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綿綿剛生出來不到1歲,就被抱到了外婆林晚霞的家裏,由林晚霞一手養大。所以在綿綿的世界裏,她最親的人是外婆和小姨付凱薇,同時她又喜歡爸爸柯嘉年,可對親生母親付歡,感情並沒有那麽深。


    尤其是,現在付歡因為工作,沒有時間陪她,她更多的時間是跟爸爸在一起,理所當然對柯嘉年更依賴一些。


    可是付歡,又何嚐不想多花時間陪綿綿?現實是她沒有車,也不想帶著綿綿每天辛苦的擠公交上幼兒園,再說送了綿綿,她自己上班也會遲到,每天遲到,不說扣錢,連工作也會丟了,所以她真的很難抉擇……


    柯嘉年有自己的車,且在公司裏職位已經算高,不用再打卡上下班。他愛綿綿,願意每天開車親自接送女兒,這樣至少可以保證孩子的安全,也不會讓年幼的孩子吃苦。想到這些,原本付歡也漸漸妥協了,暫時答應讓柯嘉年負責孩子的接送。


    可她沒有想到,現在又麵臨了更大的絕境,孩子跟她越來越疏遠。


    這是她絕對接受不了的。


    “綿綿~”她實在想不通,撲過來就緊緊的抱著女兒,哽咽著,“剛才是媽媽不對,是媽媽不對啊~媽媽始終是最愛的你啊~”


    “我不要你,我要跟爸爸睡”綿綿依然撅著小嘴,不肯接受她。


    而柯嘉年也是瞪了付歡一眼,一把就抱起綿綿朝另外一間臥室走去。付歡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父女倆親密的樣子,卻什麽都不能做。柯嘉年雖然出軌,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情,可他作為一個父親,能夠發自內心的疼女兒,她還真沒資格去阻止什麽。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她孤零零的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輾轉反側,壓抑得要命,想哭又哭出來,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老天要這樣懲罰她?


    第二天,她早早的起床收拾好,打算以後再苦再累都要親自接綿綿,不能讓女兒再次跟著柯嘉年一起去那個女人住的地方。那個賤人,已經把她的家庭搗毀,眼看現在女兒也要被帶壞了,她實在不能忍。


    於是,在柯嘉年都還沒有起床的時候,付歡就去了房間裏把熟睡中的綿綿從他懷裏抱出來,用熱毛巾簡單給綿綿擦了一把臉,就擰著包順便把依然熟睡的綿綿抱在胸前就準備出門了。


    “你幹嘛啊走這麽早啊?”早上起來上廁所的公公柯之航,看到付歡抱著綿綿要出去,忍不住問一句。


    “早點走,怕路上堵車。”付歡說著就拉開門。


    “把孩子給嘉年吧,他有車方便送。”


    “不用了!”付歡砰的一聲關了門,就出去了。


    現在還不到8點鍾,很多孩子都在香甜的睡著覺,而綿綿卻要被她這麽折騰著去擠早高峰的公交,她是不是真的有病呢??


    從電梯出來的時候,隻是抱了幾分鍾而已,她的手就已經有些酸了,好想把孩子放下來牽著她走,可她正迷迷糊糊的撲在她懷裏睡著,她也不忍心叫醒綿綿。


    到了小區對麵的那個公交站牌,等了好幾趟公交車,都是人貼人的滿座~她為了不遲到,還是咬緊牙關抱著孩子擠上去。到了公交車上,人太多,也沒有誰給她讓座位,公交車一啟動,她站不穩,立馬將依然熟睡的綿綿放下來,而綿綿在搖晃中一下子就醒過來來了,看到周圍都是烏泱泱的人,車子又晃得厲害,再加上起床氣,她立馬就任性的哇哇大哭起來~越哭越大聲,完全是在嘶吼,又跳又哭的,尖銳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車廂。


    付歡用力的護著孩子,不要讓她摔倒,還得哄著她別哭,偏偏又沒人讓座,她簡直沮喪到極點!而本來早高峰的時候,人擠人的誰都心煩,一聽到孩子哭就更加怨聲載道,一個個都向付歡投來鄙夷的眼光。


    “什麽人啊,真是腦殘,把孩子帶到這種地方來,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煩死了,現在是什麽人都有。這些家庭主婦也真是的,自己不上班就算了,非要在這個時候來擠公交,作死啊!”


    人群嘰嘰咕咕的傳來埋怨的聲音,而付歡聽著聽著,又羞愧得抬不起頭,象征性的吼了綿綿幾句,反而讓她哭得更加不能自己,完全停不下來。


    反而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奶奶看不下去了,主動站起來要給她讓座,讓她抱著孩子坐過去。


    可是考慮到老人年紀大了,也不容易,她隻好婉拒了。


    最終,還是旁邊的一個帶著耳機聽歌的年輕女生滿臉不情願的站了起來,讓她坐下。


    一路顛簸,她最終是把綿綿送到了幼兒園,可是因為太早,很多小朋友都沒有來,連老師都沒到。她帶著綿綿在幼兒園門口等著。


    “綿綿,你說,你是不是真的討厭媽媽了?”在孩子麵前蹲下來,付歡滿臉憂傷的問。


    “……”綿綿把小腦袋偏向一邊,不理付歡。


    她是個聰明又敏感的小女孩,別看才5歲,心裏卻什麽都懂。隻是,她眼裏看到的都是付歡對柯嘉年的冷漠和責罵,她覺得媽媽欺負爸爸,所以她不喜歡媽媽,對媽媽也有意見;同時,她每天跟連靜文接觸,又看到連靜文對爸爸柯嘉年那麽好,所以她反而喜歡連靜文。


    “綿綿。”付歡什麽也不說,隻是再一次緊緊的抱著孩子,在她粉嫩的小臉蛋上親了親,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著她。一想到馬上就要趕往公司忙工作,就失落得不行。


    這個時候,她好羨慕那些真正的家庭主婦,可以不用出去工作,隻是在家做家務陪著孩子成長。她也明白了,為什麽娛樂圈有那麽多女明星,願意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退隱相夫教子,一個母親對孩子那份濃烈的感情,沒當過媽的永遠不會懂。


    她曾經也想過,等柯嘉年事業穩定了,她就真的辭職迴家全程陪伴綿綿。小孩子從小有母親悉心的教育和愛護,在成長的道路上也不會走歪。


    可是現在,她跟柯嘉年已經走到這個境地,已經沒有迴頭路。工作和孩子,她總得舍棄一邊,若犧牲事業來講究孩子,那她就徹底淪為生活的奴隸了。


    所以,她做不到,她還得按時去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掙一份基本的尊嚴。


    ***


    “你說,江厲行又答應了?這是真的?”趙其陽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不敢相信。


    “我跟他已經談過了,他確實已經下定決心,沒開玩笑。”


    “他不是一直很不屑的麽,你怎麽說服他的?”


    “我沒怎麽說,可能他綜合衡量後,覺得這個節目對他意義比較大吧,就點頭了。”付歡修飾著自己的話,並沒有把自己跟江厲行之間交流的細節告訴趙其陽。


    “咳~”趙其陽卻滿臉為難了,“他這個人也真的,以前費了那麽多周折去勸他都不當迴事,現在我們找到人了,一切都談妥了,都快開機了,他又來插一腳,唉~”


    “坦白說,韓少軍的資質並不比江厲行差。”趙其陽說道,“而且韓做過演講大師,口頭表達能力很強,也比較配合我們的節目,用他的話,可能成本要低得多。所以你還是去跟江厲行說句抱歉,我們節目這裏暫時不缺人了,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吧。”


    “趙總?”付歡很不解,“你不是也一直很看重江厲行的嗎?他以前之所以拒絕,是因為……對我們這個團隊不了解,現在他知道我們的實力了,對這個節目的方式比較清楚了,而且剛好他時間上能夠協調得過來,因此就突然有了興趣啊。我個人認為,這個節目還是用江厲行比較保險一點。”


    “……他要求不低吧?”趙其陽坐在自己的皮椅上,沉著聲音問。


    “他現在還沒什麽要求。”


    “可我這邊,已經把拍攝計劃上報給台領導了。最重要的是,我們已經跟韓少軍簽了合約,如果現在違約,是要支付他違約金的,這個責任,你我誰都負不起。還有江厲行,也是搖擺不定的,以他的個性,估計也隻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隨時都可能中途退出……所以,你還是別說了,江厲行暫時不予考慮,看第二季、第三季的時候再說吧。”


    “趙總——”付歡用一種類似祈求的語氣對趙其陽道,“趁節目還沒開拍,一切都還來得及。你也知道,這檔節目要做的成功,不是我們策劃的那些環節有多新奇,也不是環境有多驚險惡劣,核心的還是在於那個主持人的表現。我承認韓先生也不錯,可我覺得他——”


    “什麽?”


    “我個人認為,韓先生把探險這個事情看得很功利化,包括這次上我們節目,也是抱著較強的目的性,他身上缺乏一種對戶外探險的癡迷和信仰,但是這些,卻能在江厲行身上找到。對江來說,探險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就是純粹的迷戀這件事。所以我相信,江厲行這種對待探險的態度,也能跟節目要求很好的結合起來,到時候做出來來的效果可能會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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