯著顧硯則,莫名湧上了些委屈的情緒。


    顧硯則聞言麵上倒沒什麽反應,隻是沉看了她一眼,原本舒展的雙眉有些微蹙,轉瞬即逝。


    她倒也並非故意調戲他,就是氣不過想當著岑聽雨的麵套套近乎。


    然而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畢竟她熟悉和淵的性格,若是放在昔年於天界相遇時如此行止,他必定會露出嫌惡的表情退避三舍。


    下凡曆劫隻會失憶,卻不會變了性子。


    做好被打臉準備的元菲有些緊張地咬了咬下唇,卻發現她緊張得口幹舌燥,下唇都黏在了齒貝之上。


    誰知顧硯則的迴答卻令人出乎意料:“顧某榮幸。”


    停頓兩秒,又道:“既移不開眼,便不必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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